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明就是國慶，所以今天的課對於財貿的學生來說就是磨洋工，離魔都比較近的同學，早就請假回去了。
但申一明很奇怪地出現在宿舍裡，又早早跑去教室，簡直匪夷所思。
陳立川跟導師請了假，說是要回老家一趟，很早就離開了學校，這時在店裡，馬小超正在招待著一經銷商，散煙時手都在哆嗦。
盼著心裡的那位早點回來。
此時教室裡的人很少，梁茹茹一直東張西望，見申一明一本正經地坐在她身後，立即轉身過去問道:“陳班長呢？他不來上課？”
“跟導師請假回去了。”申一明溫文爾雅，緩緩回答，心裡盤算著，一會要是林珊珊不來，就坐梁茹茹身旁。
“哦。”
梁茹茹點點頭，然後提著包走出了教室，本來打算今好好跟陳立川道歉的，不在的話，那就等國慶起來。
“嗯？”
申一明當下沒反應過來，還以為梁茹茹去廁所了，可直到老師來了，都沒等到她的身影。
由於坐在前排，不好在老師眼皮子底下溜走，中途申一明還被提問，印象更加深刻，這一坐便是一上午的時間！
......
“來了，回來了。”
見陳立川推門進來，馬小超如釋重負，連忙招呼，本來坐著的那人也當即站了起來。
“陳老闆？這......這麼年輕？”
叫楊軍的男人伸出手，驚訝道。
“昂，家裡一直做這一行的，找這地練練手。”
陳立川笑著說道，招呼楊軍落座，客套幾句話後言歸正傳:
“老哥，電話裡談得電磁爐的價格很合適，包括切片機，冰箱、消毒櫃這些東西，都可以走你這邊的渠道，聽你說還能特質底鍋對吧？”
“對的，現在鴛鴦鍋很火，要大尺寸的都可以定做，最遲一個星期就能發貨。”
楊軍拿出公司材料，翻到成品案例那一頁，擺在陳立川面前。
可陳立川都沒去看，直接合上材料，開口道:“不走鴛鴦鍋，要批次四宮格，另外定製幾組九宮格。”
“啊？這九宮格我倒是做過不少，但......呵呵呵，沒聽說過還有四宮格的鍋底，反正至少我是沒做過。”
楊軍靦腆地笑了笑，覺得這孩子是瞎胡鬧。
“四宮格不像九宮格那樣，底同火不同，湯通油不通，而是整體，跟鴛鴦鍋差不多，無非就是可以同時四個口味，方方正正的。”
陳立川說得很專業，是道里的話，同時拿出自己做好的圖紙遞給楊軍，又補充道:
“尺寸大寫都標識清楚了，如果這個鍋能做，我就都從你這裡調貨。”
楊軍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啥鍋倒是都能定做，無非就是價格，只是想不明白，這麼流行的鴛鴦鍋不做，為啥要冒這險。
本著行業的操守，楊軍還是提醒了一句:“價格你能接受的話，我這邊肯定能做，但哥跟你說句實話，還是走鴛鴦鍋好，現在正流行。”
“老哥，心意領了，我們劃劃價格吧。”
陳立川意向明確。
魔都人本就愛講情調，反倒流行的東西覺得沒意思，而且海低撈發展到了以後，最暢銷的鍋子也是四宮格這種型別的，方方正正的很受歡迎。
經過一上午的談判，確定了最終價格，兩萬五又出去了，此時卡里只剩下不到兩萬，還差個五千！
“楊哥，那明兒我給你打款，我們先落實合同。”陳立川語氣平淡，絲毫看不出來兜裡沒錢。
“成，先落實合同。”楊軍客氣地應著，落實好合同之後，他便離去，等著對方明天打款。
“宿舍找好了嗎？”
店裡就剩兄弟兩人後，陳立川看了眼胖子，拿出一包大前門，附近可以買到最便宜的了，兩塊一包。
“就在騰達小區，離店兩公里，沒有再便宜的了，上下樓兩套房，加起來一年要八千。”
馬小超滿目愁容，盯著陳立川。
“別瞅我煙了，附近再買不下比這便宜的了，又不是在咱小縣城。”陳立川深吸一口煙，緩緩道:
“跟房東溝通溝通，準備租房，不在乎個把月，你一直睡在店裡也不是一回事，越來越冷了。”
“不用考慮我，真沒啥事，你不是還得去趟川渝，宿舍下個月再定。”
馬小超搖頭道。
“川渝那趟只是定底料的味道，花錢在後頭，總之錢的事你別太擔心，我來想辦法。”
陳立川拍了拍馬小超，隨後給一家民間借貸打去電話，這種聯絡方式在路邊貼的到處都是。 與對方簡單說明情況後，不到一小時，一輛寶馬車就停在店門口，下來四個男人，大步走進店裡。
看到陳立川，領頭的光頭不由詫異，“你是法人？”
“對，這是工商局的備案，還有有關材料，你看看，身份證在這裡。”
陳立川很上道，早就準備好了相關東西，一併遞給了光頭。
一番檢視後，也確定了這家店實實在在就是陳立川開的，隨之光頭走了一圈，店裡不過剛裝修好，啥東西也沒，關鍵這地還是租的。
“你名下有房之類的嗎，走房產抵押還能多貸點，利息也可以低。”
那人問道。
“沒有，像我這種情況可以貸多少？”陳立川問道，掏出大前門時，那人嫌棄地瞅了一眼，沒接。
“五千。”
“五千？”陳立川表情豐富，“什麼時候你們民間借貸都這麼謹慎了？”
“你啥都沒，又不是本地戶口，要不是看在法人上，五千都給了不你，上午給你錢，下午你一溜煙跑了，我去哪找你。”
光頭憤憤道，這話也在理。
“多少利息？”陳立川又問道。
“一分五！”
光頭立馬應道。
這個點完全可以接受，陳立川笑了笑，道:“來，光哥，坐下聊，什麼時候可以到款？”
“五千這點小錢，我身上帶著呢，簽了借據立馬給你。”光頭坐了下來，瞪著陳立川，“你媽的，光哥是啥意思？笑話老子光頭？”
“沒，真沒，口誤，老哥，抽菸。”
陳立川一副求人的嘴臉，像他這種情況，真不好下款，畢竟店裡連流水都沒。
一番操作之後，五千塊也便到手了，但依舊杯水車薪，只湊夠明天的裝置錢，房租的錢還沒著落。
“信用卡下來了嗎？”
陳立川又問道。
“那個還早，至少國慶以後，能不能過還是一回事。”馬小超蹙眉搖頭。
“哦......”
陳立川很有深意地看向馬小超，從目光淡漠，漸漸變得炙熱。
“啥意思？”
馬小超不解地問道。
陳立川沒吭氣，直接給老陳打去電話，然後語氣急切地說道:
“爸，快給我打錢，小超他出事了。”
“啊？馬小超去魔都了？”陳喜順慌忙問道，玲玲也湊了過來。
“小超，你好點沒？”陳立川大聲詢問。
“好.......好多了。”馬小超聲音虛弱，原來兩兄弟也這樣配合著要過錢。
聽到馬小超的聲音，老陳和玲玲可以確定那孩子就在魔都。
“爸，小超闌尾炎犯了，需要動手術，醫生讓切除，你趕緊打錢過來。”
陳立川大聲喊道，聲音是那般無助且動容，“小超是我最好的兄弟呀！”
“可憐的娃，闌尾炎能疼死個人。”玲玲在一旁緊張道，她也得過這病。
“需要多少錢？”老陳立即問道，也知道小超家裡比較困難。
“爸，小超說這錢以後肯定還，他家你也知道。”陳立川聲音帶著哭腔。
“告小超沒事，要多少錢？”老陳急著詢問。
“魔都這邊啥也貴，小超的錢也被騙了，老爸，給打個五千過來，讓小超應應急。”
陳立川連忙道
“行，那我就先打你卡上。”陳喜順也不拖沓，結束通話電話就往銀行跑去。
不到半個小時，這六千塊錢就到了陳立川卡里，老陳從來都是這樣的，擔心小超拮据，便多打了一千。
“嗚嗚嗚......讓陳叔知道實情，他該怎麼看我呀？”馬小超哭著湊了過來。
“操這心幹什麼，知道不了，老陳明一早就忘這事了。”陳立川推開那張胖臉，這八千的房租還差兩千。
“小超，可以半年租嗎？”陳立川又問道。
“可以是可以，但半年租價格就貴了，算下來比一年租能多出一千塊錢。”
馬小超的聲音依舊掛著哭腔。
“那就半年租吧，這樣還能餘個三千多，等火鍋店開起來，有錢緊張了，就一切都好了。”
陳立川點點頭，資金壓力不是一般的大，看見的，看不見的都要錢，好在硬體裝置都確定了。
“明你記得打款，我得去火車站了，下午五點的車。”陳立川收拾了一揹包的桶面、饅頭和榨菜，這幾天就吃這些了。
“注意安全。”馬小超送到店門口，趴在門框上望著陳立川的背影，翹首以盼。
陳立川回頭望了一眼，然後立馬扭頭，這胖子最近怎麼這麼騷造？
“立川，你要回老家嗎？”
在公交站牌那裡，徐晚棠看到了陳立川。
“對，有需要帶的嗎？”
陳立川隨口問道。
“嗯，就帶些寧縣的小吃吧。”
徐晚棠點點頭。
“好，我火車站的班次，先走了。”陳立川的車先到了，跳上了公交車。
之前特意讓老陳郵寄些土特產，給李春勤的，所以才以回家當藉口請的假，到時候就可以順這個理由，給導師送去土特產。
至於給徐晚棠捎帶的嘛，量足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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