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廢掉了，兵權也被忠於大明的英國公等人掌控住，這讓朱慈烺終於能夠在迴歸皇宮之後安心的睡一個好覺。
回到自己的端本宮之中，一名太監立刻出現：“太子，皇后娘娘剛剛讓人過來傳話，讓您明早去她那邊一趟。”
朱慈烺嗯了一聲，看著面前這名年輕的太監：“方拱乾啊，你跟了本宮多少年了？”
名叫方拱乾的太監忙道：“回殿下，奴才從十三歲淨身入宮，那時候殿下才三歲，算起來已經伺候殿下十二年了。”
朱慈烺點了點頭，這個方拱乾是朱慈烺身邊的貼身太監，算是最為心腹之人，也是如今的端本宮太監總管，十幾年來都是忠心耿耿，做事也頗為靠譜。
如果是按照正常的軌跡來說，等到朱慈烺繼位之後，這方拱乾基本上也就是會成為司禮監掌印太監或者首席秉筆太監之類的重要成員，說不得也要在史書上留下一筆。
只可惜在歷史上朱慈烺還沒繼位大明就完蛋了，所以一切也就無從談起。
但現在嘛，歷史又不同了。
朱慈烺淡淡的開口說道：“你應該也知道，曹化淳那個老東西已經被本宮讓父皇給撤掉了。”
既然是心腹，那麼說話的時候態度自然就隨意很多。
方拱乾忙道：“正是。不瞞殿下說，早就有很多人看那曹化淳不爽了，如今殿下撤了他，許多人都說那是替天行道！殿下果然是英明神武，蓋世無雙，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朱慈烺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道：“本宮還和父皇說了，從今往後，曹化淳那個東廠督公的位置就由你來坐了。”
方拱乾聞言頓時大吃一驚，隨後便是大喜過望：“多謝殿下賞識！殿下果然是睿智過人，方拱乾一定為殿下和大明鞠躬盡瘁，死後而已，壯懷激烈，至死方休！”
朱慈烺：“……”
睿智這個詞，不知為何讓朱慈烺有點牙酸。
朱慈烺咳嗽一聲，緩緩說道：“方拱乾啊，你知道你接任東廠之後，需要做些什麼嗎？”
方拱乾忙道：“自然是按照太子殿下的話殫精竭慮，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做事了。”
朱慈烺咳嗽一聲，道：“你應該也知道，曾經的東廠那是非常威風的，讓所有大明的大臣都噤若寒蟬。所以呢，你也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東廠變回原來的那個樣子，明白了嗎？”
方拱乾聽完，出現了難得的踟躕。
過了一會，方拱乾才道：“方拱乾是殿下的人，殿下說什麼自然方拱乾就要做什麼，只是陛下那邊……能同意嗎？”
之前的東廠之所以能那麼的兇悍，當然是因為它屬於皇帝的直屬部門，用的是至高無上的皇權來庇護自身。
但朱慈烺畢竟只是太子，太子和皇帝之間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朱慈烺笑了笑，道：“放心吧，父皇既然能答應讓你來出任東廠督公，難道他想不到這一點？你就大膽辦事便是。”
方拱乾點了點頭，道：“那奴才就儘快的去辦，一定要把此事辦得盡善盡美無可挑剔。只不過不瞞殿下說，現在還是有一點問題，如那白璧微瑕，若是不能解決的話，東廠也是後繼無力了。”
朱慈烺道：“什麼問題？”
方拱乾道：“這東廠若是要搭建一個架子起來，一批人手是必不可少的。這招攬人手的話，沒有錢財這東廠也就是一個空中樓閣，猶如那鏡花水月般一碰就碎。您看……”
朱慈烺微微一笑，道：“這個問題不大，應該這一兩天就能解決了，你且先去物色人手便是。”
方拱乾看著朱慈烺，不免有些疑惑。
方拱乾當然也聽說了朱慈烺昨天去曹化淳家裡抄了一波，但區區一個曹化淳的家，怕是連在北京城內招兵買馬的錢都不夠，哪裡來的錢搞什麼東廠？
希望太子不要是隨意吹牛吧。
對於方拱乾的疑惑，朱慈烺是看在眼裡的，不過並沒有過多解釋。
一夜無話。
第二天醒來，洗漱完畢再吃過早餐，朱慈烺就前往自家的母親周皇后那邊請安。
讓朱慈烺有些意外的是，崇禎居然也在。
“見過父皇，母后。”
作為大明的皇后，出身於普通人家的周氏頗為美麗端莊，性情也很溫順。
看到朱慈烺之後，周皇后趕忙走上前來，拉著朱慈烺的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圈，發現並無傷勢，這才鬆了一口氣。
朱慈烺忍不住笑了：“母后是在幹嘛？”
周皇后瞪了朱慈烺一眼，舉起一支纖纖玉指，作勢要打：“你這個膽大包天的東西，誰給你的膽子去彰化門上城牆的？也不想想要是出了什麼事情該怎麼辦！”
對此，朱慈烺自然明白是來自母親的關切，至於這責罵……左耳進右耳出就行了，這可是無數華夏兒子們的優良傳統。
原本應該是母子說說體己的話，但是這崇禎既然也在，那說的東西又不同了。
崇禎摸著鬍鬚，依然很不高興：“剛剛得來的統計資料，那曹化淳的家中居然搜出了白銀二十四萬兩，更有眾多珍寶，粗略估計身家當在四五十萬兩以上。虧他還口口聲聲和朕說沒錢，真是個混賬東西！”
周皇后忙道：“曹公公也服侍了陛下這麼多年，當年對魏忠賢一黨的清算也是他主持做的，多少也算有功。陛下饒了他一命，也算是對天下人有個交代了。”
崇禎嘆了一口氣，道：“有交代有什麼用？現在李自成大兵圍城，英國公那邊說了，想要招募到足夠的兵馬，至少也要兩三百萬兩銀子，這二十四萬又有什麼用？”
大殿之中一時無言。
這其實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沒錢，誰給你賣命？
當年也先啊，後金啊等等，包圍北京城的時候，只要國庫一開，大把的銀子撒出去，北京城裡幾十上百萬人多的是嗷嗷叫和敵人拼命的。
但現在，大明國庫都能餓死耗子了，就連真正作戰部隊京營的糧餉都要被拖欠，誰還來給這個大明拼命？
錢這個東西，對於一個帝國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就好像李自成為啥要造反？是因為大明沒錢了，所以裁撤驛卒，李自成一個快遞員當得好好的瞬間失業了，活不下去了，不造反還能怎麼辦？
為什麼李自成剿了15年就是剿不死，反而越來越強，甚至到現在包圍北京？還是因為中原年年災荒，大明沒錢賑災，所以無數活不下去的災民們源源不斷的加入李自成的隊伍。
而大明官兵呢？拖欠糧餉，武器盔甲不齊，將士們壓根沒心思訓練作戰，甚至像西北邊軍還大量主動投奔李自成，這樣就導致慢慢的越來越弱，直到被李自成幹翻。
大明中晚期的崩潰，其實歸根結底，就是國家沒錢了，最後維持不下去了。
到了現在，如果還是沒錢的話，這北京城也守不住了！
曹化淳的錢如果是放在個人來說，確實不少，但想要用這二十多萬兩白銀和城外的李自成大軍對抗，那就是杯水車薪。
大明，需要更多的錢。
周皇后雖然心憂丈夫所面臨的危局，但她一個女子又哪裡有什麼辦法，只能溫柔的握住崇禎的手，希望能給崇禎的內心多一點溫度。
但就在這個時候，朱慈烺的聲音突然響起了：“父皇，其實這錢嘛，又不是隻能從曹化淳一個人的身上拿，這北京城之中可是有不少人，家裡的錢是曹化淳的好幾倍呢。”
崇禎愣了一下，道：“比如說呢？”
朱慈烺看向周皇后，緩緩說道：“就比如說，母后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外公周奎周國丈，他的身家就要比曹化淳多了不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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