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他們當時死了？”方覺又問道。
“我摸了他們鼻息，老爺和春香當時都沒有鼻息了！”張氏抽泣說道。
“你今天去哪家親戚了？”方覺繼續問道。
“去我堂妹家了，我和我家老爺吵嘴後，心情鬱悶，就去堂妹家散散心。”
“呂忠軒的妻子那邊最近有人來過嗎？”
方覺和呂忠軒同屬一個部門，彼此熟悉，因此他也知道張氏只是呂忠軒包養的外室，家裡還有大老婆。
張氏臉色微微一窘，低頭回答道：“最近她們都沒有來過。”
“你和呂忠軒早晨為什麼爭吵？”方覺問道。
張氏又低聲道：“我這個月家用沒了，問他討要月錢，他卻說等幾天，我生氣就和他爭辯了幾句。”
方覺一聽，沒有言語，據他所知呂忠軒除了正常俸祿外，身為錦衣衛小旗，還有許多擺不上臺面的收入。
另外呂忠軒還有房產地產。
這些足以保證他老婆那邊和張氏這裡正常開銷。
而且呂忠軒不是吝嗇的人，不應該有錢卻不給張氏啊！
他沉吟片刻，就對張氏道：“這起案子我們需要進一步偵查，你跟我們人去衙門一趟，暫且不能回來，你收拾一下東西。”
張氏跟著呂忠軒不止一天，也知道一些錦衣衛辦案規矩，呂忠軒和春香都死了，而整個房子只有自己一人，當然第一個被懷疑。
“大人，我明白，收拾一下東西就跟你們走。”張氏施禮說道。
方覺讓人帶走張氏，再次和蘇巖幾人回到主臥，此時仵作的工作已經接近尾聲了。
仵作見方覺幾人進來，站起身道：“大人，經過我初步勘驗，二人都是中毒而亡。”
“能確定是何種毒物嗎？”方覺問道。
仵作一拱手，臉露慚愧之色：“這毒我從來沒有見過，並不知曉是何種毒，只能確定二人中的是同一種毒。”
“奇怪，世間不可能有哪種毒藥能讓二人死時有此截然相反的表現！”
方覺辦案無數，也從來沒見過這樣詭異的事情。
想了想，他對下屬道：“你們搜尋整個房子，看有沒有可疑物品？另外將兩具屍體都帶回去。”
幾名下屬馬上答應了。
在下屬搜尋房間和收拾屍體時，方覺帶著蘇巖出了門，方覺就問蘇巖：“蘇老弟對於這個案子有什麼看法？”
方覺來之前，百戶大人叮囑他幾個問題，其中之一就是讓蘇巖參加案子偵查，另外對於蘇巖，百戶大人還特別叮囑了一句，試探蘇巖是否真有能力？
只是第二個叮囑方覺沒有坦白告訴蘇巖。
他現在如此問，當然就是試探蘇巖，看他能力如何？
“呂忠軒供職錦衣衛，情事又多糾葛，社會關係複雜，據目前線索，最大的嫌疑就是張氏，其和呂忠軒今天爭吵過，有時間和動機殺人。”
方覺道：“蘇老弟也懷疑張氏？只是沒有證據，如果將其帶回去除了上刑，別無它法！”
張氏有嫌疑，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蘇巖提出這個不算什麼，關鍵要找出張氏殺人或者無辜的證據。
蘇巖卻搖了搖頭：“根據現場佈置，兇手殺害呂忠軒，肯定是有預謀的，否則不會設計的這般精巧。”
“如果這是張氏設計的，她智商絕對是一等一的厲害，這樣的智商，她不會不給自己留後路。”
“但就現在情形，張氏顯然無法為自己排除嫌疑，她長期和呂忠軒生活在一起，對錦衣衛辦案手段也應該瞭解，如此一來，她就將自己置於險境了。”
“另外張氏和呂忠軒起爭執是為了錢財，甚至她能做呂忠軒外室也是為了錢，而這裡房產地契據我所知都是呂忠軒的，如果她殺了呂忠軒，對自己一點好處沒有！”
“還有，春香雖然名義上是張氏丫鬟，但二人處的極好，勝似姐妹，她殺呂忠軒有的是機會，但卻沒有必要殺害春香。”
“所以張氏作案的嫌疑很小，甚至不可能！”
“哦？”方覺濃眉一挑，頗感興趣的看著蘇巖，“這都是你分析得出的？”
蘇巖道：“亂分析，讓大人見笑了！”
方覺讚賞的道：“沒有見笑，你分析的很好！”
“這起案子是張氏主僕從其堂妹家回來才發生的，為了保險起見，大人，我們明日可去其堂妹家調查一番！”
“嗯”，方覺點頭同意了。
“還有呂忠軒的正室，此人行為也關係到案子的走向，也需要調查！”
“嗯，你說的對，呂忠軒正室也有嫌疑！”方覺再次點頭表示贊同。
他見蘇巖短短時間就將涉案人的情況理的清清楚楚，不禁大為意外。
這樣的眼力和判斷力，實在不多見，自己這些下屬跟隨自己破案無數，但仍極少有這樣的能耐。
而蘇巖不過才十七八歲就有這樣的本事，只能說這少年是辦案天才！
他哪裡知道蘇巖擁有神級審時度勢技能和推理術，理清涉案人員的關係，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方覺吃驚之餘，對蘇巖開始另眼相看起來。
此時已經到了半夜，方覺等人在現場並沒有搜尋到毒物，繼續停留無益，便騎馬返回官邸。
蘇巖就住在走馬街，直接回去了。
走到東隅客棧門前，發現裡面燈火還沒熄，應該是舅舅一家在等自己。
伸手敲門後，聽到角落有人打呼嚕，並伴有說夢話聲音：“好，這雞腿味道真好！”
蘇巖笑了笑，這個小丐連睡覺都想著雞腿。
第二天一大早，蘇巖便起床準備和方覺匯合去張氏堂妹家。
洗漱完畢，林黛青捧來一套新衣服。
“巖弟，我和張嫂昨晚給你做了一套新衣服，你才上班，穿著寒酸會惹人瞧不起，你過來試試看行不行？”
先敬衣服再敬人，這點前世今生都一樣。
蘇巖現在是臨時參與案子，並沒有真正加入錦衣衛，所以並沒有官服。
蘇巖試了衣服，胖瘦長短都剛好，就道：“表姐心靈手巧，又長得漂亮，以後不知便宜哪個小子？”
林黛青在衣衫上摸摸扯扯，見衣衫剪裁的十分妥帖，露出滿意的表情，對於蘇巖的胡說八道，她白了其一眼。
見衣衫肩頭上有個線頭，她湊過去仔細抽掉，就問蘇巖：“早飯好了，你在家吃嗎？”
林黛青說話時，噴出的氣息讓蘇巖耳朵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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