她低頭，摸了摸旺財的腦袋。
狗子在戴觀宴開門時就進來了，陪了她一會兒。
武琰走過去，同樣的摸了下旺財的腦袋，看她一眼:“你可以想哭就哭的。”
黎笑眉吸了吸鼻子，縱然有那麼一刻很想哭，這會兒也已經忍住了。她感慨似的道:“已經長大了，是要做媽媽的人了，要做自己的靠山，也要做寶寶的靠山，怎麼還可以說哭就哭。”
武琰知道，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她的身後已經沒有了父母，再也沒有可以給她依靠的人。
他按住她的手，手指握緊:“笑笑，你忘記了嗎，我們是分不開的一家人。就算老先生不在了，我也可以保護你。”
黎笑眉眨了眨眼睛，忽然就想到夢裡那一次次叫過的名字，怔怔的看著他。
武琰不知她這探究的眼神從何而來，微微皺了下眉:“笑笑？”
黎笑眉回神，笑了下，低頭。
武琰以為她是不相信他的話，才露出那探究的表情，認真道:“我說的是認真的。”
黎笑眉點頭:“我知道。”
武琰是陪著她一起長大的，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再也沒有誰比她更清楚了。
武琰看她情緒還是低落，把話題轉回來:“他跟你說什麼了？那匣子，他拿回來了嗎？”
黎笑眉搖頭，神色鬱悶。壓了下唇角，她緩慢道:“他不肯離婚。”
武琰陰沉沉的蹙起了眉毛。
黎家，已經沒有什麼值得他拿走的了，戴觀宴還執意這段婚姻做什麼？
作天作地，到最後他也不肯放過別人。
……
一覽春江。
戴觀宴再度回到這裡，看著空曠的房子，一點兒都開心不起來。
這次回來，他帶回了他的貓。
貓跳到他的身上，來回踩了踩，找了個舒服的角度躺下來，甩了甩尾巴，呼嚕呼嚕的聲音似安慰。
戴觀宴順著它的毛，眼睛盯著電視機。
電視機沒開，黑色螢幕映出他沉冷的臉。
然而腦中，浮現的是以往在這屋子裡的一幕幕。
家裡人不多，張媽總是嘮嘮叨叨，黎笑眉有時候嘮叨，有時候跟他吵架。板著臉教訓起人的樣子奶兇奶兇的，其實他時候更想捏捏她的包子臉。新刊書
每次，她從會所將他帶回家，幫他洗漱，還會偷偷的掐他以做發洩，其實他都知道。
起初他們同房時，她還會用絲巾矇住他的眼睛……
其實很多時候，他們相處起來一點兒都不和諧，吵架佔據了他們大部分時候。
他自己很清楚，堅持下來的唯一理由，就是她說的:永不離婚。
早在她第一次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嗤之以鼻。一個不知疾苦的千金小姐，懂什麼是挫折？她們有一點點小事就會放棄，要麼就是別人幫她解決。
他壞，鑽在女人堆裡給她難堪。她果然很不高興，但卻用她自己的方式給自己找臺階下。
他依然使壞，越來越過分。她卻似乎適應了，在那群看熱鬧的富二代面前，面不改色，永遠給自己找體面，也給他體面。
他沒有改變過自己的壞，她終於委屈夠了，想打退堂鼓了。那時候他想，終於可以擺脫她了，可以離婚了，可心裡難免失望。就這，還說永遠不會離開他，放棄他？
這時候黎萬崇壓著她了，不允許她動那念頭。
黎笑眉是個孝順女兒，果然吞下委屈，又歡歡喜喜的跟他過日子了。
而他繼續使壞，重複著以前的套路，而她似乎已經習慣，應該說，是她適應了這一切，變得麻木。
那時候，他忽然有些慌了，給了她一點兒陽光。萎靡的富貴花變得跟野花一樣，一下子又盛開了。
其實，這三年裡，黎笑眉過得並不快樂。但從他的角度來說，遠離浣城來到這陌生地方，他沒有不開心，在這地方他過得自在。
這三年，其實是他人生裡最快樂的三年。有人愛，有人包容，有人照顧，有溫暖。交了朋友，事業得到發展，有了自己的權勢。
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生活狀態了。
可他還是惡劣的折騰她，永遠都不會拋棄他的黎笑眉。
可他為什麼還是要欺負她呢？
還是因為不相信吧……
黎萬崇不讓她離婚，說到底就是對戴家始終抱有期待，算計著他。
他厭惡被人算計，就如同他的出生。哪怕把他當私生子養著，也好過養在別人的名下。可他們偏把他的存在當成是利益交換，一個為了遮羞，一個為了獲得更多的好處。
他永遠是個卑微的，可以被人拋棄的存在。
所以，他不相信有人會對他不離不棄。
黎笑眉堅持了三年多，就快成功讓他相信了，可她做了什麼？
在得到他的幫助後，她夢裡口口唸的是別的男人的名字，清清楚楚，連夢裡都不藏著掖著了。
沒有欠他的嗎？
她欠他的多了去了……
男人的目光越加陰鷙，盯著螢幕中的自己。撫摸貓咪的手力道也重了起來。
貓是個敏感動物，察覺他的情緒反應，馬上咬了他一口，倏地一下從他身上跳下來，躲到一邊去舔毛，狀若無事。
戴觀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咬得不重，只有淺淺的牙痕。
跟黎笑眉一樣。
戴觀宴不經意的扯了扯唇角。這一扯，弄到了他被黎笑眉咬傷的唇瓣。剛癒合的傷裂開，有一絲絲的刺痛。
抬手摸了摸，食指上沾了一點血色。
男人不在意的笑了下，站起身往樓上走，忽然感覺肚子有點餓，腳步一頓，折返去了廚房。
半個小時之後，他端著兩碗蔥油麵出來了。
他拿起手機，叫了同城跑腿。跑腿的上門時，他已經打包好，讓人送到橫山。
之後，才坐下來吃他的那碗麵。
黎笑眉在辦公室畫圖時，接到外賣電話，愣了下。她並沒有叫外賣。有張媽在，她嘮嘮叨叨，不喜歡她點外賣吃的。
開啟包裝盒，一看到裡頭的蔥油拌麵，她便什麼都知道了。
戴觀宴。
這時手機響了一聲，她拿起來一看，躺著一條資訊:你喜歡吃的，給你送碗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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