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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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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房間裡沒有光,黑漆漆的夜色濃稠如墨,唯有洞開的視窗透入了少許燈火,映亮霍雲深冷戾癲狂的眉目。

    他眼裡纏滿血絲,視野都染了紅。

    卿卿被掐著脖子摁倒的情景,和當初霍臨川欺負她的畫面如出一轍,重疊在一起。

    那時他能毀掉霍臨川。

    現在一樣能,甚至毀了也不夠,傷害卿卿的人,都該碾成灰推入地獄!

    男人被鉗在霍雲深手中,被他紮在掌心裡的玻璃碎片割裂面板,溫熱的血湧出來,男人又疼又恐懼,發出慘叫。

    霍雲深擰著男人的咽喉,把他摔到地板上,鞋底跺上小腹。

    他整個人浸在黑暗裡,骨節嶙峋的拳頭一下一下兇狠擊打在對方要害。

    凌亂屋子裡,除了呼嘯的冷風,全是肉身和骨頭相撞的可怖聲響,讓人不寒而慄。

    言卿躺在床上,血液凝固住,渾身發僵動不了,她臉上都是淚,眼睛紅腫得厲害,看不清正在肆意屠戮的那個人。

    腦中像引爆了炸藥,轟響著蹂躪她的神經。

    最無助的時刻,她等到了霍雲深,他不顧一切破窗而入的樣子,鋒利的刀一樣割著她的意識。

    “雲深……”言卿恍惚地喃喃,“雲深。”

    男人的叫喊逐漸微弱,只剩下霍雲深愈發狠烈的發洩,每一下都能叫人骨斷筋裂。

    偌大房間籠罩在死氣裡,言卿的身體有種本能在驅動,強迫自己撐起來,腳軟地跌到地上。

    霍雲深的背影終於清晰闖入她的視野。

    決絕狂暴的,燃燒著自己的命運,也要將人置於死地。

    言卿哭著喊:“雲深!”

    霍雲深堵塞的耳中嗡的一震。

    “雲深!別打了!”她朝他撲過去,扯住他的衣襬,“已經夠了!”

    霍雲深攥死的拳頭停滯,微微張開,裡面的玻璃和血混雜著,有暗紅液體在指縫裡溢位。

    外面似乎來了很多人,在急促敲門,許久得不到回應,接著傳來器械移動的聲音,準備將門破壞闖進來。

    闖進來……會看到此時此刻的場面。

    言卿的連衣裙本就單薄,這時被風吹透,更是冷得直顫,她抓緊霍雲深的手臂,洪水般陌生又熟悉的情緒噴湧上來,她靠著他啞聲喊:“快停下,我一直在躲,他沒能把我怎麼樣,我冷……雲深,我冷!”

    霍雲深衝到頭頂的狂躁血液,在她一聲聲輕喚裡艱難地平復。

    他生硬地轉過頭,看向她。

    昏暗中,女孩子狼狽可憐的蜷成一團,眼裡都是驚懼。

    卿卿在這裡……

    她喊他雲深。

    霍雲深猩紅的眸子凝視她,本能地去抱。

    言卿卻因為他錯開身,目光正好對上了那個男人昏死過去的臉,不久前被他逼迫的絕望感回到腦海,她肩膀不禁縮了一下,生理性眼淚又流出來。

    霍雲深的指尖剛剛才碰到她。

    她一縮,像把他心臟捅穿。

    霍雲深怔怔看她,又低下頭,望著自己髒汙的雙手,血,汗,還有塵土和玻璃渣,混得不堪入目。

    卿卿怕他了。

    蘇黎在當面說那些話的時候,卿卿護著他,很可能是因為沒有真的相信,後來她也說,“不接受離間”。

    她以為聽聞到的那些傳言,他的瘋病,全是假的,是別人故意離間。

    現在她親眼見到了……

    他理智全無,差點在她眼前殺人的過程。

    卿卿叫他雲深,是不是找回了一點印象,可印象……就是現在,他手染鮮血,狂暴成瘋子的狀態麼。

    霍雲深緩緩放下手臂,把玻璃往傷口裡按,用劇痛忍住心裡的空。

    他脫下外衣把言卿裹住,又扯過被子纏在她身上,汗溼的眼睫壓低,一個字也沒有說。

    外面的器械運作,更多耳熟的人聲響起,言卿聽到團隊裡的成員們,還有閔敬急切的大喊。

    閔敬來了,那說明霍氏的人在,雲深可以免去很多麻煩!

    即便這樣,言卿還是在門被撞開前,匆忙抹了把血,亂七八糟塗在自己臉上,又去蹭霍雲深的嘴角。

    沒有……毆打。

    霍雲深是保護她!正當防衛!他也受傷了!

    幾秒種後,門被強行破壞,走廊明亮的光照進來,晃得言卿睜不開眼,霍雲深踉蹌起身,用身體把她擋住,直面闖進來的各方人馬。

    言卿仰頭望著霍雲深逆光的背影,從心底攪出不知名的疼痛,催著她恨不能大哭一場。

    她開始頭疼,思維混沌,迷濛中看到霍雲深少年時候的模樣,穿著跟雲卿照片裡同樣的藍白校服,揮著棍子不要命地打架,也是這樣溢著血,狠得瘮人。

    人人把他當厲鬼,可她從來不怕……

    言卿被好幾雙女孩子的手扶起來,很多聲音在對她提問題,她暈得張不開口,勉強維持清明,給出一切於霍雲深有利的答案,折騰了許久,她被安瀾和歐陽左右攙著,帶到一個安靜溫暖的房中。

    時間已過了零點,酒店裡的喧囂也逐漸告一段落。

    歐陽平常大大咧咧的,此刻帶著哭腔:“對不起對不起,我明明知道私生可怕,還聽見了屋裡動靜,居然沒重視,害你受這麼大驚嚇,我一頭撞死都謝不了罪!”

    安瀾同樣自責得一臉慘白:“怪我,言言來找我說了,我沒當回事,連手機卡都忘了給她換,如果真出了事……”

    她記起開門後見到的霍總,稍一回想他當時的神情,就一身冷汗。

    安瀾摸摸言卿冰涼的臉,掙扎少許,還是壓低聲說:“言言,我想什麼就說什麼,你別介意,私生肯定是應該千刀萬剮的,可我覺得霍總……也有點可怕,你們關係不淺我知道,但如果要發展感情的話,最好再慎重考慮一下。”

    十七樓的高度,敢系一根繩子搏命,正常人誰能做得出來。

    她見過的恩愛情侶無數,也不會有誰會為對方這麼幹。

    更何況是滿手扎著玻璃打人,她都不敢想。

    的確很震動,可也叫人發慌啊,言卿這種溫柔嬌美的女孩子,怎麼能受得了。

    言卿雙眼有些失焦,只是問:“他在哪,有沒有麻煩。”

    安瀾一時語塞,歐陽說:“姐你先去休息吧,我陪她說話就行,人多了她反而心不定。”

    等房間裡只剩下言卿和歐陽兩個,她才長舒口氣,撫摸言卿的頭:“今天的情況太直面了,霍總避不開,在配合調查,他臨走前讓我照顧你,這間房也是他安排的,保證安全。”

    言卿指節用力抵著太陽穴,熱切跳動的心臟化成水,茫茫然不知道往哪流。

    她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分開前的那一會兒,她敏感察覺到了,霍雲深狀況不對,整個人失了魂。

    “不清楚,我覺得以這邊目前的關注度,他也許不能回來……”歐陽嘆氣,“不過我剛才問過霍總身邊的人了,以他那樣的身份,加上是正當防護,不會有問題的,訊息也及時壓住了,放心,不該傳的內容,絕對傳不出去。”

    凌晨,言卿躺在床上,手裡攥著重新開啟的手機。

    她在跟霍雲深的對話方塊裡來回輸了很多內容,最終都刪掉,擔心他還沒脫身,萬一聯絡的時機不恰當,會給他增添事端。

    她頭痛嚴重,試圖入睡,但一閤眼,霍雲深砸碎玻璃,闖進來救她的模樣就在回閃。

    怎麼會叫他雲深的……

    心裡那麼多承載不下的感情,到底從哪來。

    言卿想不通,也不願意想,蜷縮在被子裡,只一門心思地渴望見到他。

    她記不清過去多久,門突然一動。

    熟悉的腳步放得很輕,慢慢進來。

    言卿沒睡,手抓住床單,下意識閉眼,心跳如鼓地等他過來。

    哪怕是吻她,今夜她也會很乖。

    霍雲深走到床沿,借月色看著她的臉,妝容和髒汙都洗掉了,白淨柔軟,長睫毛靜靜地蓋著,美好得不忍呼吸。

    他俯下身,想摸摸她的額頭。

    垂眸見到手上並未仔細處理的傷口,他又強忍地收回去。

    卿卿害怕他。

    每一次提醒自己這個事實,霍雲深都像被凌遲。

    他不敢去想等卿卿醒過來,會怎麼看待他,這一晚上,別人驚異忌憚的眼神,他已經得到太多了。

    霍雲深一動不動坐著,想在她的香氣裡多留一小會兒。

    言卿可受不了了,他這是幹嘛呢,人都來了,不摸不抱不親不趁機上床躺一起,就這麼幹巴巴一坐,一點聲息都沒有?!

    又憋了幾秒,言卿實在忍無可忍一睜眼,本來一肚子話,卻意外迎上他沉寂空洞的眼睛。

    好像所有囉嗦都失去了價值。

    言卿湧動的心潮再也剋制不了,氾濫成災。

    她眼角沁出溼意,什麼廢話都不想說了,直接對霍雲深伸出雙臂,哽咽說:“抱抱。”

    霍雲深愣了下,眸底跳出火光,生怕她反悔,一把將她撈起來,拼命摟緊。

    言卿骨頭要斷了,但懸空的心一下子就落到實處。

    霍雲深只顧抱著,可言卿發現自己還在蠢蠢欲動,想要他更多的撫慰。

    她怕是也瘋了,瘋就瘋吧,嫁誰隨誰。

    言卿掏空了勇氣,伏在他肩上輕聲暗示:“……我可以預支給你五十個積分。”

    空氣凝固一瞬。

    霍雲深猛地把她放開,微顫的手指捏住她下巴抬起,狠狠吻上去,一刻也不能等,蝕咬她的唇舌,勾纏著日思夜想的甜熱,放肆侵略。

    言卿腦袋一亂,再多以為可以控制的分寸都成了漿糊。

    她坐不穩,痠軟地往後倒,霍雲深緊跟著覆蓋下來,火熱地壓在她身上。

    天際有了薄薄的亮度,拂過他凌厲的輪廓和深濃眉眼。

    他的溫度燙手,灼得人呼吸加速。

    霍雲深吮著她的舌尖,痴迷地廝磨,言卿心快要撞出胸口,忽然感覺到他手指的粗糙。

    她冷靜了一絲,把他手抓過來看,全是破口,有的玻璃居然還在裡面。

    言卿頓時炸了毛,不管不顧把霍雲深推起來,怒道:“你們霍氏的人都幹什麼的!老闆傷成這樣不知道送醫院嗎!”

    霍雲深薄唇溼潤,急促地低喘著:“我不想去。”

    言卿把別的都拋腦後,掀被下床,衝到牆邊拉開箱子,找出她習慣帶的小型藥箱,打開臺燈照著霍雲深的手,蹲在他腿邊,一點點仔細清理。

    “太任性了!疼就說!”

    霍雲深嗓子乾涸,極力壓抑著**:“……不疼。”

    他低頭,卿卿正一臉嚴肅地託著他手背,耐心處理著血跡,會疼,但每疼一下,就強烈刺激著他,想把她壓回床上,盡情佔為己有。

    言卿快速處理好,仰起臉想怨他兩句,可又捨不得,糾結地瞪他。

    霍雲深胸中翻攪,問:“你不怕我麼?這次沒人離間,你親眼看到了我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言卿一怔,恍然懂了他失魂落魄的原因。

    她眼眶忍不住發酸,回答:“怕。”

    霍雲深牙關咬緊,肌肉繃得堅硬。

    言卿抱住他的雙腿,臉頰貼在他膝蓋上,顫聲說:“我怕你被連累,怕你有危險,怕你真的失控打死他,會傷害到自己,不然呢?難道怕你不顧危險來救我嗎?”

    霍雲深把她提到腿上,箍著她的腰。

    言卿碰了碰他擰死的眉心:“不管別人怎麼想,我都知道你的好,不會把你當異類,所以別皺眉,總這麼皺著,像片烏雲了。”

    霍雲深拉她到懷裡,用盡氣力裹著。

    過去也好現在也好,他的卿卿從不嫌他。

    他黑不見底的世界,只要她一句話就可以徹底點燃。

    “我像烏雲,你像什麼。”

    “我……”

    霍雲深喉嚨哽著:“你像棉花糖。”

    言卿紅著臉貼在他頸邊,他聲線暗啞:“烏雲想吃棉花糖。”

    她呆了,傻兮兮問:“……怎麼……吃。”

    霍雲深被她親手挑起的渴望無法抑制,明知她不許,仍是咬著她耳垂,沉沉說:“老婆,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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