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這一身，其實已經比宜妃娘娘他們輕便些了，您有著身孕，能穿平底鞋呢，頭上首飾也多是鏤空精巧的，萬歲爺親手畫的這樣式是好看。”單霜指著她頭上的金嵌紅寶的梅花簪子。
景素撇撇嘴，“你們現在淨會說他好話。”
嘴上這樣說著，景素卻也沒再多做糾纏，她現在這個脾氣，貓一陣狗一陣，但誰讓她是孕婦呢。
“呵呵，萬歲爺對娘娘的好，奴婢們都看在眼裡呢。只不過，這再少也是不能的了。”
單霜一邊給她戴著耳環一邊說:“娘娘今日同皇后娘娘一起接受命婦朝拜，天家的氣度金貴還是要有的。”
景素穿戴差不多了，正要出門，宜妃進門了。
“不是說好在景仁宮碰面嗎？怎麼還過來了一趟？”
宜妃顯然也是受不了這頭上一堆釵環的，沒答景素的話，說:“去年做嬪的時候頭上還沒這老些東西的。”
“啊，我今天可是要把你從頭到腳都護好的，不然我這鞭子可不一定保得住。”
說著，還拍了拍別在腰間的小皮鞭。
這皮鞭是前些日子康熙賜給宜妃的，說是她會些功夫，性格潑辣，甩鞭子正合適她，且特意說了，可隨身攜帶，遇到讓她不開心的人，把鞭子甩出去就是，哪怕是面見聖上，也不必除的。
為此惹得惠妃說了好些酸話，僖嬪想接著說的時候，宜妃把鞭子拿在了手裡。
僖嬪當時哦，就像突然咬住了舌頭一樣猛然住嘴，眼睛倒是瞪的大。
這讓宜妃超級得意，更是對這個小皮鞭寶貝的不得了。
前兒康熙在她宮裡留宿，進行了“景素保衛戰”的商討，宜妃煩他墨跡，但也是為了景素嘛，她肯定還是聽話的。
可是她也免不得腹誹:讓你當初沒本事，弄了這好些你動不得的女人進來，沒想到有今天吧，沒想到有景素吧！
其實宜妃自個兒心裡也好奇呢，想知道之後，會是什麼樣。
是真的從一而終，還是曇花一現。
兩人到了景 仁宮，自是找了位置坐下，只等皇后到，召見在外頭候著的命婦們。
宜妃悄聲跟景素說:“聽說這兩日七公主身上不太好。”
景素小聲回:“不是一直都不太好？”
“這兩日尤其不好，你等會兒看皇后臉色就知道了。”
宜妃頂著寵妃的名聲，在宮裡有的是人奉承，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所有訊息都爭著搶著往她耳朵裡鑽，她又是個，喜好八卦的人，如今就跟個萬事通似的。
“你今天啊，可不要多說話，但是她要看你不順眼，你也不要怕，我在你身邊呢。”
景素點頭，她現在確實是太顯眼了。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一整個早上，皇后都很平和。
平和的接受了諸位嬪妃的朝拜，平和的帶著後宮嬪妃們接受了命婦們的朝拜。
宴會上跟嬪妃命婦們說話時，也是極盡溫和。
其樂融融，好像她們真的是姐妹，真的是一家人一樣。
這平和的氛圍，一直保持到了去慈寧宮朝拜太皇太后和太后。
太皇太后把需要慰問的命婦挨個叫到跟前來，說上一兩句話。
人叫到一半兒的時候，還有一半的人排隊等著被太皇太后親自慰問的時候，一個小太監屁滾尿流的撲在了慈寧宮大門前，寒冬臘月的，臉上還往下淌汗。
蘇麻喇姑出去又進來，在太皇太后身邊耳語了幾句，就又出去了。
太皇太后恍若未聞，臉上依舊帶著笑意，好像是真的因為過年覺得高興一樣。
———
景素一到景仁宮，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散架了，人也沒什麼形象的半癱著，任由單霜帶著個小宮女伺候著。
宜妃卻是皺著眉。
等頭上釵環盡都除去，景素使勁兒用手指揉著頭皮放鬆。
這一天身上都沒鬆勁兒，雖說大多數時辰是坐著，但也坐的板正，不敢鬆弛，她又挺著個大肚子，這一天下來，實在是不太好受。
“我怎麼覺得，今年朝拜比往年結束的早些？”
“咱們在慈寧宮的時候，蘇麻喇姑 肯定跟老祖宗說了什麼，你坐在她老人家身邊，我一直注意著動靜，老祖宗看著神色如常，但是我怎麼就覺得哪裡不對呢？”
景素手上動作停下來，眉間也微微擰著，“你要這麼說，好像還真是，當時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握著我的手，那一瞬間，力道好像是重了些。”
宜妃眉頭越皺越緊，繼續說道:“你有沒有覺得，皇后今天實在是太安靜了，就說上回派那老妖怪過來給你送賞，我眼瞅著她要為難你的，還是蘇麻喇姑來的及時她才不敢。”
兩人說著話，邊在宮人們的伺候下，很快俱都除掉了繁重禮服，換上了輕便舒服的衣裳坐到了飯桌前。
適口的飯菜擺在面前，再想些別的那都是對美食的不尊重，兩個人都沒再說話，專心乾飯。
兩個人都是飢腸轆轆，一碗熱湯下肚才覺得人活了過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凡是大型飲宴，必是不會讓人在吃上面舒服的，依著規矩，大冬天也要有冷盤上桌，至於熱菜，到了能開啟蓋子吃的時候，也都涼透了，肉菜上甚至凝結著一層白色油脂。
景素不止一次猜想，菜裝進餐具時是不是就已經涼透了。
吃飽喝足，炭爐又烘的人暖和，兩個人懶洋洋的放空著自己。
宜妃緩了緩，站起來準備回翊坤宮，“你也不要多想，今天能平平安安過去就挺好了，反正過了今晚，該知道的明天也都能知道了。”
景素點頭，招呼小林子多點上幾盞燈，“給你們宜妃娘娘好生送回去。”
大年初一一過，宮裡就不再有那麼多人來來往往了，只每天有些高位嬪妃家中女眷進宮探望，至多也就呆上一兩個時辰就走了。
宮外的人倒是一直忙碌，這樣官員集體放大假的機會不多，趁這機會自是要多多走動，從初二開始，只一天是在家扮演接待角色，剩下的幾天都是要出門拜年的，若是出身大族，親戚眾多，一天甚至要赴宴兩三場，把人弄得活像一個陀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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