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領著連翹主僕進入後院,聽到婢女低聲感嘆。
“小姐,戰王府好大啊,比咱們連府大多了。”
連翹笑了笑,卻不說話。
她若是做了這戰王府的女主人,連家在這皇城都能橫著走了。
這是她頭一回來戰王府,沒想到,府中竟如此奢華。
普通人家視若珍寶的東西,在這裡隨處可見。
什麼珍珠瑪瑙,在這兒都是用來裝飾廊簷的。
還有那些奇花異草、假山玉石,全都是銀子堆出來的啊。
怪不得昨日戰王殿下,一出手就是八萬兩,和這些相比,簡直是九牛一毛。
她要是成了戰王殿下的人,必定也能每日穿金戴銀,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主僕二人到了主院後,望著那白玉石雕刻的拱門,讚歎不已。
平日裡,那些首飾鋪裡的白玉,光是指甲蓋那麼點,就要幾百兩銀子。
這麼一大塊玉石,她們從未見過。
婢女暗想,隨便從上面撬下來一塊兒,都夠她後半輩子衣食無憂了吧。
進了拱門,連翹儼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態。
院子裡的裝飾和擺設,她都很滿意。
唯獨牆角那一方花圃,看著不太順眼,和府中的富貴格格不入。
以後,她要把這花圃改成納涼的地兒。
……
城郊。
聽了蕭熠琰所說的,重傷在身的楚嫣然滿臉震驚。
她張了張嘴,聲音沙啞。
“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是玄冥國人!雲妃娘娘,怎麼會是我姨母……不會的,我明明就是……”
她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被主子收留,為他賣命。
主子才是她唯一的親人啊。
蕭熠琰始終背對著她,沉聲道。
“你既是玄冥國人,本王自會保你性命。
“告訴本王,到底是誰指使你接近本王的。”
楚嫣然嘴唇顫抖,陷入兩難境地。
若雲妃是她姨母,那戰王就是她的表兄,是她真正的親人。
她不能背叛主子,也不能傷害戰王。
她到底該怎麼選……
“主子,連家小姐去府上了。”陸遠及時來報,打斷了屋內二人的談話。
蕭熠琰眉頭微皺。
“哪個連小姐?”
“就是昨日那位連翹姑娘。”
蕭熠琰面露不悅。
戰王府豈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進出的麼。
……
連翹正在暢想未來時,身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這麼久沒見,本王妃差點認不出連姐姐了呢。”
沐芷兮忽然出現在她身後,嚇得她一個激靈。
“王,王妃?”
連翹還沒緩過勁兒來,轉身面對沐芷兮,敷衍地行了一禮。
秋霜看到連翹,想起王妃小時候受過的欺負,憤懣不平。
這個女人竟有臉來戰王府,也不知道存的什麼心。
兩人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沐芷兮吩咐秋霜:“給連小姐上茶。”
“是,王妃。”
秋霜看起來溫順聽話,心裡面,恨不得把茶水潑到連翹臉上。
當年,要不是因為這個女人,王妃怎會染上怪病。
可憐她小小年紀被送到鄉下,幾年未曾回府,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都說女大十八變,兮兒妹妹的變化真不小呢。
還記得小時候,我們幾個經常在一起戲耍的,一轉眼都這麼多年過去了。
我到現在還記得,妹妹你身子弱,走在平地上都能摔。
哈哈哈……現在想想,那時候的日子真是無憂無慮啊。”
連翹一副跟沐芷兮很熟絡的模樣,和她有說有笑地聊起兒時趣事。
沐芷兮聽著她所描述的,內心毫無波動。
反倒是一旁的秋霜,那叫一個生氣。
說什麼一起戲耍,其實是她們幾個合夥戲弄王妃。
還說平地摔跤,分明就是她們故意絆倒王妃。
她們幾個是無憂無慮,可憐王妃小時候常受欺負,每晚都做噩夢。
這個女人,怎麼能用這樣的口氣揭人傷疤啊!
還一口一個“兮兒妹妹”,真不要臉!
王妃才不會跟這種人做好姐妹呢!
“連姐姐的記性真好。”
“那是自然,以前發生的事,我到現在還都歷歷在目呢。”
連翹冷不防地搭上沐芷兮的手,身體微微前傾,面上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沐芷兮不著痕跡地避開她的觸碰,故作純真地問。
“連姐姐是專程過來,與我敘舊的嗎?”
連翹的眼底閃爍著精明,瞥了眼她身後的秋霜。
沐芷兮敏銳地察覺到她的意思,笑道。
“秋霜,你先去廚房幫李嬤嬤吧。”
秋霜擔心王妃受欺負,不想走。
但,觸及王妃眸中一閃而過的凌厲,她還是乖乖退下了。
轉念一想,這是在戰王府,那麼多護衛保護王妃,連翹一個女子,肯定沒那麼大的膽子。
除非,她存心找死。
秋霜走開後,連翹臉上的笑意不在,原型畢露地朝沐芷兮一瞥。
“沐芷兮,若你父親不是當朝丞相、你外祖父不是安遠侯,你以為,就憑你,能嫁給戰王殿下?”
看她變臉比翻書還快,沐芷兮唇角一揚,忍不住笑了。
“真巧,連姐姐,我也是這麼想的呢。可是怎麼辦,偏偏我是丞相千金、是安遠侯的外孫女。”
她用天真的口氣說著扎心的話,連翹咬緊了後槽牙,壓低聲音。
“沐芷兮,你聽仔細了,我要入戰王府。”
聞言,沐芷兮只覺得無比諷刺。
一個無權無勢、無才無德的連家小姐,怎麼有臉說這話。
她是腦子進水了,還是腦袋被門擠了。
不過,她這副傻樣兒,倒是給她增趣不少。
“你笑什麼!我是認真的。”
沐芷兮饒有興趣地問:“我是覺得挺好笑的,連姐姐想要進戰王府,為何要與我說?”
“你不是戰王妃麼,給王爺納妾這種事,理應是你這個王妃的本分。王爺早晚要納妾的,我要你幫我。”
“可我為什麼要幫你?”
她眨巴著眼,笑意沒入眼角,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連翹突然嚴肅又厲害地,抓住她的胳膊。
“為什麼?沐芷兮,你別忘了,我知道你的秘密。”
沐芷兮毫不畏懼地看著她,反而笑得越發燦爛。
“連姐姐知道我什麼秘密,不如說來聽聽?我這個人,記性不太好,以前的事兒都忘得差不多了呢。”
連翹環顧四周,確定沒有旁人在場,靠近沐芷兮,用僅有她們二人能聽見的聲音,幽幽地開口。
“戰王妃,你把榮國公世子害得這麼慘,真的說忘就忘了?”
沐芷兮神色一怔。
榮國公世子?
白祁?
她什麼時候害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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