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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世長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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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一卷 劍落紅塵 第三十二章 迷霧之中

大霧瀰漫,陰梅仙已經許久沒有這般緊張的時候。

其實若沒有汪平風的那聲傳音,陰梅仙此時還不會如此警惕和擔憂,她想象不到,令一方大派的核心弟子,一州之內有名的聞道修士都在說境界不足,那危險到底有多恐怖。

“難道說是仙境之上,不會吧,仙凡域怎麼可能承受仙境道意?”

陰梅仙暗自想著,卻連忙否認,這種時候最忌諱的就是胡思亂想,保持冷靜才是活下去的根本。

可是,漫天封閉神識的濃霧還有霧氣中若隱若現的身影,皆是令人極為不安。

這麼多年探索秘境的習慣,令陰梅仙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小心地用道意去試探濃霧,這一試不要緊,當道意攜帶靈炁接觸到白霧濃密之處時,陰梅仙才知道,為何她的神識會被白霧遮蔽。

陰梅仙晉升聞道所面臨的天劫,和徐承一樣,都屬於心劫的一種。

只是徐承是劍心劫,而陰梅仙是枯木心劫,這與二人對修行的領悟和自身靈脈的屬性不同有一定關係。

徐承的道意,迄今為止還未有顯露,畢竟戮魔劍意太過強勢,即使不展開道意,也能匹敵絕大多數對手。

而陰梅仙的道意,在那晚鬥法時已有幾分呈現,其主要功效也融入道法之中,乃是剝奪他人與靈炁乃至萬物之間的聯絡。

此番道意極為少見,又因具現出的外象乃是素色梅花,故而陰梅仙將其稱之為“絕梅”。

陰梅仙能有信心跟著勞魘一路走來,其實也就是仰仗自己的獨特道意,在理想情況下,陰梅仙覺得她可以在勞魘或是戮魔真人顯露真實實力前,將其道法封閉,隨後擊殺。

絕梅全力施展之下,不僅能切斷人與物,人與靈炁,以及人與自身感知,也能嘗試斷絕靈陣或靈物與外界靈氣的接合。

所以陰梅仙這才施展道意,想要隔出些濃霧,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

然而當道意接觸,陰梅仙一瞬之間便明白為何神識無法探出,而正是因為明白,故才無比震驚。

陰梅仙的意識伴隨道意逐漸向濃霧中探去,陰梅仙發現,其實有部分霧氣還真只是普通的水霧,又有一部分霧氣帶有干擾視覺和靈識的靈紋。

這般霧氣雖神異,但還是仙凡域中能見到的手段,起碼在陰梅仙凝丹境界時,就已經面對過有這般手法的秘境,只是在這裡,複雜程度和功效變得強些罷了,還不至於將一個聞道修士的神識給完全壓制。

可就是還有一少部分霧氣,端的是異常神妙。

陰梅仙道意甫一觸及,便石沉大海,起初陰梅仙還覺得是其中有吞噬一類道法,然而細細察覺之後才知道,這些霧氣,其實並不是在阻礙神識,反而是在延伸神識的感知距離。

換句話說,這些白霧等同於擁有針對神識的空間道術,只要是神識探測而過,便會陷入近乎無限的縱深之中。

這三類霧氣相合,共同造成其中修士無法觀測也無法探測周遭事物的情況。

慶幸的是,陰梅仙發現這類霧氣應當對移動不造成什麼嚴重的影響,只要確定沒有其他危險,她還是可以原路退回。

但那也是在“沒有其他危險”的情況之下,可是那幾道神秘身影卻並非善茬。

“身影能夠穿透霧氣,除了這些東西確實影響到靈氣之外,還有可能是剛好處於第三類白霧籠罩之外的地方……不管怎麼樣,那幾道身影不會簡單。”

陰梅仙心中分析道。

她嘗試用絕梅道意去切斷第三類白霧的延伸靈識的功效,結果不論怎麼試探,總是會繞進白霧營造的無限縱深之中。

到最後,陰梅仙不得不接受,僅憑她目前的道意水平,是解決不了這詭異的白霧了,一切的被動局面,仍舊未變。

多番嘗試無果的陰梅仙,只能收斂靈炁與道意,以應對接下來可能出現的敵人,同時她開始緩緩移動,雖然速度不快,但也是在往她與勞魘的來向退回。

聞道境界的修士,大多腦力驚人,過目不忘是基本的水平。

就算陰梅仙平日裡再怎麼路痴,強行回憶起腦海所見的路途,還是能夠做到的。

“地形好像有點變化,是因為我前面沒有走過來的原因嗎?”

陰梅仙察覺到自己走路間,和記憶中的路途似乎有些出入,比如有些直路莫名有巨石阻擋,而明明是大道的地方,卻又橫生一道溝壑。

陰梅仙在行進間,逐漸在參悟第三類白霧的道法深意,同時也時刻注意著周遭情況,但危險卻總是出乎意料間發生。

陰梅仙來到一處湖泊岸邊,在她的記憶中,此地應當是連水池也不曾有,可暫時還是想原路返回的她,只有淌湖而過。

就在即將踏上水面的一刻,一道灰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陰梅仙身後。

但凡是踏入修行的修士,都對危險有種莫名奇妙的感應,這對聞道修士來說,更是極為靈敏。

所以幾乎在灰影出現的一瞬間,陰梅仙便有所察覺,她馬山回頭,一記白梅組成的巨大輪盤悍然飛出,然而即便是劃破了數里白霧,陰梅仙也沒有再感知到有任何東西靠近。

下一秒,陰梅仙的心神再次預警,而這一次,危險是從下方傳來。

“水裡!”

陰梅仙明白,襲擊是來此她腳下的深湖。

突然,一道墨青色的猙獰巨鞭轟然而出,陰梅仙連連回避,順帶又是無數朵梅花意象組成的道法拍出,其間威勢,遠超那晚攻擊徐承的道訣。

天地梅花,似無盡細小刀刃,環繞巨鞭,不斷切割,同時還在阻斷其中的靈氣傳導。

但是巨鞭實在太過迅猛,陰梅仙引以為傲的道法,也只阻擋了幾息時間,隨後便無視梅花,繼續向她攻擊而來。

陰梅仙且戰且退,她的道法既有自身領悟,也有結合魔心秘典變化而來的,花樣甚是繁多,可即便如此,陰梅仙面對巨鞭的侵襲,還是漸漸吃力,只因巨鞭即便受損,也依然瘋狂攻擊。

好幾次陰梅仙都差點被巨鞭抽中,看那分離白霧的力道,陰梅仙可不想被擊中哪怕一次。

不過也藉著幾次近距離觀察,陰梅仙發現,那灰暗的巨鞭,竟是某種植物的藤蔓一類事物。

這藤蔓大約有成年男子的腰身粗細,更似一顆老樹,其表皮斑駁,但十分抗揍,陰梅仙打出的無數道法,最深也只打出尺許的缺口。

正當陰梅仙煩惱如何解決巨藤之時,她的身後竟是毫無徵兆地鑽出兩人,不,準確地說,是兩個人形木偶。

那兩名木偶身高丈餘,體型魁梧,同時明明是木頭所成,偏有極其靈活,上來就要抓住陰梅仙的四肢,令其再無法躲避巨藤的抽擊。

幸而陰梅仙機敏,預留有躲避的後手,只見她心念一動,便瞬時與一朵不起眼的梅花互換身形,令木偶與巨藤都打了個空。

再回首,陰梅仙毫不停歇,馬上以漫天落梅為依託,發動她的底牌道法之一:

“魔心聖典·卷六·陰噬潭·梅祭!”

心神牽引,靈炁翻湧,只見無盡素白落梅,在飄落之中,似雪融般消散褪色,留下的只是花瓣中心的一小塊花蕊。

花蕊散發幽紫靈光,千千萬萬結合一起,若一團波光粼粼的紫光花海,將不知死活攻來的巨藤和木偶全部籠罩其中。

下一刻,紫光震顫,先前一往無前的巨藤也慢下速度,而表皮竟然開始被落在其上的花蕊給不斷侵蝕。

那兩個木偶更是悽慘,不消幾個呼吸的時間,便連身形都難維持,開始垮塌。

甚至周遭的濃霧,也隨著紫光蔓延,在陰梅仙的眼中變得清晰起來。

這一式道法,原先只有強力的侵蝕作用,不過陰梅仙將自身道意融匯其中,使得其中的紫光不僅能侵蝕萬物,還能切斷萬物之間的連線,起到加速侵蝕和壓制他物的作用。

先前用梅花道法切開的藤蔓傷口,更是使得紫光極容易就進入藤蔓內部,幾相疊加之下,陰梅仙終於是暫且得到喘息的機會。

“此地回覆困難,必須要速速脫困!”

陰梅仙檢視自身狀態之後,明白和這些明顯成了精的植物打持久戰,自己肯定會吃虧,在稍微調息結束後,立馬決定要繼續前進。

她見陰噬潭中的藤蔓已經極其萎靡,便用梅花做刃,遠遠切下一截,收入單獨的儲物囊中。

之後陰梅仙快速收斂紫光,將其化為隨身的護體神通,只大約防護一丈左右的範圍,隨即不再小心翼翼,而是直接御空飛往來時的方向。

在紫光消散之後,濃霧緩緩歸攏,陰梅仙離開時就往回瞥了一眼,便知道果然是耗不起。

卻看原本表皮衰敗,萎靡難起的巨藤,抽打著水面,已在逐漸恢復先前的兇惡態勢,而更加破爛的兩個木偶,隨著巨藤的恢復,也開始恢復行動。

而陰梅仙原本即將遁入迷霧,再看不到身影,可那木偶起身後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張開陰梅仙以為是擺設的兩張嘴。

隨之而來的,是能夠穿透迷霧的恐怖尖嘯,瞄準的目標自然是陰梅仙。

那尖嘯音波,震動迷霧,恍若實質一般,切實地打在陰梅仙身上。

陰梅仙護身的紫光能夠防禦道法道訣,能抵擋刀劍劈砍,然而卻絲毫不能扛住那聲波一次衝擊,直接將她整個人從空中打落,墜入湖中。

這令陰梅仙極為不解,“那到底是什麼鬼東西?”陰梅仙不禁在心中發問。

可是接下來她再無法分心,因為,從水中再度飛出的她,面對的,是數根駭人巨藤,和迷霧裡影影綽綽,成片的詭異木偶。

饒是強如陰梅仙,此時也手心發涼,背冒冷汗,木然想道:“我今日難道真要栽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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