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笑眉沒有雜念，心心念唸的滿足上帝，但戴觀宴就不一樣了。
距離太近，聞得到她的髮香，絲絲縷縷的，勾得他心念旖動，魂都要飛走了。
“戴先生，你覺得這個怎麼樣？”黎笑眉最後停留在一張圖樣簡單的畫上，“這邊上頭做個引水，可以做出‘飛流直下三千尺的意境’。”
大套房適合中式裝修，時間越長越有韻味，永不過時。
戴觀宴瞧著那張圖微微出神。
背景牆是浮雕，手持圓口瓶的神女，眉眼低垂，瓶口往下，水流從中汩汩而下，落入下方的蓮花池，一葉蓮浮在水面上，接住上上的天水，再依次而下，匯聚成池水，水中游蕩著兩條錦鯉。
讓他出神的不是錦鯉，是那浮雕。
神女圓臉，看得是富態安然，就像黎笑眉。
他本無意做什麼魚池，就圖一個藉口，本來想再找個理由說不要，一看到這圖就定了主意。
“就這個吧。”
黎笑眉收藏起來，回頭下訂單找人家來做。
她把話說在前頭:“戴先生，這水體牆收費不低，如果你做了這個，別的部分預算可能就不夠了。如果還是之前定下的標準，那麼就要超出預算。”
戴觀宴雙手抄在兜裡:“沒關係。”
黎笑眉看他眉頭都沒皺一下，笑道:“看來戴先生這次出差談了大單子。”
戴觀宴還沉浸在黎笑眉的髮香裡，一愣，隨意點頭:“唔，還行。”
他笑笑，耳根有些發熱。
他不差錢，但看到黎笑眉這麼算錢，又覺得有趣。他道:“如果是黎小姐的話，你會給那兩條魚取什麼名字？”
這下換黎笑眉愣住，給魚起名字？她是沒見過那樣的，不過客戶嘛，哄著唄。
他做風水魚池，不就是圖財又鎮宅，說道:“一條叫招財，一條叫福安。”
戴觀宴頓了頓，笑了:“這名字不錯。”
黎笑眉覺得何止不錯，簡直不要太好。人活一輩子，不就圖這兩件事？
她看著沒什麼事了，就準備回家去把菜熱一熱，把晚飯吃完了。
戴觀宴叫住她:“這麼晚了還把黎小姐請過來，過意不去，我請你們吃晚飯吧。”
黎笑眉想:你知道過意不去，還等不及的把人叫過來。
嘴上說道:“戴先生不是感冒了嗎？”
她順手掏出藥盒:“這個感冒沖劑挺好的，副作用小，效果好。”
戴觀宴看她遞過來的藥盒，激動得差點沒控制住一把握住她的手，拼了命的壓制自己的瘋狂，鎮定說道:“謝謝黎小姐。”
黎笑眉擺擺手:“沒什麼謝不謝的，一盒藥而已。戴先生如果有朋友或者客戶買了新宅想裝修的話，有機會請推薦一下我。雖然我們合作沒多長時間，戴先生應該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乙方……”
她順勢誇自己一波，努力爭取更多客源。
戴觀宴年紀輕輕，就能買下這麼大的房子，又大搞裝修，他的社交圈裡，中層或者有錢人應該不少。
這可是優質客戶群，當然要盡力維護客戶關係。一盒感冒藥不算什麼，但一定要給客戶留個好印象，做個朋友。
所以戴觀宴再次提出請她吃飯做答謝，黎笑眉沒再拒絕。
戴觀宴請的是西餐，一人一份餐盤，不存在交叉感染，黎笑眉更沒理由拒絕。
到了西餐店裡，戴觀宴點餐完畢，給小塵要的是孩子喜歡吃的意麵。
等待的時間裡，小塵吃麵包片墊肚子。
戴觀宴主動找話題:“黎小姐取名很有意思，為什麼給他取名叫黎塵？”
黎笑眉喝果汁，微微皺了皺眉毛。他是不是在內涵她沒文化？
“黎小姐別誤會，我是覺得，很少有人用‘塵’這個字取名。”
黎笑眉想起自己醒來那會兒，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她記得她在睡夢裡，輕飄飄的，往天上飛，但是有什麼東西墜著她的一隻腳，不讓她飛高了。
她像是一隻被捆住了的氣球，飄飄蕩蕩的，哪裡都去不了，也落不到地上。
“名字是我老公取的。塵是塵世的意思。那時候我昏迷，我老公說，塵世能留住我。”
這句話，讓戴觀宴沉默了很久。
牛排端上來之後，他也只沉默吃東西，半天不言語。黎笑眉忙著照顧小塵吃飯，沒發現他有什麼異樣。
晚飯過後，戴觀宴開車把黎笑眉送回小區。黎笑眉拎著打包盒，對男人道謝，然後牽著孩子的手頭也不回的進入小區了。
戴觀宴坐在車裡，看著那背影融入夜色裡，感覺那漆黑把他也吞沒了。
塵世間……
他那樣對她，總把她當成永遠會為他敞開大門的家，他跑多遠，她都會在那裡等著。可她傷夠了，想永遠的離開了，對他也沒了一絲眷戀，留住她的是凡塵。新刊書
戴觀宴長長的吐了口氣，雙手緊握了下方向盤。
幸好她留下來了，讓他還有機會，重塑他們的家。
黎笑眉約了水體牆製作工作室，上門量尺寸，再開牆體排管道，又多用了幾天。工人們陸陸續續的回老家過年，黎笑眉這邊的裝修工程也就徹底停下，等年後過了正月十五再開工。
裝修這個行業就這樣，出來打工的一年不回，春節假期長。
黎笑眉除了檢查工程質量，多餘的時間就是採買年貨。小塵放了寒假，黎笑眉帶在身邊到處溜達，日子依舊過得十分充實。
戴觀宴再找不到藉口去找黎笑眉，只能回南城，況且黎寶也要從冬令營回來了，他不能離開太久。
除夕的前一天，武琰從南城過來，過年，還有承諾的，陪小塵在雪地露營。
陽城是座南方城市，冬天不怎麼下雪，即便降溫的厲害，下的也是細鹽似的雪，落在地上就融化。
武琰帶她們母子去北方城市渡春假。
整整八天時間，他們在度假小屋看雪落，在雪地裡打滾，堆雪人，滑雪。小塵過足了癮，還裝了一大瓶雪，說是要帶回陽城。
黎笑眉說，瓶子裡的雪到了陽城也是會化了的。武琰說，放在冰箱裡就不會化，可以看一整年，讓小塵重燃希望，自己堆了個小雪人裝在塑膠盒子，讓黎笑眉放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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