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素是在康熙第二次親征準噶(ga二聲)爾前,也就是康熙三十三年,終於做了皇后。
四年前,康熙第一次御駕親征,征戰於沙場之上整整三月,景素日夜憂心,茶飯不思,身形瘦削了一整圈。
不讓他去的話就在嘴邊,景素卻根本開不了口。
早在他第一次帶她去木蘭圍場時,他就同她講過,漠西蒙古乃是大清的心腹大患,或早或遲,總會有這一戰。
只是當年三藩未平,後來又戰臺省,黃河漕運的整頓,也都迫在眉睫,朝廷在漠西蒙古上,實在是力不從心。
也就是這些年,準噶爾部興起,等到噶爾丹承繼汗位後,更是搶南奪北,開始稱霸中亞。
上次康熙御駕親征,因裕親王福全中計,噶爾丹遁逃,結果只得不了了之。
這回更好,噶爾丹竟與沙俄勾結,再次舉兵來犯。
如此賣國之舉,給康熙氣的,恨不得立刻披掛上陣,親手砍了噶爾丹的狗頭。
但是不能著急。
康熙知道,自己不能著急。
他同福全,明珠,納蘭容若,於文卿等十多個重臣,在乾清宮書房中議事了足足三天,第三天夜裡來到景仁宮,告訴景素,你要做皇后了。
景素表示,我這皇貴妃做得夠舒坦,皇后什麼的不是說好不著急?
“你前年才因為自己不再選秀這事,和朝臣們吵了一架,再為我吵,我覺得不太好……”
康熙哼了一聲,說起這事他就來氣,他明明已經有十幾年沒選秀了,他們不是都默認了嗎,結果他那天一提,群臣激昂的,好像他要做什麼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一樣。
群臣心想,您當我們傻,您原來那麼做,我們裝傻充愣也就過去了,要是真在明面上說開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立明妃娘娘做皇后了?
怎麼說呢,朝臣們有時候會很在意一些沒用的“面子”,即使“裡子”已經定下來,不可改變。
康熙道:“噶爾丹實在可惡,朕是斷斷不能容他!”
“上次戰爭並不是結束,而是開始,我早就知道這混賬不會甘願俯首稱臣。”
“這次已經要一舉滅之……”
康熙看向景素,道:“所以,這次的戰線,會很長。”
景素不是個歷史通,不知道這次戰爭的時長,連忙起身問:“能有多長?”
景素原本是窩在康熙懷裡的,她翻身翻的急,臉正對著康熙的胸膛,抬頭看他臉時,有髮絲垂落下來。
康熙伸出手指撩起那縷頭髮,使它纏繞在自己手指上,然後去戳景素的臉。
“短則兩年,長則三五年,這次不能徹底殲滅他,朕絕不罷休。”
康熙說完這話,頓了頓,語氣突然繾綣起來,“戰場兇險……”
景素立刻收了撐在床榻上的手,撲向他,兩隻手都去捂他的嘴。
“你不許說!”
康熙看著眼眶突然就紅了的小女子,笑話她,“你都快三十多歲了,還不想做皇后啊?”
景素搖頭,力度很大,速度很快,“我不想!”
康熙嘆了口氣,碰了碰她發紅的眼角。
“我是皇帝哎,用得著上陣殺敵?是不是傻?”
他說這話的時候,手又沒閒著,去擰景素的紅鼻頭。
“但是我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如今皇后未廢,如有萬一,定有居心叵測之人拿此說事,徒增事端。”
康熙突然想起來一件好玩的事兒,笑了出來:“呵呵,上個月胤礽還跟胤禛鬧彆扭來著,就因為胤禛這個臭小子,說等自己封了貝勒,能出宮建府,就把你接出去養老。”
“他還口口聲聲’我額娘’的,給胤礽氣的,好幾天沒和我說話。”
胤礽:我才不要和讓我理不直氣不壯的始作俑者說話!
“胤礽想讓你做他額娘。”
“十多年了,你也全了他這個念想吧。”
至於胤禛這個小混蛋,康熙表示,想做貝勒,想出宮建府,你可等著吧,朕非得讓你把光頭阿哥做個夠!
——
這次的封后大典很是隆重,比起冊封元后時,唯一不一樣的是,是在景素正要跪下給康熙行禮時,被康熙伸手托住,然後握住了她的手,讓她站在身側,而不是身後。
這給索額圖氣得,在太和殿參加完封后大典後,直接躺床上起不來了,整整三天都沒下來床。
胤礽聽說了這件事,嘆了口氣,和康熙說了一聲,便登上了赫舍里氏的門。
胤礽進門前,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座府邸。
其實這些年,他來的真的不多,因為他不喜歡這座府邸裡的人。
胤礽覺得自己是個挺聰明的。
七八歲的時候好像就能分辨出真偽善惡,所以更願意去明安府上,如今已經二十歲整,他更是對自己的聰慧深信不疑。
胤礽想,哼,我五六歲的時候就知道哄額娘開心了,那會兒雖然舍了好大一包松子糖,可是額娘高興的分明都要哭了。
對,是額娘,他就要叫她額娘,臭老四叫了那麼多年,我也要這樣叫好多年!
胤礽還正在打量著,就已經有人迎上來了,同時也有人跑進了院裡,給索額圖通風報信。
以至於胤礽還離索額圖所在的房間幾步遠,就能聽見裡面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索額圖好容易逮住了人,自然是吐了好一番的苦水,什麼赫舍里氏全族就是您的後盾,願意為了您死而後已,對您忠心耿耿之類的話,全都往外冒。
見胤礽不為所動,便哭得更淒厲了。
“你皇額娘命苦,生下你就沒了,可是她為了你,也是殫精竭慮啊,讓你坐上了太子之位……”
“真的是為了我嗎?”
胤礽本來是想陪著自己的這位外叔祖父演完這場戲的,因為他已經不是五六年年前那個看見別人唱唸做打就忍不住揭穿的愣頭青了。
但真的挺煩的。
“皇額娘臨死之前,求皇阿瑪立我為太子,真的是為了我嗎?”
胤礽語氣平靜,其實是挺正常的語氣,只是用這樣的語氣提起親額娘,就讓人覺得發冷了。
“皇額娘為了自己的孩子能是嫡長子,下了多少功夫,不用我說了吧,想必這些後宅陰私,就連您也參與了不少吧。”
“她生下我,身為人子,我不能言母親的不是。”
可是惠妃提起往事時,字字泣血的模樣,讓胤礽做了好幾宿的噩夢。
惠妃娘娘是個敢說話的,那不敢說話的榮妃娘娘呢?
“可是,皇額娘並不是一定要我做太子吧?她要的,或者是她和你們一起要的,是一定要讓有赫舍里氏血脈的孩子做太子,不是嗎?”
胤礽毫不留情的扯下了這層遮羞布,讓索額圖猝不及防。
“您,您不能聽信讒言……”
“讒言?你是說皇阿瑪說的是讒言,還是我額娘說的是讒言?”
胤礽站了起來,用手拍了兩下衣襬,負手而立,神色冰冷。
索額圖半坐在床上,看著眼前高大挺拔的青年,眼前一陣恍惚。
這個當年,他以為能圍攏於股掌間的孩子,如今已經有了一國儲君的氣勢,青龍既成,哪裡還能為人所惑。
“你們推我到太子尊位,可有想過我一個人在紫禁城裡,如同稚子抱金過市,多少人慾除我而後快。”
索額圖想說些什麼,嘴巴剛動了動,胤礽就打斷了他。
“你想說,你們能保護我是嗎?你們保護我,然後利用我去得到自己想要的財富權勢,你們甚至會讓我,去傷皇阿瑪的心……”
胤礽說到此處,突然就聳了聳肩,有股孩子氣。
“可是我遇到了我額娘。她對我好,對四弟好,對我們視若親子。”
胤礽整個人柔和起來,渾身上下洋溢著一種被慈母寵愛的得意,甚至還有點羞怯。
“因為有我額娘在,我與皇阿瑪,弟弟妹妹們,親密無間,是害怕對方會傷心難過的一家人。”
胤礽往後退了兩步,道:“我其實不應該用本來沒有發生的事情去揣度你們,然後記恨你們。這是我額娘教我的。”
“而且,皇額娘生我不易,我也理應敬愛她。”
只是再多的,我也真的給不出來了,哪怕你們都說,她是為了生我,才舍掉性命的。
我也真的給不了更多了,我想快樂自在的活著,而不是揹負母親的性命活著。
我額娘說了,如果她生嬌嬌時,沒活下來,一定不要讓他們告訴嬌嬌這些事,一定要告訴她,額娘是因為變成星星,才不在她身邊的。
既然都是母親,所思所想也一定都是一樣的,只是有人傳達了錯誤的資訊而已。
胤礽第一次對額孃的話不置可否,但是他不在乎。
他又不是沒有額娘疼。
胤礽笑了笑,繼續說:“所以只要赫舍里氏一族肯效忠皇權,盡力做事,不惹是生非,總還有五十年的尊榮富貴可享。”
“外叔祖父,我就先走了,您好好養病。”
胤礽走得急,謝絕了府上女主人留飯的好意。
他得趕緊到明安府去,郭羅媽媽知道他一會兒過去一定會做好吃的糖醋魚,別再讓先行一步的四六七給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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