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笙是在跟大長老閒聊的時候, 偶然間得知,時光回溯的代價是涅槃之力,當即就愣住了。
大長老也立刻反應過來, 知曉自己說錯了話。
秋秋的初生時日和褪掉的鳳凰蛋殼, 已經被回溯的時光重新歸整, 都有了說法,但這些, 在鳳凰族地內,並不能完全掩蓋, 仍是有些許bug, 只不過長老們也都各自窺探到了原因, 從未有人主動提及過。
鳳舞行那一輩的崽子們,修為遠遠夠不上窺視這種級別的天機, 自然也不會知曉這件事。大長老一個大意,就被雲笙套出了話。
看到人匆匆走了之後,大長老忍不住心虛了幾十秒, 隨即迅速開啟陣法,將自己洞府封鎖,美其名曰,閉關。
雲笙走到半路, 突然就冷靜下來了。現在回去罵一頓也無濟於事,而且事情已經發生了, 打罵都無濟於事,她只是後怕。
雖說失去涅槃之力也不會死, 目前來看, 鳳九顏的修為也並未受到很大影響, 但涅槃之力是鳳凰的根本命脈, 連大長老都唏噓不已,覺得失去涅槃之力跟馬上就要死了也沒多大區別,怎麼可能鳳九顏就單單例外?
一邊往回走,雲笙又在思索著,該怎麼從鳳九顏那裡套出話來,知曉涅槃之力給他造成了什麼樣的影響,又該如何救治。
“娘!”
秋秋正在跟靈獸崽崽們玩兒,一轉頭看到孃親,立刻撲稜著小翅膀飛了過來。
回到鳳凰族地這兩年的時間,秋秋仍是那麼丁點兒大,但是小翅膀倒是長硬了不少,能飛的又高又遠了。
隔著百十米的距離,秋秋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就飛過來了,還帶過來一陣強勁的風。
雲笙立刻笑起來,伸出手將她接住,抱在了臂彎裡:“秋秋也回來了?”
“哦,今天找到了好吃的果子,我們剛分完呢。”秋秋興高采烈地跟母親彙報今天的戰果,又說,“娘,咱們回家吧。”
說完,轉過頭跟小夥伴告別:“泠泠,我先回家了,明天給你帶糕點吃!”
泠泠點頭應下:“好啊,我去找你。”
雲笙也走過去,伸出手摸了摸泠泠的毛髮,真軟啊,而且小傢伙兒長大了不少,跟兩個月的貓崽子差不多的體型了,更加顯得他們家秋秋嬌小且長得慢。
泠泠眯著漂亮的眸子,很享受這種溫柔的撫摸,還奶聲奶氣地問道:“姨姨,我明天去吃飯好不啦?”
雲笙立刻笑著應下:“好呀,泠泠有什麼想吃的嗎?我讓秋秋她爹提早準備一下。”
“都行呀,跟秋秋一樣就可以啦。”
秋秋也在催促孃親:“我已經跟泠泠商量好了,回去讓爹爹做就行了呀,咱們回家吧,娘你不是有事嗎?”
雲笙立刻就想起來了,她忙著回去套話呢,便立刻忍住了對毛絨絨的渴望,最後摸了一把泠泠,站起身來,帶著自家崽往回走。
秋秋這也才長舒了一口氣。她還是覺得不開心,不喜歡孃親去親親抱抱別的崽崽,但那是自己的好朋友,她要是當面發脾氣,泠泠肯定會難過的,所以秋秋很努力地剋制了自己的小脾氣,直到進了洞府,才叭叭叭地抱怨起來。
“娘,你不要當著我的面抱泠泠啦,秋秋會吃醋的!”
雲笙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連忙道歉:“是孃親的錯,沒有仔細考慮崽崽的心情,以後不會了,秋秋不要生氣好不好?”
小崽崽一向很好說話,立刻就原諒了孃親,跟她親暱地蹭了蹭,然後跳到了窗臺上,去找爹爹了。明天要招待小夥伴,得讓爹爹把他的拿手好菜和最好吃的糕點都準備一份,讓小夥伴都吃的開開心心。
鳳九顏正在準備午餐,聽到動靜就知道母女倆回來了,轉頭看了一眼:“回來了?餓了嗎?有糕點,嚐嚐看?”
雲笙走過去,將糕點捏碎放進小碟子裡,讓秋秋吃,自己
也掰了一小塊兒:“嗯,這個好吃!沒有那麼甜,我喜歡這種的!”
秋秋也立刻伸出小翅膀應和:“秋秋也喜歡!”
“那明天多做一點。”
說著說著,雲笙便不經意似的問道:“鳳凰多大才能化形啊?咱們秋秋也三歲了呢。”
鳳九顏沒在意,順口就回答:“三歲而已,等她三百歲了再看吧。”
秋秋“啊”了一聲,揣起小翅膀認真數算了一下三百年是個什麼樣的數字,然後奶聲奶氣地質問她爹:“為什麼要這麼久?!秋秋的時間就不是時間了嗎?爹,你為什麼不給想想辦法?就不能快一點嗎?”
鳳九顏:“????”
這也能怪他?
雲笙:“……”
嗯,雖然確實無理取鬧,但這一刻她站崽崽,便也跟著一起指責鳳九顏:“就是啊,你沒注意到我們秋秋長得太慢了嗎?其他族裡的崽崽,都長得比咱們秋秋快呀。你看泠泠,我們剛回來那會兒,她也就比秋秋大兩倍吧,現在都大四倍了!”
秋秋連連點頭,小模樣兒十分嚴肅,站在母親臂彎裡,母女倆同仇敵愾。
鳳九顏後知後覺,終於意識到,這是向他問罪來了?
“我能先知道,我又犯什麼錯了嗎?”對自己的家庭地位,鳳九顏早就有了深切的認識,絲毫不掙扎,倒不如先問清楚怎麼回事,也好補救。
雲笙冷笑一聲,也不再迂迴:“涅槃之力。”
秋秋也跟著附和:“涅槃之力!”
小奶音沒有絲毫威懾力,氣勢卻很足,哪怕她連這個玩意兒是什麼都還不知曉。
鳳九顏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是雲笙擔憂秋秋,便解釋道:“涅槃之力是鳳凰的生命力,誰也奪不走,秋秋慢一點長大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會影響到涅槃之力,不必擔心。”
“那你先給我看看,涅槃之力是什麼樣子的。它可以加成凰火吧?給秋秋演示一下,也好讓她自己心裡有個數。”
秋秋再次附和:“有個數!”
鳳九顏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但還是按照雲笙的要求,從指間燃起一簇火焰,然後慢慢加成,直到變成了一簇手掌大小的火焰。
雲笙立刻湊近了過去看。鳳九顏對火焰控制的很穩,雲笙未曾感受到任何的高溫灼燒和不適,但卻又能感受到火焰裡面強大的能量和生命力,彷彿隨時能將這一方天地吞噬其中。
這樣看來,鳳九顏的涅槃之力,應該還在?
是時光回溯之後,這一部分也被更正了嗎?但是按照大長老的說法,就算是時間長河,也沒有這樣大的力量。這世上,根本不存在任何力量,能夠修復鳳凰族的涅槃之力,哪怕是最強大最原始的天地之力也不行。
雲笙若有所思,倒也沒有繼續為難他。
幾天後,鳳九顏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雲笙為何突然質問涅槃之力了,頓時哭笑不得,卻又覺得滿心溫暖,決定抽個時間,給她講清楚,不過在此之前,他得先去找透露了訊息的人算賬。
聽聞大長老閉關了,鳳九顏冷笑一聲:“有種他這一輩子都閉關!”
鳳舞行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兩位長輩又鬧什麼矛盾了,但也不敢多問,連忙去院子裡陪秋秋玩兒了。
晚上的時候,鳳九顏還是主動將這件事說了:“我確實曾經失去了涅槃之力。”
雲笙驚訝地看向他,立刻追問:“然後呢?”
“我成神了。”
雲笙微愣,隨即明白過來,綻開一抹笑容:“這算是,因禍得福?”
鳳九顏點頭,也跟著揚起唇角:“是。”
雲笙就放心了。
快樂的日子過得格外快,不知不覺地,數百年時光彷彿一閃而過。
秋秋也從一隻麻雀大小的模樣兒,長到了貓頭鷹那麼大,仍是跟鳳凰還有非常遙遠的距離。
雲笙抱著崽,
撫摸著她已經有小臂長的尾羽,說道:“崽,還是得好好吃飯。”
“秋秋已經吃的很多啦!娘你就不要操心了,人家又不是小崽崽了,能照顧好自己的。”
這數百年的時光,秋秋已經長成一個很有文化的小姑娘了,跟著父親讀了很多書,也學習了很多術法,尤其是凰火,操控自如,比小五他們用的都熟練,驚得長老們目瞪口呆。
“娘,姑姑寄來新的話本子了,咱們晚上一起看吧。”
雲笙應下:“好啊,趕你爹去書房待著。”
跟在後頭的鳳九顏:“?”
這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雲笙一睜開眼,就看到了一張粉嫩嫩的小包子臉,忍不住呆愣瞬間,眨了眨眼,後知後覺,大聲喊道:“鳳九顏!鳳九顏!秋秋化形了!”
懷裡的小姑娘也正巧睜開了眼睛,一雙灰藍色的眸子,縹緲若仙,卻又帶著不諳世事的童真,讓人捨不得移開雙眸。
“娘~”小姑娘伸出肉呼呼的小胳膊,使勁往她懷裡鑽,嘟著小嘴,又閉上了眼睛,長而捲翹的濃密長睫毛,宛若一把小扇子,依舊是熟悉的小奶音,“再睡一會兒嘛。”
雲笙抱著小姑娘,整個人都飄忽起來,她的秋秋,果然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可愛的崽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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