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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世長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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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一卷 劍落紅塵 第五十六章 杓砱城

杓砱城因是依附巨大枯木而建立,整體城市便是由下至上而建。

從最底部的城門進入,越往上,越是有權勢之人所居住之地,由此,杓砱城內將整個城池的區域分為九枝,並有上中下各三枝的說法。

如徐承和張沫這般,已然修成妖君境界的妖修,在這杓砱城,少說也得住在上三枝。

因兩人是佯裝自己經年在山野中修行,一來也是先吃個虧,然後再顯露境界,使得眾人大驚失色,好說歹說,給二人賠禮道歉,並指引兩人到上三枝中去。

這般不太算是精通俗事,但修為極為不凡的兩人形象,就這樣立了起來。

接下來兩人,便進入到日常生活中,因為他二人明年上的目的,乃是修為達到瓶頸,想要出山來尋找新的機緣,並且意圖在一方城池中落下些跟腳,方便今後行事。

這樣隱世不出的妖修,其實並不算少,但一路修行至妖君的,卻是極為少見。

但目前,對於整個修真界,都算是極為敏感的時期,特別是妖君及妖尊這種,動輒就要活成千上萬年的修士,除了極少數歲月盡頭的,基本上大多都會經歷幾百年後的會元之末大劫。

這些隱世的妖君,乃至妖尊出世,也就都不顯得稀奇了。

徐承和張沫兩人,自是秉著如此目的作為掩飾,在城中用些稀有靈植和礦產,換下一處不算小也不算闊的別院後,便開始了兩人為期數年的隱居生活。

說起來,這杓砱城的生活節奏著實安逸,即便城中有不少妖君和妖尊境界的大修,但是平日裡出行,也大抵和尋常人一般,連馬車這類事物都甚少使用。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上三枝的原因,徐承和張沫倒是覺得,此處安逸祥和得,有些不像是妖族城池,甚至都不大像修者城市,只因這裡到處都透著與世無爭的氣息。

“即便他們全都信奉佛門,也不至於這般隨和吧,難道爭鬥全給扔到下三枝去了?”

某日夜裡,徐承在房間裡,不由得疑惑出聲。

“但除了少數經商的人會坑人之外,其他人都是很和善,就連城中那些掌控權勢的妖君和妖尊發現我們的實力之後,也是第一時間平息事件,將我們請上來,話裡話外都是不願起衝突,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張沫一樣不解,她都開始懷疑此處是不是被什麼神秘大能給洗腦了。

然而接下里數日,兩人用盡辦法去試探,甚至在某次私下和一名妖修論道時,直言佛門聖人名諱,但對面好似沒事人一般,也開始談論起佛門的種種。

這妖修可還是在修行佛門秘法的,但據她所言,佛門的修行法門對他們妖修而言,也就是起一個輔助作用,要不是妖族自身難以破界飛昇,誰願意去修行佛法。

言談之中,也暴露了如今金藏域中,大多妖修對於佛門的看法。

其實就是被逼無奈,但多年下來,便也只能接受。

況且佛門聖人今時還揹負著妖族氣運,上古時期的媧皇已經超脫,除非妖族有絕世大才,能夠在此次大劫中脫穎而出,憑藉純粹的妖族修為,一舉突破至聖人境界。

唯有這樣,才可將妖族徹底解脫出佛門掌握。

但是,這明顯就不現實。

所以目前金藏域中的妖修,大多也只能憑依佛門而生,即便是飛昇上界,一旦修行過佛法,由於有聖人的存在,便會更加受到掣肘。

會元之末將至,妖族自知希望不大,所以大多心態平和,也不去爭搶什麼,只把目標放在下一會元之中。

一年後,徐承和張沫已然在杓砱城中站住腳步,他們接下一片莊園,利用往年間仙凡域眾門派留下的些許佈置,在城中做起寶材生意。

三年後,徐承和張沫的鋪子不溫不火,就這樣吊著,但是兩人的妖君實力,倒是替周圍的妖修解決不少問題,也算是小有名聲。

甚至兩人本以為極為神秘的杓砱城之主,傳聞這一會中,最有希望以純粹妖族修行破解飛昇的絕世大妖,某日裡卻是一幅寒酸老頭的模樣,來到鋪子裡購物。

徐承和張沫何許人也,雖然一身修為盡數內斂,只餘下妖君境界的表象,但是一道此方天地的巔峰氣息來到近前,他們如何能感知不出。

徐承和張沫那一日可是如臨大敵,但杓砱城之主似乎根本不在乎二人,就這樣買了些東西,便掉頭走了。

並且絲毫修為也未隱藏,走到近前,還讓二人放心,說他就只是聽說最近新開了個商鋪,剛好轉到附近,便來看看。

徐承和張沫最開始是不信杓砱城之主的目的就這麼單純,但是這般情況,卻好像經常出現,這位由玄煙獸所化的古怪老頭,沒事兒就在城裡晃悠,一面保證著城內無事發生,一面也算是消磨悠閒時光。

五年後,徐承和張沫終於是確定,這方妖修城池,早已做好以避世的態度,度過會元之末的打算。

不僅如此,這杓砱城大約還想在百年後,以枯木為殼,將整體城池嵌入遠砱山之中,至此封城千年,直到會元更迭之後,再重現世間。

這種想法,令徐承和張沫嘖嘖稱奇,主要是他們沒有想到,在修真界典籍中,除去聖人外,誰也不服的妖族,明明原先是那般心高氣傲,今時卻想著寄人籬下,避世逃難。

“這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又是一夜,張沫在徐承的懷中,如此感慨道。

“你我原本也是想如此做,只可惜身居正魔兩道之中,便逃脫不得。”

徐承同樣是有幾分悵然,自從和張沫重逢之後,其實他內心對於修道的激情已經少了許多,若不是還有夙願需要達成,時刻警醒他必須前行,說不得他真會得過且過。

畢竟,修真界可不是個友善的地方。

但是如今已是這般情況,再說當初如何如何,可沒有用。

所以在確定此處確實沒有問題之後,徐承和張沫,便以此生還有境界追求為由,與杓砱城之主道別,將鋪子轉交給店鋪內的管事,然後便動身出發。

望著從城池上方,從專給高境界修者來去的高閣中,遁去的徐承和張沫兩人,杓砱城之主眼神深邃無神。

許久,他身後走來一名白袍白衫的白面書生,若不說此人是妖族修士,任誰都會認為此人是儒道中人。

白面書生手搖水墨摺扇,緩緩來到杓砱城主身側後半步的位置,開口道:“城主,您確定要放石劍鋒和清雪梅走嗎,我們可是陪他們演了五年的戲。”

杓砱城主嘴唇微動,眼神依舊古井無波。

又是半晌,杓砱城主這才低聲出言:“何必在意,只要他二人不會妨礙我的大計便好。”

書生欲要再度開口,杓砱城主卻是抬手止住,繼續說道:“望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哼,他二人身份不明我如何不知,一個劍石怪,一個靈梅精,雖然氣息是妖族無疑,但是偏偏我這杓砱城外數千裡,早已沒有可以演化精怪的場所,有時候太乾淨,偏偏就是不乾淨……

但是,這二人迄今從未接觸過我們的秘密,如今給他們透露些許資訊,令他們能帶回去是最好,要是我們貿然出手,反而讓他們給跑了,那豈不是這些年的佈置盡數全廢。”

被稱作望樓的書生,在城主說明之後,頭埋得低了些,不過還是接著發問道:“憑城主妖尊巔峰之資,擒住那兩小兒,理當易如反掌……”

“易如反掌?那日我走進他們的漢唐寶軒,故意顯露妖尊修為,但是兩人僅僅是些許緊張,畏懼之意甚少,你覺得他們還是普通妖君,你覺得他們會沒有什麼底牌?”

沒等望樓說完,杓砱城主便打斷他,語氣依舊老氣沉沉。

不過望樓知道,城主已然有些不悅,馬上跪伏回應道:“是屬下愚鈍!”

杓砱城主只是微微一撇,沒有繼續看他,自顧自走去,望樓不敢起身,直到杓砱城主的身形消失,只留下一句:“去做事吧,不要百十千年了,還在給我說自己蠢……”

之後,望樓才顫巍巍站起身,離開高閣之下。

另一邊,徐承和張沫飛馳在金藏域的空中,這五年來他們已經熟悉石劍鋒以及清靈梅的身份,並且一身功法修為,也憑藉一些妖修功法,進行了延展。

他倆,倒是有些留戀杓砱城中的生活,即便二人知曉,那些生活景象是城中那些妖修擺給他們看的。

沒錯,徐承和張沫也是知曉杓砱城中的虛假,其實最開始他二人還真以為城中就是這般節奏,但是自從那位城主到來之後,徐承和張沫知道,試探已經到來,並且還是持續的。

雖然,城中眾人應當是猜不出二人是來自仙凡域的,但是後續杓砱城主向二人述說他百年後的計劃時,徐承和張沫也明白,這是杓砱城主在暗點二人:

這杓砱城即將成為封閉所在,你這二人是不久前才來的外人,接下來,你們到底是留是走,我給你們自己選。

既然杓砱城主如此言說,徐承和張沫自然是識趣的,索性就直接藉此理由,告離杓砱城,反正近些年,明裡暗裡探尋,倒是從未發現此處與太虛和魔羅域有關,那他們的秘密,頂多就是金藏域內部的爭鬥罷了。

念及此,徐承和張沫,便快速抽離杓砱城,將舞臺留給他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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