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事,金鑫是喜聞樂見的高興。
作為司天監的工匠,雖然他從未見過有人施法,但是他絕對是從小聽著司天監的故事長大的。
他的父母,他的爺爺,無一不是讓他尊敬著司天監的大人們。因為他們是可以聲達上天的有法之士。
所以許玄的聲音,只是讓他覺得理所當然。
許玄與他見過禮,又說:“金大人,不知我要的龜甲鑄造好了沒有?”
“好了,當然好了。許大人(許本山)吩咐下來的事,下官自然是全力督造。只是現在龜甲並不圓滑,還在人手打磨。”
金鑫沒有隱瞞。
古代鑄造都不是直接鑄成,而是先做出模具,鑄出外形,然後再以人工處理器物的金屬毛茬,使其圓潤。
所以鑄造本身不花時間,後期的磨平才花時間。
“可以帶我去看看嗎?”
許玄微笑說道。
“可以,當然可以。金安,這裡交由你看著。”
金鑫叫過來一個漢子,這人長的很壯實。而且他不姓金。
大明的工匠可以說是最早解除父子相傳的手藝人了。
朱元璋早早的解除了元朝時期工商業對工匠的束縛制度,解除了唐宋元三朝佃農的卑下地位和生死懲罰由主人主宰的命運,中國的工商業工匠,佃農,第一次在法律上,被確認了平等的人權,再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奴隸。
有一說一,朱元璋雖然殺人如殺雞,但對下層百姓絕對照顧。
明朝國土廣闊,政治親民機構完善,經濟發達,農產品和糧食生產逐漸專業化,商業化,無論是造船,冶鐵還是絲綢,瓷器,更或印刷紡織在世界都遙遙領先,手工業不斷的壯大,也使得明朝工匠格外受重用。
當然,明朝工匠確確實實技藝精湛,得到有賞識之志的統治者也是可以想象的。再加之明代北京的地理位置資源商品貿易發達,條件資源優甚,更促進了工匠的發展。
這也是許玄敢把龜甲交與他們鑄造的原因。
如果是其他的朝代,說不得許玄就只能等考完試,再加以動手了。
金鑫帶上許玄繼續向後走去,在司天監後有一個巨大的爐子。那個爐子乍一看不是很突出,但卻是大明最高工藝所在,與鑄造大將軍炮的鍋爐,都是同一工藝。
這個可以融化鋼鐵的鍋爐,除了軍事工業上使用外,也就司天監有這個使用資格了。
畢竟大明延續著封建王朝的傳統:國之大事,在戎在祀。
也就是封建王朝,錯過封建王朝是沒可能把祭祀抬的如此之高的。
用最高的科技鑄造祭祀的禮器。也正因為此,後世才會見到渾天儀、星辰儀軌、地震儀等等的文明鑄件。
許玄到的時候,鍋爐中仍然在煉著鋼鐵。
而這也讓工匠們喜形於色。
雖然國之大事,有在戎在祀一說,但是司天監的爐子也不是總開爐的。
開爐有工做,不開就沒有。
單是這一點,便足以讓他們開心的了。
畢竟開工有銀子拿,不開就沒有。不要說是明朝,就是後世不也是這麼幹的。
所以對於任何可以開工的人,他們都是尊敬的。
現在的大明,官方說法就是:手工業部門中開始了一些資本主義萌芽,分工越來越細,規模越來越大,產物越來越具有商品化,工匠最開始只是定期服役,與之相對應的是也官營手工業的降低和私營手工業的崛起,明朝後期手工業完成了,從官營到私營的變化,除了少數幾個行業都成為了民間的手工業。
這樣不僅提高了手工業生產者的積極性,同時也增加了自由勞動力,促進了手工業的發展,客觀上為商品經濟的發展和資本主義的萌芽提供了充足的動力。
說是很好聽,然而具體到個體上,真的是誰找工作誰知道。
就是找到了,資本主義也不是善良之輩。
就說後世馬大佬說的996福報,不少人為之批評。
批評者恐怕是不瞭解情況。在996之下,有的是工作24小時,歇12小時;工作48小時,歇24小時的工人與司機。
真的就是社畜,幹起活來連軸轉。
這還是後世,放在大明,這些外出為資本主義工作的工匠還能佔到便宜?
怎麼可能的事。
現在他們不僅不用外出找工作,就可以為朝廷工作,每天都擁有睡眠的時間,他們對此很滿足。
是的,有工錢,可以睡覺,不用累死在工礦場地上。
這麼一對比,就明白他們的開心與對許玄的熱情了。
“大人。”
帶頭的工匠起身見禮,其他工人繼續工作。身懷感恩之心,偷奸耍滑,是想也不用想的。
對於他們的工作熱情,金鑫點了點頭說:“許玄讓造的龜甲做的怎麼樣了?”
龜甲不是許本山需要的,是許玄需要的。這一點在司天監中並不是什麼秘密。
畢竟許本山是司天監中的老人了。
作為與其頻頻有接觸的司天監眾人來說,許本山的本事他們是知道的。
同時他們也知道許玄就是那個從司天監中悟到法術的“別人家的孩子”。
站的高的人往往會忽略腳下。所以反而是這幫工匠更明白許玄的本事。
聽到是許玄要的龜甲,匠頭沒有吃驚,反而是並心的咧著露出後槽牙說道:“造出來了,造出來了,許公子要看看嗎?”
那勁頭可比見到金鑫開心多了。
他會這樣的表現,只能說是群眾的眼睛才是雪亮的。
群眾只是沒有發言的渠道,但是誰重要,誰可以填飽他們家人的肚子,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
更何況在他們看來,許玄是他們司天監走出的孩子,現在以及以後是肯定會幫襯自家(司天監)人的,他們自然不會誤了許玄的活計。
這不僅是他們的認知,也是古代人的行事普則--同窗,同事,家鄉人之間的互助。
“好。我是要看的。”許玄點了點頭說。
龜甲不是造出來,就可以用的。
龜仙流的龜甲是可以讓人感應到氣的器具。說的白了,是其能不能感應到氣,才是許玄對這龜甲最為所看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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