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覺得您這樣合適嗎？
裴度也是個軸的，見梁九功許是得了什麼吩咐後彎腰低頭溜著牆邊兒走出大殿後，工作彙報的聲音陡然變大了。
他以為康熙會給他個眼神兒，哪怕是因為被嚇到而瞪他一眼也行啊……
結果呢？
他們這位萬歲爺依舊皺著眉頭，略低著頭，視線不知道在哪呢。
梁九功這會兒正在往景仁宮去的路上，他本來立在萬歲爺一側聽著下面裴大人講話打發時間的。
他也不是誰的話都聽，就說裴大人吧，他人長得好看，講話有趣兒，再帶著外頭的所見所聞，倒是格外招人愛聽。
雖然他這樣貌，不如從前多了。
他正聽著，就見萬歲爺朝他招手，說是讓他去景仁宮見明妃一面，看明妃是不是還好好的。
梁九功已經不太記得，自從明妃娘娘出現在萬歲爺的眼前，他有多少件不理解的事了。
如果他沒記錯，一個多時辰前，他這萬歲爺，不是剛從明妃娘娘的床榻上起來麼？
一個多時辰，哪裡就能有什麼不好的？
怎麼就這樣難捨難分……
梁九功心裡不理解著，但步子倒是邁得又急又大。
梁九功到了景仁宮門口，喘著粗氣，見腰果兒和杏仁兒依舊安安穩穩地在門口守著，你看吧，就說不帶有什麼事的，折騰人呢怎麼。
二人見到梁九功自是馬上打招呼。
“梁總管，您怎麼這個時間過來？”
呵，你問我，我也覺得奇怪呢，我怎麼這個時間在這兒。
梁九功面上當然什麼也不會顯出來，面帶微笑的，說:“明妃娘娘可起了？”
腰果兒點頭，道:“應是起了，我們娘娘如今身子重，睡也睡得不踏實，多是早早就起了的。”
梁九功沒再和他們閒聊，往裡頭走去，進了門，就見周書成正給景素請平安脈。
總之就是風平浪靜，誰都好好的。
景素見到梁九功，也是小小的不理解了一下，“你怎麼這個時間過來？可是萬歲爺那邊兒出什麼事了 ？”
梁九功連忙否認，“沒沒，萬歲爺正在早朝，說是有些不放心娘娘，讓奴才過來看您一眼。”
景素笑，“我這邊兒能有什麼事兒，你趕緊回去吧，別萬歲爺這會有事兒再找不找你。”
梁九功賠笑道:“是是是，奴才這就回去。”
誰知他一隻腳剛邁出門檻兒，突然就聽到了一聲驚呼。
景素摸著剛剛動了下的肚皮，“這孩子踢我！”
可是馬上就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她覺得自己褲子好像溼了。
———
乾清宮裡康熙依舊在走神兒。
他以為叫了梁九功去景仁宮看一眼他心頭會好受些，可是並沒有，時間越久他越覺得坐不住了。
梁九功怎麼還沒回來，這都多久了！
康熙恨恨道:這狗奴才是不是沒把朕的吩咐放在心上？是不是慢悠悠往景仁宮去的？
拼了老命往乾清宮跑的梁九功要是知道康熙這會兒的疑問，真的要直呼冤枉了。
這怎麼就能這麼準？周書成不是說明妃娘娘這兩天沒有發動的跡象麼？
庸醫！還不如萬歲爺的感覺準！
康熙這邊想了想，除了裴度說的事兒，也沒什麼重要的非得今天知道吧，便說了句:“諸位愛卿可還有事啟奏？”
怎麼說呢？都是聰明人，看得出來萬歲爺今天不是很耐煩的樣子，便都沉默不語。
康熙心裡哼了一下，算你們識相。
“那就退朝吧。”
話音剛落，這頭梁九功就進了乾清宮大殿。
他進了門也沒敢減速，步子有些重，裴度眼瞅著梁九功在萬歲爺邊上兒說了一句不知道什麼話，萬歲爺猛的起身，啥也沒說，就往出走。
雖然萬歲爺已經說了下朝，但走得還是有些突然，等到人都沒影了，站著的大臣們才反應過來。
面面相覷，誰能告訴他們這是發生了什麼？
一個個低著頭往出走，於文卿他們自然也在大部隊裡。
他眼珠子一轉，跟納蘭容若說:“咱們賭一把，二十兩銀子，你說明妃娘娘肚子裡的是
阿哥還是公主？”
納蘭容若也猜到了，“明妃娘娘有福氣，我猜是一個阿哥一個公主。”
於文卿不樂意了，他也想猜龍鳳胎的。
先把自己猜的說出來就好了。
他剛想說話，這邊張英不知道什麼時候飄過來，“我跟你賭四十兩銀子，兩個阿哥。”
於文卿怒了，“唉唉，有你什麼事兒？”
張英倒是自在得很，一點兒沒覺得自己是個“第三者”，說:“這不加了賭資？我贏了只收你們二十兩，輸了給你們一人四十兩還不成？”
於文卿想想，富貴險中求，搏一把就搏一把。
“那我猜明妃娘娘會生兩個公主！”
裴度自來就和納蘭容若要好，這許久不見，一從殿門出來就擠在了納蘭容若右側。
幾句話他就聽明白了，心中下意識便道，敢情他這是輸給了明妃娘娘和兩個皇阿哥。
兩個皇阿哥？
這倒是不冤。
裴度這會兒也來了興致，何況他今兒半句嘉獎都沒得著，總得從別處找補不是？
“我跟張大學士，也賭明妃娘娘能生兩個阿哥。”
他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覺。
一頭羊是放，兩頭羊也是放，於文卿也就默認了二人賭局變四人了。
四人一行嘰嘰咕咕的，張英問於文卿，“你說我今天能早點兒回家不？”
於文卿搖頭，“我覺著不能，婦人生產，到底是有些駭人，太子殿下和四阿哥保準得被壓在上書房。”
張英低頭嘆了口氣。
於文卿笑話他:“張大學士現在也想偷懶了。”
張英理直氣壯:“哼，我這叫近墨者黑。”
康熙這邊兒倒是沒用上跑的，可是這個走路的速度飛快，和跑起來也差不離了，剛跑完一路的梁九功跟在後頭，簡直要累哭了。
他喘著粗氣，“萬歲爺，你彆著急，明妃娘娘剛剛發動，奴才往乾清宮來的時候，明妃娘娘還沒叫痛呢。”
康熙語氣平靜，頭也沒回，說:“我沒著急。”
話是這樣說，腳下步子卻是倒騰的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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