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薄夜寒準時回到公司。
早上會議還在進行中，周念煙就找了過來。
何潔原本想帶她到招待室等著，可還沒等她有所動作，周念煙便自己推門走進了總裁辦公室。
何潔連忙跟了上去，“周小姐，這裡不能隨便進來。”
周念煙斜了何潔一眼，不鹹不淡地說：“沒關係，夜寒的辦公室我又不是沒來過，你給我衝一杯熱咖啡吧，不要糖，謝謝。”
何潔微微蹙了眉，周念煙這種女主人作風，她實在有些反感。
見她還沒動作，周念煙雙手環胸，不屑地哼了一聲，“怎麼，我的話不管用，一定要夜寒開口才行？”
“怎麼會，”何潔臉上掛上職業假笑，客氣道：“周小姐，請稍等。”
周念煙趾高氣揚地坐到真皮沙發上，偏過頭，彷彿不屑去看別人。
何潔嘴角微抽，仍保持著專業秘書該有的禮儀，微笑著走了出去。
十一點半，會議結束，薄夜寒回到辦公室便看到不約而來的周念煙，有些微訝，“你怎麼來了。”
周念煙放下手中的咖啡，迎了上去。
“昨天約某位大忙人吃飯沒約成，今天我只好親自上門找人了。”
薄夜寒坐回椅子上，看著桌面上堆積成山的檔案，無奈道：“我可能沒那麼快。”
周念煙體貼道：“沒事，我等你忙完。”
薄夜寒嗯了聲，“好，你先坐一會，需要喝什麼跟何潔說就行。”
“嗯嗯，好。”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不知不覺一個小時過去了。
薄夜寒好不容易處理完部分緊急檔案，剛想起身帶周念煙去吃飯，手機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薄夜寒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一個陌生的號碼。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通了。
他這個是私人手機號，很少有人知道。
手機那端的聲音很冷，“薄夜寒，我是聶星諾，你現在來一趟警局吧。”
薄夜寒淡聲問：“什麼事？”
他與聶星諾之間，除了顧蔓再沒有別的交集。
聶星諾的聲音冷如寒冰，“蔓蔓的屍體要火化，火化流程需要你的簽字。”
火化流程需要死者親人簽字，聶星諾雖然是顧蔓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卻不能代替她的親人幫她簽字。
而顧蔓的父母早已去世，除了薄夜寒，她也沒有其他親人了。
雖然她簽了離婚協議，但兩人還沒辦理最終的離婚手續，因此，在法律上，薄夜寒仍是她唯一的親人。
薄夜寒眯了眼，“你說什麼？”
屍體？火化？
開什麼國際玩笑。
聶星諾冷漠地重複了一遍，“我說蔓蔓的屍體要火化，需要你的簽字。”
薄夜寒顯然不信，沉聲道：“這些把戲很好玩嗎？”
周念煙疑惑地看向他，有些好奇是誰打來的電話。
“是不是把戲，你來了不就知道了。”
說完，聶星諾便將電話結束通話了。
薄夜寒的嘴角淡淡勾出一個嘲諷的笑，躲了兩天，終薄捨得露面了。
周念煙走近薄夜寒，柔聲問：“夜寒，誰的電話啊？”
薄夜寒回過神，面露歉意，“抱歉，念煙，我臨時有些事要處理，沒辦法陪你吃午飯了。”
周念煙神色一滯，但很快有換上善解人意的笑，“沒關係，工作重要，我們下次再一起吃飯。”
“嗯，好。”
他本來打算讓人送周念煙回去，但她說不用，堅持要自己回去，不給他添麻煩，薄夜寒便也不再堅持，只是和她一起走到門口，送她上了計程車。
去停車場拿了車，他朝警局駛去。
來到警局，他以為會看到一臉奸計得逞模樣的顧蔓。
他一直認為這是顧蔓與聶星諾聯手玩的把戲，不過就是為了挽留他。
可是沒有。
來到警局，他只看聶星諾站在幾個警察中間，神色悲痛。
他蹙起眉頭，走了過去。
聶星諾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對身邊的警察說：“他是蔓蔓的丈夫，他可以簽字。”
聶星諾的眼睛很紅，好像剛哭過一樣，聲音也很沙啞。
薄夜寒不耐煩地問：“你們到底在幹什麼？”
聶星諾這下看都懶得看他了，更別說回他話。
其中一位警察拍了拍薄夜寒的肩膀，安慰道：“節哀。”
薄夜寒的瞳孔微縮，有些不太理解他話中的意思。
“我先帶你過去看看屍體吧，確認一下。”
說著，那位警察便轉身朝某一個方向走去。
薄夜寒探究似的看向聶星諾，心底驀然一跳，有些亂了。
他收回視線，跟上那位警察。
他們一路來到一間房間內，房內有一張床，床上躺著一人，那人從頭到腳被白布蓋住。
“屍體已經放了兩天兩夜，現在天氣炎熱，受傷的部位已經開始腐爛，屍斑也出來了，過不了多久就會發臭，所以我們建議儘快火化。”
“屍體？”
薄夜寒道，“我不太明白你在說什麼。”
警察瞭解他一時接受不了親人離世的訊息，只好拍拍他的後背，輕聲解釋，“你妻子在兩天前發生車禍，當場去世……”
發生車禍，當場去世。
薄夜寒被這個鬧劇一般的訊息，砸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下意識攥緊了垂在身側的手，“這怎麼可能。”
他不相信床上躺著那個人是顧蔓。
一步步走到床邊，他的指尖觸及白布，剛要掀開，心底卻毫無預兆的蔓出無限恐懼。
他頓了頓，良久才緩緩掀開白布。
白布之下，那張他對了五年，恨了五年的臉，赫然而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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