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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妃君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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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1章 生不在天堂,死亦下地獄

“妖焱筋嗎?我知道了。”夜蔚點頭說罷,臨天城主冷漠地看了眼妖后,隨即回到軍師的屍體旁。

夜蔚戲謔地望向妖后,眸裡衍生出極端殘忍的嗜血殺意。

夜蔚湊在囚車近處,美麗的臉龐放大了幾分,露出了笑容:“近來妖后多加照拂我魔淵,妖后放心,這一回,我下手必然極輕。”

妖后身體不住地顫抖,惶恐地瞪大雙眼,往後縮到邊沿,直到沒有了退路。

她的一隻手從雙欄縫隙裡伸出,似是想要抓住遠處姬九夜的袖衫,然而姬九夜眼中無她,正抱著小包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小包子童言稚語,那一番話雖然奶聲奶氣,但讓姬九夜恍然如夢。

妖后頭顱猛撞囚車,發出沉悶的響動聲,一下又一下,用足了力,染血的眼裡含著淚,絕望地看向姬九夜。

——九夜,救救母后。

斷筋之痛,何等殘忍,要她如何承受?

淚水淌過臉龐時,裂開了血痕。

夜蔚輕嗤一笑,慵懶地擺了擺手,旋即從血舞樓的小門走出去。

囚車下方的兩個軲轆不停地滾動,嘎吱嘎吱,便跟著夜蔚離開了血舞樓。

妖后恐慌至極,頭撞囚車,將額頭撞得血肉模糊。

此刻,血舞樓圍觀者無數,卻無一人能救她於水火泥濘。

妖后的動作越來越小,已是無力地躺靠在囚車,狹長的鳳眸裡染了血色,是如墮煉獄般的絕望。

妖后痛苦地閉上眼,滿心都是不甘,她忘掉暫時的苦痛,去思考萬年裡發生的事,樁樁件件,軌道如舊。

她始終不懂,為何偏偏是她輸了?

沒有輸給妖蓮,也沒有輸給血魔,而是一個本該卑微不堪的人族女子。

她從未把那個人族賤女放在眼中,偏生被其踩在腳底狠狠踐踏。

妖后低下頭,粘著血的長髮凌亂地散下,遮住了貴氣的臉,陣陣暗啞嗚咽的悲鳴從中傳出,囚車四周的夜蔚和侍衛們,並無一人有同情之心。

“世上本無可悲人,自無可憐之處,縱然將你千刀萬剮,也彌補不了你犯下的滔天大罪。”夜蔚挺直脊背如青松般立在囚車前,俯瞰著落魄平陽的妖后:“你永遠不知道你錯在哪裡,於你來說,自私自利,身居高位,披妖后鳳袍,打著妖后的幌子,做盡了傷天害理,欺世盜名的事。你這樣的,連畜生都不如。你不必知道你錯在何處,你只要知道,接下來的日子,你將生不在天堂,死亦下地獄,永世為你過去荒唐的錯誤贖罪!”

猶如誦經一般,聽在妖后的耳中,刺痛無比,連帶著頭部的那根神經,疼得死不如生。

妖后再次悲鳴,憤怒地瞪視著夜蔚,如猛獸般掙扎,雙手死死地扣著囚車,眼睛瞪大如烏鴉。

她一生追求吾愛,何錯之有?

分明是天道不公,怎能罰她?

若蒼天有眼,她何苦熬了一萬年?

面對妖后的不甘,夜蔚面色沒有半點改變。

她早便明白妖后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的錯。

夜蔚對鮫魔城的地形尤為熟悉,將妖后帶至她在鮫魔城的府邸,旁側又有青蓮士兵為其開道,鎮守在鮫魔城的妖域軍隊不甘攔之。

開啟府邸的門,灰塵撲鼻而來。

夜蔚走進地宮,拿出一把許久沒有開封的鉤子。

“開囚車。”夜蔚說道,鐵鉤放在眼前,眸底閃爍凜冽的寒光。

侍衛們把囚車開啟,抓住了掙扎惶恐的妖后,將其拖出。

笨重冰冷的鐵鏈,掛在了妖后的四肢,分別由四個侍衛桎梏。

夜蔚拿著鐵鉤往前走,無情的臉,冷漠的眼,暗含嘲諷戲謔。

“臍上四寸,腋下一寸,妖焱筋!”夜蔚左手兩指分別點在自己說過的地方,於妖后帶血的衣裳上畫出一道長線,那便是妖焱筋所在的位置。

悉悉索索的鐵鏈聲響起,妖后拼了命的掙扎。

時間是一個輪迴,生命卻是疊影。

萬年前的時候,姬月躺在行刑的大理石上,被牢牢地抓住了四肢,當妖后命人取下他的邪靈筋時,他沒有掙扎,沒有痛苦,只隔著一片灰暗的陰影,略帶失落地看向妖后。

“且慢。”侍衛動手時,小姬月從容不迫地說。

侍衛們俱已停下手裡的動作,小姬月睜著絕美的異瞳,複雜地望向妖后:“兒臣斷一根筋,能討得母后的芳心嗎?”

“能。”妖后如是回答。

小姬月微笑著閉上眼:“母后不喜歡的東西,便是在身體裡,也該取走才好。”

在整個幼年時期,他近乎卑微地討好著‘母親’。

那時,他不懂,妖后能夠狠下心斷他的筋脈,卻捨不得讓姬九夜掉一根頭髮絲。

他甚至以為,是邪靈筋在作祟,讓母后討厭他。

可惜,沒了邪靈筋,妖后只會變本加厲。

再往後,姬月

心中無火,冷得像冰,可他明白,哪怕深入萬劫不復之地,心中亦有一絲期盼。好在,後來出現了個冷豔而溫柔的姑娘,填滿了那份期盼。

從那開始,所有的不幸,都將會慶幸。

“啊……”一道沙啞的喊聲響起,打破了萬年裡的寂靜。

過去的剪影,斑駁成碎片,碎片背後逐漸出現的,是另一幅血腥的畫。

妖后臍上四寸之地,被鐵鉤刺破,血肉翻開,夜蔚修為被廢,卻能精準地鉤到妖焱筋,隨之一抽,筋脈脫離了妖后的身軀。

對於妖人來說,全部的力量都來自於妖焱筋,如同暗黑師和魔人的邪靈筋。

妖后遍體鱗傷,滿身大汗,極致的痛苦裡,堪堪昏厥過去。

“公主殿下,需要醫治嗎?”侍衛問。

“醫治什麼?何須浪費藥材。”夜蔚輕擺了擺手,有侍衛提來一桶水,直接朝著妖后澆了下去。

昏死的妖后恍惚地醒來,恐懼地望著夜蔚。

“你可要清醒地記住這些痛苦,若這個世界是弱肉強食,成王敗寇,你得記好了,現在的你連螻蟻都不如。”夜蔚笑道。

妖后嘴角蔓延出新鮮的血,陰狠地眸瞪向夜蔚,可惜一個字都說不出,只得死死地望著夜蔚。

忽然,妖后笑了。同一時間裡,夜蔚變了臉色,彷彿感知到了什麼,如一陣風般飛掠出去。

下一個瞬間,夜蔚站在府邸前,眺望著血舞樓的方向,感知那裡傳來的可怕氣息,心臟猛地跌進了谷底。

“北清太墟,龍鳳神樹,有正道氣!”夜蔚喃喃自語,憂心不已。

“姐姐,務必平安……”夜蔚雙手合十,虔誠地低吟。

血舞樓,眾人都以為塵埃落定已是太平時,可怕的正道之氣從神木空間裡傳來。

龍鳳神木,暗含正道仙氣,此刻卻是詭異的強烈,似無端的颶風,可怕的暴雷!

幾乎同一時刻,墨邪掠來,姬月轉身,分別站在兩側護著輕歌,警惕地看著神木空間的入口。

攝政王察覺到有關於龍鳳樹木的正道仙氣,黑洞的臉下暗暗一笑,悄然地觀察東陵鱈。

他的王啊,永遠是如此的稚氣,面對男女之情,甘願丟下江山。

東陵鱈是不會愛上第二個女人的……

攝政王漸有狐疑。

然,東陵鱈一動不動,似是對血魔的危險漠不關心。

攝政王怎知,東陵鱈正笑望著高臺之上的姬月、墨邪,他亦相信,有這兩個人在,他心愛的姑娘定會安然無恙。

他甚至不知為何這麼自信,青帝也好,鬼王也罷,不過寥寥數面之緣,可他就是如此篤定,堅信。

他是聰明的,知道點到即止,過多的保護只會露出破綻,攝政王虎視眈眈,是一個陰險的人。

一場風暴,在神木空間的通道口醞釀,宛如女媧補天前的那一個空缺處。

良久,風暴氤氳到了一個沸騰的點,光芒盛放,狂風搖擺,一道纖細的身影出現在神木空間的外圍。

強烈刺目的光中,冰慕頭戴樹枝王冠,手裡握著兩把八尺木劍,覆臉的面紗之上,一雙鋒利逼人的眸,沉沉地望向輕歌。

殺氣,欲起。

冰慕緩抬雙手,指向輕歌:“血魔,與我一戰,生死由天!”

她的王冠,手裡的兩把劍,皆來自龍鳳神樹。

整個神木空間裡的龍鳳樹,都已戴在了她的身上。

這是妖后的最後一步棋。

即便妖后萬劫不復,夜輕歌也別想好過。

只要夜輕歌體內有血魔之力,必在正道仙氣下苦苦求饒!

姬月冷眸望向冰慕,右手執劍,寒風徹骨,青光閃爍時,眸裡一片冷冽。

輕歌緊緊扣住姬月的手,環抱著姬月的手臂,踮起腳尖,在姬月臉頰上親了一下:“這種小事,阿夜就不必動手了。”

姬月蹙眉,隱隱憂心,那可是血魔之力的剋星,龍鳳神木,正道仙氣!

“有為夫在,你用不到手。”姬月說道。

圍觀的眾人一臉懵,隨即抓狂,為何這倆人隨時隨地都能恩愛?

輕歌眨了眨眼,撇著嘴說:“阿夜……”尾音拖得極長,即便是沙啞之聲,依舊能夠聽出撒嬌。

姬月心臟一顫,眉眼溫柔,笑著伸出手揉亂了輕歌的發,“乖,我在呢。”

老祖宗聞言突然劇烈地咳嗽,夜族姑姑拍著老祖宗的後背好一會兒過去才緩過來,老祖宗瞪著眼睛指向輕歌二人,許久過去才堪堪憋出一句話:“厚顏無恥!我夜族怎麼出了個喜歡調戲人的小崽子!”

墨邪消失不見,重回高櫃,感情沒他什麼事了?

林紫藤眼冒桃花,雙手託臉:“夜公子真是英俊風流,護妻亦有一套。”

墨邪狠狠瞪了眼林紫藤:“這半年的俸祿,你別領了。”

“啊?為何?”林紫藤疑惑不解,委屈著一張臉,怎麼好端端的,俸祿就沒了。

“充公了。”墨邪哼哼唧唧。

英俊?

墨邪輕撫臉,微挑眉。

想他當年在北月王朝,風流倜儻,桀驁不馴,騎著駿馬招搖過市,那等風采無人可及。

墨邪眸光微凝,苦澀而笑,這張臉,終是消失了。

融骨的面具,將陪伴他餘生。

罷了,無人欣賞,縱然脫下了面具,又讓誰看呢?

林紫藤因為俸祿充公之事哀怨了一陣,再次託著臉看向姬月,問林墨水:“姐姐,夜殿還缺小妾嗎?”

“缺你個頭。”墨邪兇罷,一拳頭砸在林紫藤腦殼,林紫藤雙手抱著頭,愈發哀怨地看著墨邪。

鬼王近來,愈發喜怒無常,陰晴不定了。

林紫藤長嘆一口氣,吃醋的男人不講理,吃醋的鬼王更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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