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一定要讓我去的，還是你們聚吧。”
齊司遙語氣無奈，坐在電腦旁，失落地看著他們小群裡的訊息。
崔自兵現在還發著訊息，在村裡住的同學們，好幾個都要來城裡聚的，這是大學臨走前，人最全的一次聚會了。
“這樣啊，那好吧，那就我們聚了。”
徐晚棠輕笑著放下手機，微風輕撫過她秀長的黑髮，原來有聚會時，她會迫不及待地跑去打扮，選衣服，可現在，她卻低著頭，安靜地坐了許久...
......
“川哥，那我先回去做餅，你不用擔心醬汁的事，我現在可以配出來，味道一樣。”
不到六點，準備好的麵餅就要見底了，馬小超騎車先回了家，張濤和陳立川還在守著小攤，零零散散的，還有不少人來買灌餅。
“這食材的供量是個大問題，要是能僱幾個人來做，買賣不就更好了。”
張濤蹲在一旁，沒人時，會與陳立川聊上幾句。
“僱幾個人，今天他們學會怎麼配醬汁，明天就會自己出來擺攤賣，這麼低成本的小攤，幾乎沒有門檻，誰都可以做的。”
陳立川笑了笑，低頭看向張濤，倒是願意跟他說一些買賣上的經驗。
“而且畢竟是小吃，每天吃這東西的人有限，鎖死了我們的盈利上限，比如現在它最多隻能賣到沒必要為了多掙這幾百塊，去盲目增加成本，賣完了就是賣完了，剩下的錢不歸我們掙。
張濤，你要記住，我們掙的就是這個辛苦錢！”
張濤聽著陳立川的這些話，仰頭怔怔看著他，突然感到眼前的人好陌生，自己還能抽空休息一會，可陳立川除了上廁所解手，要守著小攤站一天的！
一整天！
“臥槽，川哥，我都突然不認識你了。”
張濤笑語道，見有人過來買雞蛋灌餅，立馬精神抖擻地站了起來。
六點半左右，食材基本賣完，陳立川立即推車回去，簡單的洗漱，換了身乾淨衣服後，趕往福瑞龍酒店，但身上依舊有一股濃濃的麵餅油煙味。
這時齊宏志、白翠雲、金巧玲等人已經在包間裡了，十分鐘的路程，陳喜順就給兒子打了不下三通電話，催促著趕緊過來。
“齊叔、白阿姨，抱歉來晚了。”
陳立川推開門連聲致歉，與齊司遙對視一眼，輕輕點頭，兩人就算打過招呼了，而四個大人挨著坐的，給他留的位置，緊挨著齊思瑤。
“沒事，我們也剛到沒一會，快坐吧。”齊宏志輕笑著擺手。
“跟你說了多少遍，早點過來，還讓齊叔他們等你，真是沒一點時間觀念。”
陳喜順板著臉教訓起來。
“沒事，孩子辛苦掙錢嘛，這一點就很優秀了。”
白翠雲稱讚道，目光在陳立川的手掃了一眼，那塊指甲原來掉了，又長出小半截新的，本來想要關心的話，又咽到肚子裡，畢竟人家爸媽在。
“哈哈哈哈，這一點倒是像我了，就好怎麼琢磨著掙錢。”陳喜順笑聲誇張，轉而扭頭高呼:“服務員，上菜吧，先把海鮮端上來。”
陳立川默默低下頭，心想您都差點被下套，還好意思顯擺，掃了眼一旁的齊司遙，發現這丫頭憋著笑。
“見諒、見諒，家父為人比較囂張，還請海涵。”陳立川在齊司遙耳邊輕輕低語。
“噗嗤...哈哈哈哈...”
齊司遙沒忍著，大聲笑了起來，突然覺得陳立川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說話好有趣。
“好吧，不過陳叔叔挺有意思的。”齊司遙湊近陳立川，聊了起來。
印象中，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如此聊天。
“他這點優良傳統我倒是繼承了，那我原來怎麼就那麼遭你討厭，可不準區別對待。”
陳立川幽默的話語，開始一步步化解兩人之間的矛盾，怎麼與人拉近關係，他太懂這樣的交際了，何況拿捏一個小姑娘。
到時候，希望可以讓齊司遙跟她爸親自說，照顧照顧馬小超他爸媽的事。
“那你以前...老是...胡亂造謠...”
齊司遙不去看陳立川了，提起這樣的事，心裡放不開，覺得難為情。
“這可不能賴我，當時我們那夥人私底下討論，咱們班誰最漂亮，那我就實話實說了呀，沒成想那群孫子就開始造謠。”
陳立川一幅捧著齊司遙的無辜嘴臉，而在上一世，處處求人辦事，已經習慣了恭維的話。
“那留言冊上，你還那樣寫，故意讓班裡的人起鬨...”
齊司遙看似撇嘴生氣，但心裡驕傲，陳立川剛才的話太甜了，至於空間說說的事，她還是羞於說起。
“我每天活在那群孫子們的吹捧中，導致讓我也開始幻想，跟你有那種可能，所以就糊里糊塗的寫了。”
話到這裡，陳立川的目光憂鬱，無奈搖頭，似乎放棄了什麼，表情是那般失落。
“但畢業之後，經過離別，不能像以前一樣，每天可以在班裡看到你，慢慢我也就有了自知之明，知道與你之間的距離，有不可逾越的鴻溝！
其實讓張濤組局的那次，就是想跟你道歉的，給你造成太大困擾了。
真沒想到會鬧成那樣的局面，當時徐晚棠太激動，張濤也是，在這裡我鄭重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不過你放心，我以後會保持距離的。”
“哎呀，你不要這樣說，我們都是同學，沒什麼差距的，以後...以後會一直是朋友的。”
齊司遙突然覺得陳立川好可憐，就因為暗戀著自己，就變得如此卑微，女人嘛，一旦湧起同情心，一些情感會變得格外溫柔。
怕是現在劉偉偉說起陳立川的不好，齊司遙都為陳立川說話的。
“嗯，那我可記住這句話了，我們以後會一直是朋友。”
陳立川重複了這句話，心想沒準過段時間，還得求您辦事。
看著兩孩子有說有笑，老陳和玲玲心裡樂開了花，這小子總算有點機會了。
很快，服務員端著一盤盤海鮮走進包間，明顯這陳喜順下了很大功夫，菜擺了整整一桌。
“老陳，你太客氣了，咱們粗茶淡飯吃一頓就好了。”齊宏志覺得浪費。
但陳喜順可是“大氣”慣了，大手一揮:“宏志你幫我了這麼大的忙，要是不讓我擺這麼一桌，我以後睡都睡不踏實！”
那語態、那動作，逗得白翠雲和齊司遙母女倆笑了起來，兩家人相處的氣氛越來越融洽。
“立川，今天嚐了嚐你做的灌餅，味道真是不錯，從哪裡學的手藝？”
齊宏志一口酒下肚，循序漸進地問起陳立川擺攤的事。
“網上看的。”
陳立川立即放下筷子，看向齊宏志，在回答齊局問題時，表現得格外認真。
“畢業以後，就想著怎麼利用假期掙點學費，然後就在網上搜索小吃，當時學的配料醬汁是偏甜的，不適合咱們寧縣人的口味，我又改了些配料。”
“了不起呀，立川這孩子，腦袋瓜挺聰明的。”齊宏志點點頭稱讚，更加欣賞陳立川得體的說話方式。
“這孩子，聰明不往正處用，不然也不至於只考個三本。”
金巧玲看似責備兒子，卻是拐著彎誇兒子聰明。
“陳立川不去復讀，我們班主任其實挺遺憾的，他要是好好學，絕對能考進重點大學。”
齊司遙如實說了句。
“不過難能可貴的，是立川這孩子能在街上吆喝的擺攤，這一點很了不起，現在的孩子們呀，最在乎所謂的面子和自尊。”
齊宏志又說道。
陳立川頓了頓，見其他人沒話，才是不緊不慢地說起自己的觀點:
“齊叔說的我深有感觸，剛開始是覺得放不下面子，但一旦開始做了，就沒覺得有什麼了。
街上擺攤不是什麼丟人的事，不過收入上限被鎖死了，就被人們當做丟人的行當，一些看似前途無量的工作，可佼佼者的比例，幾乎萬眾挑一，但這就會被當做是體面的工作了。
人們習慣以收入的上限，來判斷行業好壞，看不起一個擺攤的能掙多少錢，倒是這種看似丟臉的行業，要比大多數人掙得多。”
這些話，無疑讓齊宏志更加好奇，陳立川擺攤一天能賣多少，而且這小子的說話方式，很有思維邏輯性，有種跟很專業人士交流的感覺。
“立川，你的那小攤，一天能賣多少錢？”於是齊宏志順口問道。
“兩千三、四左右吧。”陳立川平淡道。
這可不光是齊宏志了，連同白翠雲和齊司遙，聽到每天能賣這麼多錢，皆是露出震驚的神色。
這種無形中的炫耀，才會讓別人尊敬你，陳立川瞥了眼一旁傻笑的老爸，他太不穩重了，你要面子，兒子幫你掙回來。
“利潤有多少？”齊宏志又迫不及待地問道。
“至少在百分之六十以上！”
陳立川回答道。
之後的話題，也便不再聊雞蛋灌餅的事了，但齊宏志一直處在震驚之中，這孩子不是一般的簡單呀！
不動聲色的扭頭，齊宏志的目光落在陳立川身上，又看向自己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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