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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喬是隻小刺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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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汾喬進崇文的時候其實分數並不達線,她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上起課來只能比別人多下功夫。

    在滇大附中的時候,她雖然不算頂尖的那一個,但也一直排在年級前列。能夠進崇文的人在學習上都有幾把刷子,汾喬不想進了大學還在成績上成了吊車尾。所以每節課都規規矩矩去上,不遲到也不早退。

    上完星期五最後一節課,走出學校,黑色的小車已經在崇文南門靜靜等待。

    是週末,可以回公寓了。汾喬心中雀躍,幾步跑到車前。

    來接汾喬的人,不是梁助理,是常跟在顧衍身邊的黑衣保鏢王朝。這一行人總是穿著統一的西服,氣勢內斂,長相也不起眼。汾喬能記住他還是因為他常常在顧衍身邊出現的緣故。

    王朝彎腰給她開了車門,汾喬上車。

    拿出手機,按亮,才發現手機上有兩個未接來電,都是梁助理打來的,汾喬在上課,所以沒聽見。

    汾喬撥回去,等很久卻依舊沒人接聽。

    什麼事呢?

    車裡的留聲機正好在播24小時線上新聞,主持的女聲在報道:“顧氏集團前任董事長,全國政協常委,全國工商聯主席顧舒培於今日上午因病不幸逝世,終年82歲。十一時顧氏集團正式釋出訃告……“

    聽錯了嗎?

    手機那端,梁助理依舊沒有接電話,漫長的等待後傳來急促的嘟音。

    “請把新聞聲音調大點兒。”汾喬放下手機,不敢相信。

    梁助理是因為這件事才忙得沒有時間接電話的嗎?

    她現在還清晰地記得和老爺子在顧宅見面的場景。那時的老人雖然坐在輪椅上,稱不上精神矍鑠,言語思維卻還是十分有條理而清晰的。

    甚至就在幾天前她還跟著顧衍去醫院看過他,即使當時老人還昏迷在床,可汾喬萬萬沒想到,僅僅幾天那個老人就離開了人世。

    汾喬的心緊緊提起來,第一時間想到了顧衍。

    顧衍呢?顧衍這時候傷心嗎?

    汾喬回到公寓,不出所料的,顧衍忙不及回來。

    汾喬把手機放在游泳池邊上,在公寓頂樓練習游泳。

    一圈、兩圈、三圈……

    汾喬不知道爺爺對於顧衍來說是怎樣的存在,外人眼中的顧衍,是個天生冷情的人,汾喬也從未見過顧衍失態。可是即使如此,顧衍就真的沒有感情嗎?

    可汾喬知道不是,她見過顧衍每天醫院和公司兩頭跑多忙碌,見過顧衍因為老人的一句肯定而緊張,親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一定不是無足輕重的。

    汾喬曾經聽到過女傭們說話,說顧衍的生母死後,父親娶了繼妻,被顧老爺子直接剝奪了繼承權。

    顧衍相當於是老爺子親手帶大的。儘管他們看起來沒有普通人家的爺孫那麼親近,可那血濃於水水的牽絆卻做不了假。

    汾喬把頭埋在池水裡,延長呼吸的時間間隔,整個樓頂只剩下划水的聲音,

    “嘩啦……嘩啦……”直到肺部的空氣被透支到極限,汾喬才猛地從水中抬起頭來。

    大口大口喘氣。

    是,她和老爺子只說過幾句話,沒有多深的感情,她無法與此刻的顧衍感同身受,可汾喬知道親人離開對活著的人來說多麼痛苦。就像當初爸爸離開她一樣的。

    可是顧衍需要她的陪伴嗎?

    汾喬爬上岸,拿著手機坐在泳池邊發呆,猶豫著到底該不該把電話打出去。

    夏日的的夜晚,星空也是極亮的,從樓頂看出去,一眼便能看見整個朝陽區亮馬河北岸通明的萬家燈火,晚風從汾喬耳畔撫過。

    她一眼看見了那燈火中最為耀眼的雙子大廈。汾喬突然在那一刻下定了決心,拿起手機,還沒按亮,手機就自己亮了。

    來電顯示上是顧衍的號碼,汾喬一秒鐘也沒有猶豫接通了電話。

    “顧衍……”汾喬想問顧衍現在在哪?在做什麼?可叫出口的最終卻只喚了顧衍一聲,聲音中含著許多複雜的情緒。

    “吃過晚飯了嗎?”顧衍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有些失真,比平日要更低沉些,卻仍然是那麼好聽。

    “恩。”只答了一個單音節詞,汾喬就沉默下來。

    她聽不出來顧衍現在的情緒怎樣,甚至不知道他在哪,狀態好不好……

    聽到汾喬沉默,顧衍自然多少猜到她在想什麼,他輕輕嘆了一聲,“別擔心,我很好,汾喬。”

    “顧衍,”汾喬吸了吸鼻子,一字一句地開口,“別傷心,我會陪著你,就像你陪著我一樣的。”

    那聲音帶著稚氣,卻又認真極了。隔著話筒傳來,帶著些模糊的風聲,彷彿一陣風拂過顧衍的耳邊,不真實、卻又真切極了。

    他似乎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對自己說話。

    沒有隔閡,沒有距離感地對他說:別難過。

    顧宅上下為了準備第二天的追悼會而燈火通明,傭人們忙碌地在他眼前來來往往透過。

    從接到老爺子去世的訊息開始,他就平靜地發號施令,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冷靜理智的,甚至他自己也這麼覺得。

    從醫院回來之後,不知道為什麼,他沉默地在老爺子生前居住的閣樓前站了幾個小時。湖邊風大,夜風幾乎把他渾身吹得冰冷而僵硬,可只有在這一刻,他才有了回暖的感覺。

    “恩。”顧衍點頭,答應她。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小姑娘在他面前,看著他,專注而認真的說出這一番話的樣子。

    “不要失眠,做個好夢,汾喬。”顧衍從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可以那麼柔和地說出話來,“明早我讓梁特助來接你,追悼會會很累。”

    這個星期五算是非常曲折的一天,但這天晚上汾喬卻沒有失眠。

    她幾乎是一沾上枕頭就睡著了。

    ……

    第二天清晨,汾喬一大早就起床,換上了整套黑色的禮服。

    汾喬吃完早點,梁助理還沒有到。

    汾喬乾脆自己下樓,出公寓時候,還遇上了遛狗回來的老夫妻。果凍遠遠一開見她,搖著尾巴就跑過來,老夫人的牽引繩拉也拉不住。

    上次吃了汾喬的藥進醫院的事,它看起來一點兒也不長記性。

    老人見她一身黑衣,便知道汾喬要參加的是顧舒培的追悼會。這樣一個大人物的離開,從昨天下午到今晨,新聞已經重複播報過數次了。

    “請代我向顧先生問候,節哀。”

    汾喬行了一禮,點頭答應。

    走出公寓,就正遇上剛剛到的梁特助。他的眼下發青,看起來沒有休息好,身上也不似平日裡整齊,忙了一宿的樣子。

    他給汾喬開門,一邊致歉:“對不起,汾喬小姐,是我來晚了。”

    汾喬不在意這些,擺擺手,直接發問:“顧衍還好嗎?”

    “顧總今天凌晨四點才休息了一會兒,剛剛已經開始接待前來弔唁的賓客了。”

    “我是不是什麼忙也幫不上?”汾喬有些失落。

    梁特助從後視鏡裡看見著小祖宗不開心,趕緊安慰道:“不是的,汾喬小姐不讓顧總擔心就……”

    汾喬的眼神已經投射過來,緊緊盯著他。

    梁特助意識到說錯話,趕緊改口:“我是說,汾喬小姐可以安慰顧總,讓他別那麼擔心。”

    汾喬這才收回目光。

    ……

    追悼會在顧宅舉行。

    一夜之間,整個顧家老宅掛上了縞素。

    靈柩周圍佈置了鮮花,顧衍穿著黑色正裝,對每個前來問候的人點頭致謝。現場的氣氛肅穆而莊嚴。

    他的神情堅毅,神情冷峻,周身彷彿攜帶著冰雪,高大而挺拔地立在原地,背挺得筆直。

    爸爸葬禮的那一天,她和高菱也是站在顧衍現在站的位置。

    那時的汾喬哭得站不穩,而顧衍卻還必須控制情緒,站在原地,向前來弔唁的人致謝。

    汾喬看得難受,快步走到顧衍身邊,默默站在了他的身後。

    “我要陪著你。”汾喬在心裡低聲重複一遍。

    ……

    汾喬沒料到,追悼會上居然又碰見了賀崤的媽媽,顧茵。

    不過再想,顧茵不來才是奇怪的,她是顧衍的同胞姐姐,老人也是她的爺爺。

    顧茵依舊和第一次見面時一樣,優雅而大方,她穿了黑色禮服,寬帽簷下戴著鏤空的黑色帽紗,妝容素淨。

    她站在顧衍面前,脫下手套,伸出手,“又見面了,景珩。”

    顧衍並沒有伸出手回握,面無表情吐出一句:“你來晚了。”那聲音十分冰冷。

    “你贏了。”顧茵並不回應顧衍的話,反而是牛頭不對馬嘴地這麼來了一句。面上的表情似是開玩笑,汾喬卻並沒有在她眼中看到玩笑的樣子。

    那眼神複雜極了。

    顧衍這次不再理她,直接把身體轉朝一邊,和後面上前來的人寒暄。

    顧茵被當做空氣尷尬地被晾在一旁。

    汾喬站在一旁,見這姐弟倆的相處模式,奇怪極了。顧衍和顧茵不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嗎?為什麼關係這麼惡劣?

    顧茵彷彿對顧衍的惡意並不在意,站在原地沒有動。看到顧衍身邊的汾喬,嘴角輕輕一翹,開口道:“汾喬,好久不見。”

    汾喬不喜歡她,可她是賀崤的媽媽,是長輩。汾喬只能禮貌地點了點頭回應。

    “在顧家住的還適應嗎?景珩對你怎麼樣?”她關心地問候,彷彿在滇城那家茶館裡的事情全然沒有發生過。

    “適應,顧衍對我很好。”汾喬回答起來十分不自在。

    “是嗎?”顧茵似是不太相信地抬頭看了顧衍的表情。他的表情依舊是冷峻的,眼眸深處又帶上幾分說不出來的厭惡。

    顧衍會對人很好?她彷彿聽到一個笑話。

    顧衍是她的同胞弟弟,骨子裡流淌著同樣的血液,冷血。她知道顧衍是個怎樣的人,並沒有完全相信汾喬的話。只意味深長看了汾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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