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被蕭熠琰擺了一道,嶽如煙表面若無其事,眼底卻浮現絲絲冷意。
東塢見她沉默良久,忍不住催促她。
“使臣獲救,煉藥配方也交了出去。如煙,你還能怎麼重回皇宮?
“你師父對你寄予厚望,莫要辜負他啊。”
嶽如煙沉了沉眸,手指沾了點茶水,在桌面上畫了一個奇怪的符號。
繞是見多識廣的東塢,也看不懂那是什麼符號,皺起了眉頭。
“這是?”
“玄冥國的往生符。我在蕭師弟生母的故殿中見到過。”嶽如煙淡定如常,眼中升起一抹猜疑。
“用來超度亡魂的往生符?”東塢很感興趣似的,兩眼放光。
嶽如煙微微點頭。
“會用上這種往生咒,說明死者怨念難消。”
東塢蒼老的眸子一眯。
說話間,他想到了至今昏迷不醒的太后。
“這往生符,與太后有關?”
他話音剛落,房頂上突然有異響。
“誰?誰在那兒!”屋內二人瞬間警覺。
嶽如煙目光一冷,當即用手拂去桌上的往生符。
做完這些,她凌厲的目光往上方一瞟。
結果,除了一片黑色的鴉羽緩緩飄落,什麼都沒發現。
……
夜色中,元日腳尖輕點在樹枝上,瞳色幽深。
他想到方才所聽到看到的,雙手環抱在胸前,喃喃自語。
“往生符啊……”
說完,他便朝著皇宮的方向而去。
皇宮內。
沐芷兮在等父親的訊息,幾乎一夜未眠。
蕭熠琰也在一旁陪著她,讓她安心
。
天快要亮的時候,墨衍那邊派人來傳話。
得知幾位皇叔獲救,沐芷兮稍稍鬆了口氣。
但,聽說墨東羽行蹤不明,她的心又提了起來。
“是分地方關押嗎?”她有些懊惱,臉色冷然。
蕭熠琰低聲道了句。
“有這個可能,畢竟都知道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
“你說的沒錯。還有其他可能。如果這是分批關押,不可能只弄走了一個墨東羽。
“我想去看看皇叔他們。”
沐芷兮剛起身,就被蕭熠琰拉住手,拽入懷中。
“你幹什麼!”她被嚇了一跳,出聲責備。
蕭熠琰一臉關心地提醒她。
“你昨晚一宿沒睡,吃得消嗎?
“先去睡會兒,等我下朝,陪你一塊兒過去。”
沐芷兮看向窗外,確實,快到早朝時間了。
她推了推他。
“你忙你的,不用你陪。”
蕭熠琰態度堅決,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現在這個時候,我能放心你一個人出宮?”
“不是我一個,還有侍衛隨行保護。”
“不行。我不放心。”他握著她的腰,低頭,在她唇角親了一下。
見他如此堅持,沐芷兮便沒再拒絕。
“好吧,我等你下朝。”
看他又要吻上來,沐芷兮立馬推開他。
與此同時,她頭一偏,避過了。
“時辰差不多了,快去更衣上朝。”
他依依不捨似的看著她,“我很快回來。”
沐芷兮淺淺一笑。
“不用勉強。我知道那些老臣事兒不少。”
目送著蕭熠琰離開琉璃殿後,沐芷兮起身進了內殿。
床榻上,隆起的那塊,正是那還在呼呼大睡的煊兒。
她眉目溫柔,把他的被子往上扯了扯。
嘭!
外殿有重物落下的聲音,她本能地戒備起來。
不過,不等她出去檢視情況,就聽到翠柳的聲音。
“元日?你怎麼……怎麼是從上面掉下來的?!”
“皇上呢?”
“皇上?去上朝了啊。”
沐芷兮推開樟子門,就看到元日一手捂著屁、股,一手撐著桌角,那模樣,多少有些狼狽。
翠柳生怕自家娘娘治罪,趕緊幫忙解釋。
“娘娘,元日不是故意闖進來的。入冬了,屋頂瓦片容易結霜,他不小心腳滑,才……”
元日不喜歡這種丟人的解釋。
他立即打斷翠柳的話。
“哪個腳滑?小爺正大光明地窗戶翻進來的。”
殿內涼颼颼的。
沐芷兮抬頭,看了眼屋頂上那個破口。
“本宮不管你是從哪兒摔進來的,今日之內,把這缺口補上。”
元日耳朵豎起,義正言辭地更正她。
“我沒摔!小爺輕盈得像只鳥,穩穩地飄下來的!”
沐芷兮沒有反駁他,而是頗為淡定地添上一句。
“可惜,翅膀斷了。”
翠柳生怕元日惹惱娘娘,趕緊上前請示。
“娘娘,您這就起了嗎,奴婢伺候您洗漱更衣?”
沐芷兮看了眼元日,問。
“昨晚你跟的嶽如煙,一大早過來,要賞錢的?”
元日剛才那一下摔得不輕,現在屁、股還
很痛。
“沒錯,來要賞錢。”
領了賞錢,他得去買瓶藥膏。
沐芷兮十分爽快地發話。
“要多少,我幫他給。”
蕭熠琰所有的身家都在她這兒,本來就什麼閒碎銀子,她有些不忍心。
再者,這次出動元日,是為了救她那些皇叔。
賞錢由她來出,很合理。
元日只管拿銀子,不管誰給。
不過,他想到了什麼,開始和沐芷兮坐地起價。
“昨晚聽到了一條小線索,半賣半送,多收五十兩,如何?”
沐芷兮臉色微冷。
“五十兩?!你乾脆掉錢眼兒裡算了!”
當她的銀子大風颳來的??
元日掰了掰手指,“四十五兩?”
沐芷兮秀眉微挑,一臉懷疑。
“就知道在那兒漫天要價,你那線索值嗎。”
“皇后娘娘,您還信不過我?”元日鳳眼輕揚,透著股勢在必得。
“三十兩。”沐芷兮一口價,不容商量。
元日這次倒也爽快,沒再繼續討價還價。
他神秘兮兮地將手指伸進茶杯裡,沾溼了。
而後,他在桌上畫了幾筆。
沐芷兮盯著他畫的東西,眉頭緊皺。
“這就完了?”
元日還非常確信地點了點頭。
“這玩意兒值三十兩??”沐芷兮忍著想要拍死他的衝動。
“這叫往生符。”元日一臉煞有介事。
他正要介紹,低頭一看,冷風吹過,桌上的水漬都不見了。
沐芷兮看著桌面,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會消失的往生符麼。
她冷呵了聲。
“你應該知道,我這兒
有紙筆吧?”
真要畫在紙上,元日總覺得不太對。
連著畫了好幾幅,他都不滿意。
等他落定,已經是兩盞茶後。
這時候,蕭熠琰都下朝了。
他看著價值三十兩的“鬼畫符”,臉色和沐芷兮一樣難看。
元日聳了聳肩,“別看我,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說完,他拿了賞錢就走,留下沐芷兮和蕭熠琰四目相對。
“算了,不管它。先去行宮。”沐芷兮將畫收了起來,壓在茶壺下。
走出琉璃殿,她腳步突然一頓,像是被定住了似的。
“怎麼了?”蕭熠琰見她停下,還以為她身子不適。
“我好像見過……”沐芷兮皺著眉頭,低聲喃喃。
“見過什麼?”蕭熠琰關切地追問。
沐芷兮抬眼看著他,瞳孔皺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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