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川驅車直接擋在前面，隨之三人同時下車，快步走了過去。
“立川怎麼了？”
齊宏志拉開車門，當下還沒感覺到車子有什麼問題，但陳立川幾人的樣子，不禁讓其跟著緊張。
這時齊司遙、老徐他們也從車裡下來。
“漏油了。”
陳立川說了一句，當即跪在雪地上看向車底，清晰可見滴答地著油。
“漏油！”
齊宏志驚呼一聲，也連忙蹲在地上，臉色立即變得不安，起身去看油表，而顯示已經到底了！
“壞了！”
齊宏志跺腳、砸拳，在空闊的雪地上大喊一聲，又跪在地上檢視車底，探著身子摸了摸油箱，好片刻後，才滿面愁容地站起。
過了下山的這截路，離得最近的村子都得三十多公里，更別說修理廠了，關鍵這輛車還是公司的，如果汽車放在這裡，鐵定要丟的。
就算讓陳立川跑一趟，去找修理工，真不知道要多長的時間了，村裡肯定沒有修車的，因為車輛保有量少，都在市區。
關鍵就得走夜路，冰天雪地太危險，行不通。
這個年頭，車子可金貴多了，這輛帕薩特，毫不誇張的講，能在魔都偏遠點的區，買五十平米的房子！
齊宏志眉頭緊鎖，在想著這些問題。
“爸爸......”
齊司遙站在父親身後，緊抿嘴唇，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太過於依賴齊宏志，當他沒有辦法，自己更是陷入絕望。
“這......齊叔，要不我們坐著越野車先回，等方便了再過來修這輛車。”
崔自兵站在齊宏志身邊表現了句。
但這話真用不著他說，分明兩輛車，現在回還不簡單？主要是帕薩特的問題。
齊宏志看了崔自兵一眼，沒有回話。
一時間，齊宏志站在車前發著愣，呼呼的寒風在瘋狂地肆虐。
徐晚棠站在一旁，亦是六神無主，去看陳立川時，發現他和馬胖回到了車裡，估計是怕冷吧，只有張濤抽著煙，陪著大家一起愁眉苦臉。
“遙遙、晚棠，你們先坐立川的車回去，爸爸打電話讓人過來修車，我先在這裡等著。”
片刻後，齊宏志擠出笑容，對著女兒安撫道。
“爸爸，你也一起走吧，天馬上要黑了。”齊司遙急了，連忙拉住齊父的胳膊。
“爸爸得看著車。”
齊宏志笑道，往帕傑羅那裡走去，齊司遙和老徐緊張地跟在他身後。
“爸爸，別看了，一起回吧，明天再說，你一個人待在這裡太危險。”
齊司遙繼續哀求，緊緊地抓著齊宏志的胳膊，真有幾分生離死別的傷感。
“立川，你們先回吧。”
齊宏志沒理女兒，敲了敲車門，這輛帕薩特真不能丟，不然在豐谷影響不好。
“立川？”
齊宏志又急著叫了一聲。
“嗯。”
陳立川這才慢悠悠地推開後車門，嘴裡叼著煙，抱著絞盤繩。
“這是......”齊宏志盯著絞盤繩，激動地湊到跟前。
“正好車裡有這些裝置，試試看吧。”
陳立川隨之走到帕薩特的車頭，直接跪在雪地上，熟練地摁開拖車鉤，然後把絞盤繩的一邊牢牢固定，當然是有一種流行的系法。
“立川，你懂這些？”
齊宏志不禁淡出喜色，也跪在陳立川一側，都輪不到他上手，老徐、齊思遙他們都在彎腰看著。
至於馬胖，則是把絞盤繩拉到帕傑羅的後面。
“網上衝浪學來的。”
陳立川淡淡一句，專心致志地幹著這些事，固定好後，用力拉了拉，完全沒問題的，又喊了一聲:“胖子，絞盤繩沒問題吧？”
“沒問題，新的。”
馬小超那邊招呼一聲。
“你小子，這些東西也會啊！”
齊宏志咧嘴笑著，用力拍了下陳立川的肩膀，此時這位喜悅的心情是肉眼可見的，就差一蹦三尺高了。
陳立川又走到帕傑羅那裡，一夥人也跟著過去，就如上實踐課的學生，盯著他把另一邊給固定好。
“齊叔，你一會掛一檔走。”陳立川拍拍膝蓋上的雪，站了起來。
“這我知道，不然剎車會不靈的。”齊宏志笑著點頭，然後彎下腰，幫陳立川拍雪，舉止格外親暱。
“讓齊司遙他們坐我車上，不然有下坡路挺威脅的。”陳立川又道。
“成！”
齊宏志用力點頭，開始聽陳立川的安排。
“那我們走，天快黑了。”
陳立川擺擺手，隨後兩人各自上車，老徐他們三人則是擠在帕傑羅車上。
怎麼拖車行駛，陳立川是有經驗的，關鍵在於轉彎的時候，反光鏡要一直能看到後車。
就這樣，兩輛車子勻速行駛著，陳立川的速度並不慢，在後排的齊司遙，不時地往後面看去，滿面愁容，擔心著父親。
“齊司遙，只不過油箱破了而已，剎車那些又沒問題，我在後視鏡能看到你爸，你安心坐著，別擔心。”
陳立川安撫一句，伸出手後，馬胖很有默契地遞上煙，還幫他點上。
“謝謝你了，立川。”
齊司遙探前身子感謝道，頭都快靠到陳立川胳膊上了，她和馬胖、老徐坐在第二排，崔自兵則是擠在狹窄的第三排，腿都無法伸展。
“這有什麼，拖車而已，湊巧這車有這功能。”
陳立川輕輕搖頭，示意無關緊要。
“沒想到你這種車都會開呀。”齊司遙看著陳立川一隻手開車，另一隻手抽菸，又笑著問道。
“學會了都一樣，比如馬胖。”
陳立川調侃一句，這不禁讓齊司遙想起小超撞車燈那時，把手電筒綁在車頭太搞笑了，然後洛洛地笑起。
於是齊司遙一直探前身子，與陳立川聊著，她的眼睛裡滿是崇拜。
這把崔自兵急得呀，然後故作沉穩，朝著前頭喊了一嗓子:“立川，你開車要注意安全，別太浮躁，車上這麼多人呢。”
“崔自兵，你要不想坐就下去，我還能省點油費。”陳立川沒好話。
“我靠，我只不過提醒你開慢點，注意安全，你就這種語氣？也太小肚雞腸了吧？”
崔自兵茶裡茶氣，一臉委屈。
“以後別提醒，從高中到大學了，就知道佔我們的便宜，縮在最後不掏錢，在女生面前你比誰都大方，你不光小肚雞腸，還心眼多，跟個女人似的。”
陳立川繼續回懟，本來不想扯這些雞毛蒜皮的事，但崔自兵真是該。
“這我可以證明，跟崔自兵相處這麼久，沒見他請過一次客，當然女生除外。”
張濤也順勢附和，深惡痛絕地扭過頭。
“你們別誣陷我啊！”
崔自兵急了，瞪圓眼睛，他一直在女生面前維持光鮮亮麗的大方形象。
“思遙，徐本江，你們倆是不是覺得崔自兵挺大方，告訴你們，都是這孫子裝的！”
張濤對兩姑娘語重心長道。
“老孃徐晚棠，徐本江是我爸！”老徐張牙舞爪，心想張濤這個賤人，為什麼老是把自己跟崔自兵綁成一對。
“誣陷你個屁！”馬胖也罵了起來:
“魔都的那種地方，還不是你先去的，偷偷辦的會員卡，要不是你把我們帶壞，我們都不知道那是幹啥的，害了我幼小單純的心靈。”
“胖子，老子一次沒去過，瞎放什麼屁！”崔自兵大口喘氣，用力往起站著。
“唉......”
陳立川長嘆一口氣，“就一次沒帶你，就給我們潑髒水，可見其人品啊。”
“我沒有！”
崔自兵歇斯底里的咆哮:
“我沒有！”
“我沒有！”
......
車裡亂作一團，吵得相當厲害，陳立川覺得有些煩了，於是放開收音機。
“都別叨叨了，唱歌吧。”陳立川喊了一嗓子，隨即把聲音調到最大:
“今天又是個好日子，我和朋友們在一起，拉起了手風琴，彈起吉他，跳起阿迪弄西卡.......”
“嘿嘿嘿.......”
齊司遙偷偷笑著，歡快的節奏，此時格外應景，覺得他們這群人怎麼這麼有趣，好歡樂啊。
車裡的幾個男的，面紅耳赤，相互瞪著彼此，短暫的安靜幾秒後，馬胖突然朝著陳立川喊道:“換歌，不會唱！”
“哈哈哈哈哈......”
齊司遙再也繃不住了，捂著肚子大笑起來，一點都不顧形象，眼淚都出來了。
之後的一路，車裡的一群人一直吵，一直鬧，就沒閒下來過，齊司遙後來真不敢笑了，肚子疼。
老徐的話，不知道瞪了張賤人多少眼，為什麼一直針對老孃，要不是立川在，看我翻不翻臉。
至於後車的齊宏志，一路安靜地走著，心裡對陳立川又是不斷地讚揚著。
這孩子真是厲害，以後一看就是有本事、有擔當的人，遇到這種事一點也不慌，而且拖車這一路，非常速度快，但非常穩，不是亂竄那種。
了不起呀......齊宏志嘴角總是掛著笑意，對陳立川現在是一百個放心和滿意，這還是不知道開火鍋的那些事，不然知道後，保不定會成什麼樣子！
......
天漸漸黑了下來，銀裝素裹的黑夜裡尤為安靜，從別人家溢位燈光，照射在漆黑的小路上，隨處可見的花火桶都是過年的味道。
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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