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突然發什麼瘋！”
金巧玲瞪大眼睛，強忍著動手的衝動，“要不是看你這次考的不錯，我早就大嘴巴子扇你了，一大早瘋了。”
而陳喜順的臉色，更別提有多難看，要不是對門的走出來，他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打了聲招呼，怕臉上的褶子都要擠一塊去了。
“爸，我是你兒子，咱們是一家人，我比誰都想讓你掙上大錢。”
陳立川的眼眶變得紅潤，淚水在打轉，他知道，父母吃軟不吃硬，只能搞深情獨白這一套了。
“可咱家從來都沒做過商用中央空調，投資這麼大，難道不得謹慎點嗎？我們跟趙經理非親帶故，不能因為他的一句話，就先把錢掏出去，堵了自己的退路。”
陳立川終於擠出了淚水，這不就是孩子成熟的表現，所以老爸、老媽應該欣慰，然後恍然大悟，認為兒子說得有道理，我們謹慎點。
“而且這幾天我右眼一直跳，這是有災啊！”最後，陳立川神色恐慌地前一站。
下一秒。
“滾你媽的，老子大幾百的襯衣！”
陳喜順面目猙獰，轉身怒氣衝衝的回了屋。
“你懂個屁，不撒潑尿照照自己是誰？”
金巧玲瞪了一眼自己的好大兒，話很難聽了，只因那句有災的沒腦子話，隨之也回了屋，準備重拿一件襯衣。
陳立川則是愣在原地，目光失神。
“川哥？昨晚來找你，咋不在家，去哪了？”
馬小超那張肥胖，且留著長長流海，遮住半邊臉的大腦袋突然出現在樓道里，壓根沒眼力勁的一人，看不出氣氛不對勁。
“嗯？你為什麼不說話？”馬小超把頭湊過去又問。
這時陳喜順夫妻倆走了出來，老陳指著陳立川就開罵:“給老子躲一邊去，真是欠收拾，突然發什麼神經，莫名其妙的，搗什麼亂，店裡的事用你操心？”
“起開，別擋你爸的路！”
金巧玲跟著喊道，用力把陳立川推到一邊。
“叔，立川他怎麼了？”馬小超也下意識地貼著牆邊，怯生生地詢問。
“怎麼了？哼！一大早亂嚷嚷，買賣上的事他懂個屁，就知道胡添亂，他媽的...呃...那個...有時間也不說考個駕照去，不然家裡在賣車讓誰開！”
見樓下的小麗走出來，陳喜順叫罵的話，立馬變成了炫耀的語態。
“小麗，早，出去呀？呵呵呵...”陳喜順還抽空打了招呼。
“唉。”
馬小超搖頭嘆息，恨鐵不成鋼的盯著陳立川，然後語重心長:
“早就跟你說去考個駕照，為啥一直不去？叔叔那是什麼樣的大老闆，寧縣誰不知道，還需要你瞎操心啊。”
這話一下就到陳喜順的心坎裡，撇撇嘴，又看了眼小麗，“看看人家小超多懂事！”
陳立川沉默不言，再多說，只會徒增矛盾，可能還有老媽的幾巴掌，望著陳喜順離去的背影，感到莫大的壓力，前面就是火坑啊！
短時間內讓電器城破產，那新商貿城的事，就是最大的危機。
稍有停留，陳立川也跟著下樓，騎著電動踏板，往著店裡駛去，當然，馬胖子也眼疾手快地跳上了後座。
“川哥，剛才可不能怪兄弟賣你，我得在你爸跟前好好表現，沒準以後跟著他混。”
陳立川懶得多言，把油門擰到了底。
......
父子兩人幾乎前後腳到店，陳喜順徑直走進辦公室，給省城的辦事處打去電話，陳立川也跟著走了進去。
所訂購商用中央空調的型號，算是高規格的，想必是那趙經理要求的，當然利潤也更高，需要的數量，陳喜順很明確的告知。
“這批機器的話，保證金得百分之七十。”
“七十？”陳喜順大聲重複，面露疑惑，“為什麼是七十，不是百分之三十嗎？”
“你要的規格，需要從外省調貨，所以保證金得提，陳老闆，你這都和省城大商廈的機器統一規格了，這是從哪裡要的大單子。”
那邊的工作人員解釋道。
“這樣啊，那成，七十就七十，什麼時候匯款？機器什麼時候能到？”
一句簡單的說明，陳喜順就極為爽快的答應百分之七十保證金的要求，在他看來，首要是把貨送到寧縣。
當然，關於這批貨的詳細事項，已經跟趙忠落實清楚，這是外省的投資商，又不是這小縣城開發，口袋裡沒錢，在規定之內，你只管上報就好。
逮住這機會，能多掙就多掙，趙忠也能從中多抽利潤，所以陳喜順“豪邁”的表現，大家都很開心。
“總共要四組機器。”
“四組？”
聽到陳喜順的訂購量，不光是陳立川，連同那邊的工作人員亦是一聲驚呼。
“對，四組。”
陳喜順肯定道，看著陳立川走來，嘀咕著為什麼要四組，這麼多貨的話，急忙厭煩的擺手，示意其別說話。
趙忠的意思，不光是寧縣的新商貿城，還有地區市，梁市那裡竣工的三處辦公樓及商場，要同時往裡面送貨，他有這個權利。
當時趙忠把話說得很清楚，“你陳老闆要是能接下這個指標，提前把貨搞定，那你就去做，如果不行，我就找其他合作商，要掙咱就一起多掙，別錯過這機會。”
話的另一層意思，就是你陳喜順能按這個指標做，才有資格跟著來，得把我趙忠餵飽了。
04年的時代背景，房地產行業蓬勃發展，利潤相當可觀，他陳喜順哪怕沒有分一杯羹，但也看過別人掙錢，徐本江不就是在這上發的財。
好不容易有了機會，陳喜順自是要上得了檯面，就算承擔資金風險，也甘願被趙忠當槍使，再說你想掙錢，哪有不擔風險的事。
至於陷害？平白無故的，誰會往那方面去想，大家各司其職，一起掙錢。
如果不是陳立川重生，提前知道電器城的變故，他也判斷不出來。
“什麼時候打款，最快可以什麼什麼配貨？”陳喜順接連問道。
“爸，為什麼要四組機器？是哪裡的訂單，合同瞭解過了嗎？”
陳立川急忙質問，當下就要去搶陳喜順手中的電話。
“起開！”
陳喜順抬手就是一拳，重重砸在陳立川的肩膀上，怒氣衝衝地瞪了其一眼，從來沒有這般動怒過，這可是和上級訂購貨，還拎不清場合？
“要不你等等吧，我這邊先給你調貨，盤算金額後給你電話，而且這邊財務還得出賬，至少得三、四天。”
那邊回答道。
“行，麻煩儘量快點。”陳喜順催促道。
三、四天，陳立川好在聽到了舒心的話，於是沒再上前，無力地坐在沙發上。
“那肯定的，陳老闆，都老朋友了，這你就放心吧。”
“好，那隨時聯絡。”
陳喜順喜眉開眼笑地放下電話，落實好機器的事，心裡的石頭也就落下了。
“你小子就欠收拾。”
陳喜順不忘數落陳立川，但想了想，在同學跟前揍了兒子，有點過意不去，於是掏出一百塊扔在了桌上。
“去去去，網咖玩去，別杵在這讓我心煩。”陳喜順擺手趕人。
沒必要為了尊嚴連錢都不要...陳立川當即就把錢裝兜裡，繼續說也沒意義，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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