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自己先一步坐這兒的，眼前這夥人看樣子卻要硬搶。
不等李孟德發作。
就聽那面白無鬚的老者先開口，嗓音又尖又細。
“這位後生，勞煩你讓一讓。”
“我家主人，向來不和其他人共坐一桌。”
說罷....
還從身上摸出一兩沉甸甸的官銀，笑眯眯的遞給李孟德。
一兩銀子在普通人眼裡，那絕對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大多數都會選擇拿錢走人。
可李孟德是誰呀！
搶了皇后娘娘，佔領平流縣，誅殺多鐸，重創多爾袞的黑風寨寨主。
他這幾個月搶來的錢糧，那也是一個極為誇張的數字。
面對遞過來的銀子，李孟德正眼都不帶瞧的。
“哼，巧了！”
“我家寨.....我家公子，同樣不喜和人共享。”
李孟德沒有言語，身後站著的二狗卻不慣著，半眯著眼睛嗆聲道。
見雙方互不相讓。
一旁的店小二趕忙上前打圓場，陪著笑臉。
“您二位爺，旁邊還有一張空桌。”
“要不您二位，誰挪過去？”
面對店小二的和稀泥，李孟德和崇禎異口同聲道。
“滾！”
店小二:“.......”
見對方如此強硬，李孟德也不客氣。
啪——
直接將帶鞘的兵器重重的往桌上一放。
李孟德這一舉動。
直接讓站在崇禎身後的幾名護衛，個個都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個個都將手摁在腰間的刀柄上。
見對方這般。
身後的二狗同樣如此，手已經扶在刀柄處。
雙方的火藥味越來越濃，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架勢。
相比於身後護衛的緊張。
崇禎的心裡則更加的震驚！
因為。
他認出了眼前這柄華麗的繡春刀！！！
這柄繡春刀。
分別就是洛養性的佩刀。
洛養性先被韃子俘虜，後又落到李孟德手裡。
現在，崇禎一臉不可思量的看著和他坐同一桌的年輕人。
他已經猜到了李孟德的身份。
而李孟德，也隱隱猜到了崇禎的身份。
之前在門口相遇，他就覺的這夥人十分的怪異。
當時也沒多想。
可就是剛才，大太監王承恩開口後，那尖細的嗓音。
李孟德瞬間就恍然。
難怪他總覺的這夥人怪異呢。
這面白無鬚的老者，分明就是個太監。
而這老太監口中所謂的主人。
也就是眼前這中年男子。
不管是渾身上下散發的貴氣，還是腰間帶著的“龍”形玉佩，以及大拇指上的扳指。
所有的這一切，無不指向一個人:崇禎！
李孟德面色如常，心裡卻著實“咯噔”一下。
“壞了，莫不是遇到崇禎這老小子了。”
“看他兩鬢的白髮，還有眉宇間的愁色，一看就是個短命鬼~！”
李孟德在心裡狠狠的腹誹.....
“這位小兄弟，依我看吶，咱們也別爭了。”
“能遇到就是緣，不如共坐一桌，聊幾句也好。”
還是崇禎憋不住，率先開口。
此時李孟德和崇禎的處境極為微妙。
倆人都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但卻都不敢捅破這層窗戶紙。
雙方的距離實在太近了。
近到一個不注意，能直接血濺當場。
見崇禎臉色緩和，李孟德也不矯情，回道。
“也好。”
“這冰天雪地的，吃著牛肉，能和先生聊幾句也是件快事。”
“敢問先生，貴姓？”
李孟德笑吟吟的問道。
“免貴，姓朱！”崇禎說道。
“這位小兄弟，你呢？”
“姓曹！”
“.........”
聽到李孟德這無恥的回答。
崇禎臉色變了幾變，在這一輪的交鋒中，很明顯他被李孟德擺了一道。
李孟德卻是一臉無所謂的神色。
等香噴噴的醬牛肉端上來。
他看也不看崇禎，自顧自的伸手抓了一大塊就往嘴裡送。
大口大口的咀嚼起來。
一邊吃，還一邊含糊的對著身後的二狗道。
“嘿嘿，真香~！”
二狗:“........”
看李孟德不客氣的在那吃。
崇禎氣不過，也拿起筷子，夾起一片牛肉送到嘴邊，細嚼慢嚥。
“這位曹....曹公子，別光顧著吃。”
“我想問你個問題。”
“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有亂臣賊子想窺之，佔之。”
“你倒是說說，該當如何？”
說這話的時候，崇禎還刻意將“賊”咬的十分重。
這意味再明顯不過了。
李孟德自然能聽出話裡的意思，崇禎這老小子罵自己是賊呢。
“這位朱先生，在我回答之前。”
“你能否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說的這普天之下，這所謂的天下到底是誰的？”
“是老百姓的天下呢，還是當權者的天下？”
不等崇禎回答，李孟德接著發問。
“若是老百姓的天下，那誰能讓中原大地的百姓過上好日子，那誰就是天子！”
“若這天下它是當權者的。”
“那古往今來，這些個改朝換代的太祖們，豈不是人人都是賊？”
崇禎活了一輩子。
還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論。
最讓他接受不了的。
他一時之間竟然還找不出話來反駁。
看著崇禎臉色變的越發陰暗，李孟德繼續道。
“沒有任何一個朝代是所謂的正統不能被推翻的。”
“這大明的天下亦是如此。”
“誰能讓百姓吃飽飯，誰能讓百姓有命活，老百姓才會擁護誰。”
“那李自成為何屢次圍剿，卻不能滅之？”
“朱先生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說完。
李孟德站起身，一副要離開的模樣。
“哦，對了。”
“我媳婦很漂亮，我會好好對她，一輩子都不會辜負她！”
說完，李孟德招呼身後的二狗。
不顧及周圍其他吃客，就這麼仰天大笑的往外走去.....
崇禎本來還能沉住氣的。
結果李孟德臨走前最後那句話，徹底讓他繃不住了。
臉色鐵青的崇禎，對著身後的王承恩大聲喝到。
“去，城內有多少巡邏的兵卒，全都給朕調過來。”
“朕要活捉這賊首李孟德！”
..............
剛走出“張記”鋪子。
李孟德就招呼手下的山賊趕緊上馬開溜。
崇禎這老小子可不是一個大度之人。
這要跑慢了，指定沒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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