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四月的天氣，沒有暴雨的狂瀾，躲過烈日的炙烤，給人一種極為溫柔的感覺，微風躁動，到處都是桃紅柳綠的浪漫場景。
楊紅出了火車站，走到路邊，看到陳立川正蹲在那輛破舊的麵包車前補弄著輪胎。
“立川。”
楊紅步伐輕盈地靠了過去，手臂貼在陳立川的後背上，滿心歡喜，早就期盼這次相聚了，異地戀的思念，總是偶爾想你，但經常偶爾。
“一路辛苦，沒吃飯了吧？”
陳立川回頭看了楊紅一眼，然後繼續補弄輪胎，好像並沒有表現出足夠的熱情，或是該有的久違重逢的喜悅。
“還好，不是很餓。”
楊紅也蹲在路邊，攬住陳立川的一隻肩膀，又倚靠在他的肩頭。
其實楊紅能感覺到自從借錢這事之後，陳立川的一些變化，但自己沒有抱怨的資格，畢竟好了沒多久，再說哪個物件願意去拆借這麼多錢，給你填窟窿。
陳立川已經做得夠仗義了，有不滿情緒也是應該的。
而楊紅也似乎習慣了別人對她這種煩躁的態度，只好默不作聲地陪伴，然後無下限的包容。
此時在車流不息的路口，依偎在一起的兩人，更像是女生陪著男生不離不棄，等他一起把日子過甜，楊紅的打扮非常出眾的。
“還是先去吃點飯吧，莞城到魔都有一千多公里路呢。”陳立川方才站起身子，緩緩問道。
“真的不是很餓，直接去賓館吧，在火車上已經吃過了。”
楊紅立馬搖頭拒絕，她心裡清楚，男人急的是什麼。
而且現在下午四點，想必陳立川已經吃過午飯，不想因為自己在繞著跑一趟，哪怕她自己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
“真的不餓嗎？”
陳立川遲疑道。
“真的！”
楊紅很肯定地回答。
陳立川點點頭，也便沒再提吃飯的事，坐上車後，直接開往酒店的方向。
不過這一路上，陳立川很少言語，“專心致志”地開著車，顯得非常生疏，遠沒有上一次確定關係時熟絡。
“立川......”
楊紅緊抿嘴唇，看著陳立川那張疲憊的臉，很心虛地低吟道:“欠你的五萬塊錢，無論多久，我一定會想辦法還你的。”
“沒事。”
陳立川眉頭立即緊皺，本來不想提錢的事，更沒期望楊紅會還，畢竟這五萬塊錢，已經不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能夠承受的經濟壓力。
但考慮到楊紅還會無限制的索取，陳立川便語氣略帶煩躁地開口說起這事:
“我們兩個現在的關係，只要你跟我開口，我肯定會想盡辦法去幫你，但你會不會關心到，給你籌得那五萬塊錢後，我自己的生活會變得一片狼藉？”
這句話之後，陳立川繼續開車，油門明顯比剛才踩得更狠一些，像是在發洩著不滿的情緒。
楊紅坐在副駕駛上，此刻更加不知所措，本來就覺得夠為難陳立川，眼下他這麼提出來，在他面前僅有的尊嚴也一點點散去。
虧欠得太多。
之後的一路，誰也沒有過多言語，但楊紅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觀察陳立川的眉心，見其舒展開來了，她緊繃的心也會得以放鬆。
......
到了賓館之後，陳立川迫不及待地將楊紅用力攬入懷中，這個年紀，擁有太多的精力，一番彼此擁有，停下來時，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下來。
“你最近在忙什麼呀，每次打電話的時候都感覺你好忙，連一會功夫都抽不出來。”
楊紅躺在陳立川的懷抱中，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心疼地問道。
哪怕此刻，都能夠感覺出他的疲勞，總是在不經意間皺眉，然後深深嘆息。
“最近找了點活幹，不然快窮得活不下去了。”陳立川聲音低沉，隨口敷衍，當前的苦樣，似乎更貼合拆借那五萬後的悲慘處境。
四店、五店幾乎要同時開業，更要同步上線儲值卡活動，這段時間裡，陳立川天天連軸轉。
楊紅有了明顯的頓挫，手裡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片刻後，只能去輕吻陳立川，有意討好，能做到的，只有如此卑微的付出了。
可錢已經還了貸款，自己現在的收入雖然不錯，但要攢出五萬塊，至少得好幾年，雖然心疼陳立川，他又不是喜歡抱怨的人，想必現在真的很困難，但有心無力。
“走吧，去吃點飯。”
陳立川緩緩起身，開始穿衣。
“我們隨便吃一點路邊攤就好，千萬別去上次那麼貴的地方了。”
楊紅連聲囑託，也跟著穿起衣服。
“呵呵......”
陳立川輕笑一聲，沒有多語，心想我都這麼哭窮了，您還想著去高檔地方。
但其實，陳立川原來高調的做派，人們都是有耳聞的，眼下楊紅這樣提，就是擔心他“胡來”。
二十分鐘之後，陳立川帶著楊紅，出現在一家小的麻辣燙店裡，要的東西很簡單，兩碗麻辣燙，外加兩份肉夾餅。
“好香啊！”
楊紅嗦著米粉，一口肉夾餅，卻是吃得十分滿足和開心。
“感覺魔都的麻辣燙都比其他地方的要好吃。”楊紅不斷稱讚，可能是太餓的緣故。
“夠嗎？”
看著楊紅狼吞虎嚥的樣子，陳立川不免覺得自己對她的關心太少了，好似完全都不顧她的感受，變得囂張跋扈！
“我再加一個肉餅吧。”
楊紅溫柔地說道，隨即向老闆招呼著加了肉餅。
“你這次來魔都能待幾天？”
陳立川很快吃完，一邊抽菸，坐一旁等著楊紅，她可是越吃越慢了。
“能待差不多三、四天，我得多去演出，然後多掙錢。”
楊紅笑道，但注意到陳立川投來的目光，立即把手臂翻下，掩蓋那被菸頭燙傷的三個傷疤。
原來楊紅從未覺得這是多麼丟臉的一件事，可現在陳立川的目光透露出的那一點點厭煩，就讓她無地自容。
“嗯......”
陳立川淡淡一句，隨即扭頭，繼續抽著煙，可這樣的舉動，不禁讓楊紅心事重重，那碗麻辣燙再也不香了。
人來人往，兩人坐在那裡，就是一對很普通的情侶而已，或是鬧了點小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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