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上次出宮都有半個月了，再出去一次也不是很不能接受吧……”
宜妃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你看，我也沒有說剛出了宮又要出去，對吧……”
她也知道出宮不是件容易事，所以都等了半個月啦。
景素毫不留情拆穿她，“你頭五天是不好意思，中間五天是有些不好意思，這又五天過去了，你是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了。”
為了個男人，還是個戲子，想往宮外跑，總歸不是那麼容易就說出口的。
景素說:“你覺得’一個小妾幫另一個小妾私會外男’這事合理嗎合理嗎？”
宜妃伸手捂景素的嘴:“你心裡明白就行了，你別說出來啊，這樣我的良心會受到譴責的。”
“你你你這是掩耳盜鈴！”
宜妃狡辯，“不對，是你措辭不對，怎麼能叫私會呢？他在樓裡唱戲，在場人數眾多好不好！”
景素繼續勸她，“你那個，要不要冷靜冷靜，你可能沒有弄清楚自己為啥想見他呢，也許再過幾天你就不想見他啦。”
提起這個宜妃就有些鬧心，說:“我本來也這樣想啊，結果這時日越久我就越不清楚為啥非得再見他一面了，所以我覺得，是不是得再見上一面才知道怎麼回事？”
也有道理。
宜妃暗忖，果然是個耳根子軟的。
也不是耳根子軟，而是景素對男女之事的見識總歸要多些。
對於古代大多數的姑娘而言，男女之間只有因為成為夫妻而產生的愛情，但世間愛情有千百種，喜歡個明星算得了啥？
景素說:“你其實自己跟他說也不是不行吧？”
宜妃看了景素一眼，眼神有些閃躲，低頭，又抬頭看她一眼:“我這，有些說不出口，感覺良心上過不去……”
景素說她做賊心虛，雖然還沒做成賊，但是已經有了賊心。
她本想開口說什麼不是啊，他彩旗飄飄的，你對他用得著有什麼愧疚之心。
好在她及時想到這個“他”是自己男人。
複雜的關係。
這個物件又好像不是 個正經的，景素對是否應該鼓勵好姐妹去追求幸福有了遲疑。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可用我陪你去？”
宜妃點頭，“你當然得陪我去！不然他就知道是我想出宮了！”
行吧。
景素說，“那他今晚過來我同他說，明後天吧，看看能不能讓咱們出去。”
宜妃喜笑顏開，說:“我今晚可算能睡個好覺了。”
景素笑話她，“嘖嘖，沒出息呢，為著個男人也不安枕，丟人不？”
宜妃一點兒也不在意景素調侃她，“哼，彼此彼此罷了。”
景素想起之前因為以為的失寵而笑不出來的自己。
世事難料，誰都不要笑話誰。
二人笑做一團，笑夠了，景素說:“他叫什麼名字來著？”
“時節，好雨知時節的時節。”
“他確實好看，扮相好看，咱們去後臺找他的時候他卸了半張臉的妝，看著也是好看的不得了。”
宜妃忙不迭的點頭，“我眼光好。”
景素不甘示弱，莫名其妙的好勝心，說:“玄燁也好看。”
宜妃哼了一聲，說:“你這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你男人臉上有麻子！”
景素伸手要撓她，“什麼麻子！就是眼角邊上兒有個淡淡的疤而已！”
宜妃一邊躲一邊笑:“時節臉上光滑的很！”
“得了吧！半張臉被油墨蓋著，搞不好都卸了就不能看了！”
——
兩人第二天過了晌午，如願坐上了出宮的馬車。
車上景素說:“我昨晚跟他提出宮的事兒，心臟狂跳，弄得好像是我要幹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一樣。”
慧方眼瞧著要能見著想見人，神態坐姿鬆弛閒適，說:“你幫別的男人偷自己男人的小妾，可不就是對不起他嗎？”
“啊啊啊你過河拆橋你！”
她這是為了誰！結果這人現在說起了風涼話！
“你小點聲！小嶽子還在外面呢！”
“沒事兒，小嶽子沒心眼兒。”
話是這麼說，景素還是降了嗓音，她掀開簾子往車外看。
慧方道:“上回梁九功跟著，知道咱 們去見了下了戲臺的時節，這回雖然是小嶽子跟著，咱們也不好直接奔著梨音樓去，反正現在也沒到開場的時間，咱們跟上回一樣，先去珍寶閣買首飾。”
欲蓋彌彰是讓你玩明白了。
景素想起了啥，笑:“怎麼的？先去買了首飾好往人身上砸嗎？”
慧方果真點頭，“我就是這麼想的，讓他因為我有錢記住我也行啊！”
目的地不是銀樓，兩個人裝模作樣買了幾樣，就趕著往梨音樓去了。
只是這首飾卻沒能派上用場。
還是同樣的一場戲，人出來時，慧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不是他。
不是她朝思暮想了半個月的人。
景素一直注意著她的舉動，眼瞧著懷春少女的臉色變成了失望透頂的神色，她握住了慧方的手，小聲安慰他:“可能是今天換人了，一會兒去後臺問下。”
剛剛一直狂跳的心臟突然平穩下來，慧方緩了一下，點點頭，“嗯，可能是唱累了。”
一曲戲了，二人直奔後臺找到了掌櫃，只見掌櫃被一群人圍著，男女老少皆有。
掌櫃的顯然是已經有所準備了，道:“昨兒是他唱的最後一場了，說是家中父親生命垂危，得回老家奔喪。”
“老家哪的？不知道啊，走得急沒說啊！”
“以後還來不來唱？不知道啊，沒給個準信兒！”
“要不各位老爺太太小姐們也看看咱們樓裡的新角兒，樣貌唱功也是一流的呀！”
掌櫃的趁機介紹起新人的資歷來，可是慧方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了。
回宮的馬車上，一路都安安靜靜的，景素都不敢搭話。
第一天，宜妃說:“其實我也覺得那個新角兒也挺好的。”
第二天，宜妃說:“我昨天應該也把首飾往他身上砸的。”
第三天第四天，宜妃沒說話。
又過了幾天，宜妃說:“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陷進去了，不由分說的。
景素跟她一起嘆了口氣，說:“早出來一天就好了，就差一天。”
“都怪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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