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空間，又是異常緊張的氣氛，一句話都沒有。
黎笑眉以為在這樣的情況下，這條路會很漫長，時間會無限拉長，事實也確實如此。
她不記得車子開了多久，只知道汽車停在那陳舊的小區時，司機看她同情的眼光。
車子開走了，黎笑眉直挺挺的杵在那裡不動。
武琰伸手來拉她，被她甩開了手。
武琰皺了皺眉，又一次握住黎笑眉的手腕，這一次沒再讓她甩開。
“笑笑。”他的語氣低沉，顯然也是嚴肅認真。
黎笑眉狠狠的瞪他，眼睛都睜紅了，淚水浮了上來。
小區大門口人來人往。
“武先生，你老婆又來看你呀，小夫妻感情真好。”大媽笑眯眯的，是跟武琰打過交道的那個。
武琰朝那大媽點頭笑笑，再看向黎笑眉:“有什麼話，回家說。”
黎笑眉也不想在外面被人看笑話，狠狠一擦眼睛，用力甩開他的手朝小區裡面走。
一直到六樓。
上次來時，武琰給了她一把鑰匙，她自己開門。
咚的一聲，門狠狠撞在牆上往回彈，武琰按住，然後進門，鎮定的把門關上。
黎笑眉抿緊了唇角，像是打算一輩子都不再開口。
她站在客廳，胸膛劇烈的起伏著。
沒有人知道，她這幾天有多忐忑不安。
腦中那幾張照片就跟幻燈片似的在她腦子裡來回切換，現在又跟小網劇似的更新了。
她想笑，可擠出來的冷笑像是在哭，控訴的望著面前的男人。
她多麼信任他啊，總以為自己找到了最好的男人。
可只是他在演戲麼？
呵，一年回幾次家……如果……如果不是因為小塵是他兒子，他可能早就不要她了吧？
“笑笑……”
武琰的眉心從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沒鬆開過。
他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推到沙發那讓她坐下，然後開空調，再去冰箱拿了冰激凌給她。
黎笑眉冷笑著看那盒冰激凌，一個字都不說，也沒接。
武琰將盒蓋開啟，放在茶几上。
然後陪她坐著，兩人中間隔開了兩拳的距離。
他不知道黎笑眉知道多少，所以不能貿然開口，只能等她先冷靜一些。
空調外機嗡嗡的響，起先令人煩躁，之後就習慣了，反而覺得這單調惱人的聲音讓人心境漸漸平和下來。
茶几上的冰激凌融化了，變成黏糊糊的一團，包裝盒外面凝結了一層水珠，滑落下來在玻璃上聚集了一灘水。
武琰看了看她:“平靜下來了嗎？”
黎笑眉不吭聲，武琰伸手，將那盒冰激凌拿過來，勺子在裡面輕攪:“這次怎麼來了也不跟我說。”
黎笑眉譏笑，冷冷的看他:“跟你說了，我能看到你給別的女人擦嘴唇，一起上別人去不了的大飯店嗎？”
這下，換武琰抿住了薄唇。
他目光微晃了下。
原來在麵館的時候，不是他的錯覺。那麼黎笑眉悄悄的來南城，不是因為別的什麼，而是因為秦羽？
武琰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緊張。
她看到了梧桐飯店。
另外，黎笑眉在陽城，她是怎麼想到秦羽身上去的？
以現在的她來說，是不認識秦羽的。
攪拌的勺子一頓，他嘆了口氣:“她是我們公司今年最重要的客戶。我給她擦嘴唇，是因為她的唇角沾了醬油，她看不到。至於那家大飯店，那是她下榻的地方。”
黎笑眉瞧著他，還是冷笑:“沾了醬油她看不到？她那麼濃妝豔抹的，你覺得她身上是沒帶鏡子，還是覺得手機不能當鏡子用？”
如果他要說他直男，一時沒有想到，她還有別的證據！
手機裡的小影片還沒刪除呢！
她將手機直接戳到武琰的鼻子底下，嘲諷道:“她夾菜給你吃呢，好吃嗎？”
她只後悔之前那兩張照片被她刪除了。
武琰盯著她的手機，到後面直接把她的手機拿到了手裡，翻來覆去的看。
“這是誰給你的？”他問她。
黎笑眉更生氣了:“你心虛什麼？幹嘛，想找那個給我影片的人，揍他一頓，說他多管閒事？”
“笑笑，這很重要。”武琰不讓她打岔，“那個女人是外籍，是y國很重要的一個人物。她被人監視了，而我們毫無察覺，我們公司，尤其是我，是要承擔責任的。”
黎笑眉盯著他看了會兒。
武琰又道:“我跟她之間真的沒什麼。她在國外時間長了，跟人交往沒有什麼分寸。”
“她沒分寸，你也沒有分寸？”黎笑眉沉著臉色，男人，呵呵，美人主動投懷送抱，有幾個能坐得住的？尤其對方還是個重要的富婆。
能至少少奮鬥三十年呢！
一想到這，黎笑眉就覺得悲哀。
武琰真要背叛她，她連生氣指責他的資格都沒有。
指責他什麼？守著一個植物人兩年，帶大一個月子不足的小嬰兒，放棄待遇優渥的工作停滯兩年。
指責他什麼？說自己一個人在陽城又是帶孩子又是工作，每天累得倒頭就睡，他沒對家裡做貢獻？可不是的，他的工資全部上交，連一輛車都捨不得賣。
指責他什麼？他好不容易等到她醒了，她卻什麼都不記得了，那麼多年的感情，前塵往事一忘皆空。他又守了她幾年，慢慢培養感情，怕嚇著她，連夫妻同房都沒有強迫她。
到現在，有個漂亮又有錢有權勢的女人青睞他……
黎笑眉吸了吸鼻子，冷靜下來。
罷了，既然他要知道，就告訴他好了，反正她也不知道什麼。
“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他找過我三次，前兩次的照片我刪除了，這個影片留著。他的號碼之前被我拉黑，但他會換號再接著找我，提醒我，我的丈夫出了原則問題。”
她的聲音冷淡，一點起伏都沒。
武琰緊對著那個號碼，將號碼記下來。
他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小塵呢？”
黎笑眉:“在陽城，我請朋友照顧幾天。”
武琰:“哪個朋友？”
一句話，又攪動了黎笑眉的心海，她嗤笑起來:“你的朋友我不能問，我的朋友你就追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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