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爾並沒有跟老頭說自己這次出來的目的，只是指了指大概的方向，跟他說自己是找了藏寶圖來冒險的。
老頭連連讚歎，用非常難懂的口音緩慢說著。
“留……留下，呆……呆……”
看來老頭想讓波爾在這裡陪他幾天。可是看星龍離開海岸之後離開的方向，正好與自己要去的方向是相反的，在這呆幾天還得走不少回頭路。
見波爾去意已決，老頭無奈嘆氣，在地上寫道：
“你走的話，我送你一個東西吧。”
老頭說著站了起來，比了個讓波爾跟上的手勢。
波爾帶著疑惑，跟著老頭離開了大坑旁邊，朝著另一側樹更少的石臺方向走去。
這裡是星龍背上最禿的一塊，看起來是被老頭主動清理過。雖說視野開闊，可也沒看到什麼值得被送的東西。
老頭朝著石臺的方向抬手，比劃著什麼，看起來是在跟女神交易。
金光閃過，一陣黑煙撲面而來，那石臺上多了個看起來挺大的東西。
波爾看著那東西的形狀，第一時間以為自己看錯了。
仔細一看，雖然與前世記憶中的存在完全不同，可是設計理念是類似的……應該不會錯。
“這……這是什麼？”波爾目瞪口呆地問老頭。
“我有一天看這大黑鳥在天上飛，就打下來了。”老頭在地上寫，“可打下來才發現，這好像不是活物。”
的確不是活物。
波爾看著眼前的雙翼滑翔機，大腦暫時陷入宕機。
老頭在地上繼續寫：“幸好關鍵部分都沒壞，我研究了幾個月，後來終於給它恢復原樣，發現可以坐在上面飛，還挺快的。你要走的話，坐這個走就行。”
“這……東西從什麼方向飛過來？”波爾問道。
老頭搖了搖頭，寫道：“好多年了，早忘了。”
“這東西應該是人造的吧！”波爾說。
老頭連連搖頭，寫道：“是從霧裡冒出來的。跟那些怪物的盔甲武器差不多，這個就是大一點。”
見波爾一幅不可置信的表情，老頭笑著拍了拍波爾的肩頭，在地上寫：
“這霧裡還有更多奇怪的東西，見多了就不奇怪了！”
還有更多？波爾抬頭看著那形狀奇特的滑翔機翼，脊背發涼。
對於老頭來說，把這東西看作是某種“怪物的工具”，的確挺好接受的。可對於波爾來說，這東西出現的意義則完全不同。
如果這是從“死後世界”侵入來的東西……那死後世界難道已經發展出科技來了？
再往前，骷髏兵和殭屍不會就變成坦克和飛機大炮了吧？
老頭拍了拍波爾的肩頭，給波爾嚇了一跳。
他衝著波爾一笑，招呼著準備教波爾使用那滑翔機。
學著學著，波爾亂七八糟的想法暫時被拋至腦後，反而開始感嘆起這東西設計之精妙。
因為操作實在是太傻瓜式了，波爾毫不懷疑隨便給個初中生一個小時，都能掌握好這東西的操作。
能夠把飛行器的互動做到這種程度，波爾感覺製作出這東西的文明搞不好已經超過自己所知曉的那個了……
他也只是大概猜出，關鍵在於機翼上的自動平衡系統和座位下方的動力爐。不過機尾上一個結構，波爾也猜不出來到底是做什麼的。
波爾試著買了買這東西，一共要十二萬晶幣，看來其上的幾種部件含金量確實很高。
老頭自己坐上去，圍著星龍開了一圈，最後穩穩在石臺上停下。
“我……開啟……你……飛……”老頭連比帶劃，波爾明白了大半。
他的意思是，他可以給這個東西設定一個巡航距離，波爾只要坐上去等時間到了速度降下來的時候跳下去就行。
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儘管心裡忐忑不安，波爾最終還是一屁股坐了上去。
畢竟這可是單人飛行器啊！
走之前，老頭塞給了波爾一本筆記。
“這是……？”波爾看著封面上的字，內心驚訝。
《汙染區怪事記錄》，作者錘火·布特。
“記……記住……我……就夠了。”老頭咧嘴笑了笑，拍了拍滑翔機的屁股。
波爾握緊操作杆，耳邊風聲響起，滑翔機就這麼飛入了濃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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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並不是波爾第一次飛這麼高。
前世的記憶裡，自己也是坐過飛機，體會過飛上高空的感覺的。
但是坐在這種兩側漏風的飛行器裡，可以直接看到四周風景的飛行體驗，的確還是第一次。
代行者不敢再呆在肩頭，而是溜到了波爾胸前的口袋裡。
好在這滑翔機有良好的防風設計，要不然就算呆在口袋裡，代行者搞不好也會被吹到不知道哪裡去。
霧氣並沒有因為飛行高度的上升而減弱。好在波爾的腦內可以跟女神購買到下面的實時地形圖，不至於跟另一位戴老闆一樣發生在視野不好的情況下撞到什麼的事故。
老頭設定的巡航距離是八小時，這個距離足夠飛越過前方的一大片雨林了。但整個飛行過程中，波爾是非常提心吊膽的。他壓制住了開啟那本《汙染區怪事記錄》看上兩眼的衝動，危險感知和防護魔法拉滿，時刻觀察著周圍的狀況。
不過也許是這東西飛行的速度過快，雖然路上吸引了一些飛行怪物的注意，可它們都是在追逐了片刻之後就作罷，沒有一根筋追到底的，這倒讓波爾的緊張多少顯得有些虛驚一場了。
天色擦黑，滑翔機的巡航時間到達，座下的引擎熄火。飛機的飛行高度快速下降，但還在平穩向前滑行。
在離地20米的時候，波爾不敢再猶豫，給自己套上了個懸浮魔法，從座位上一躍而下。
不遠處傳來滑翔機墜地的巨大響聲，波爾也穩穩落在了地上。
這裡已經距離他上午出發時的地點，大概已經有一千多公里遠了。
波爾活動著僵硬的四肢，在四周的怪物趕過來檢視之前，連滾帶爬地把自己隱蔽了起來。
附近看起來是一片稀樹草原，跟波爾進入汙染區前的地形有點類似。
波爾還記得那時候的黃昏，可以看到一半是夜晚的湛藍，另一半是淺紅和深紅的美麗天空。
但現在的四周只有死氣沉沉的霧氣和幾乎看不清顏色的野草。
“距離目標還有多遠？”波爾詢問從兜裡爬出來的代行者。
“不遠了。”代行者說，“那個方向，我記得是曾經一個巨大國家的首都。格林·潘應該就在那裡。”
“好，我們去，搞他點神力回來，然後回去。”波爾說。
“跟你出來的確是正確的決定。”代行者說。
“還是等到家了再說這話吧。”波爾說，找了個合適的地方，開始挖坑。
很快，一個熟悉的過夜點就做好了。
把雜草往洞口堆了堆，再熟練地施展了幾層隱蔽魔法，波爾往睡袋裡一鑽，摸出了今天惦記了一天的那本筆記。
《汙染區怪事記錄》……波爾開啟筆記，就著旁邊的照明魔法開始閱讀。
這筆記滿滿當當，但前面有好幾頁都是老頭對自己登入星龍前經歷的介紹，乏善可陳。波爾耐著性子翻了幾頁，終於看到了讓他感興趣的內容。
“2049年5月，夜晚天空出現一道強光，疑似是隕石，但是大略搜尋後並無痕跡。”
接下來是半頁搜尋地圖和推測方向，但最後寫了“放棄”字樣。
下一條看起來是發現隕石几個月後的記載。
“憑藉著太陽和月亮的相對位置校準了日曆，居然有三個月的偏差。但年份已經不可考。”
再下一條記錄已經是兩年以後，看起來是遇到滑翔機的事件。
“約2052年1月，打下一隻奇怪的黑鳥，似乎並非活物。”
後面幾頁是他尋找滑翔機和恢復滑翔機的筆記，跟他的描述沒什麼出入。
不過又翻過一頁，波爾的眉頭一皺。
筆記上畫著一艘潛艇模樣的東西。
波爾忙看旁邊配的文字。
“2055年9月，星龍在跨海泅渡時，吃下的奇怪魚骨。它卡在星龍喉嚨裡好幾天，直到我發現池塘裡沒有魚了，冒險潛入其中才發現。這種奇怪骨骼似乎是某種巨大海怪的一部分，中空的結構有利於它在海中調節深度。在記錄下形狀以後，它就被星龍吐出去了，沒來得及仔細研究。”
波爾已經有些淡定了，他繼續翻看，但下一頁，讓他嚇了一個激靈。
那是一張巨大的、黑色的臉。
“2055年12月，在一處山中見到。一隻與星龍差不多高大的人形怪物。會攻擊一切見到的東西。雖然擊敗了它，但這張臉始終無法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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