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細雨下個不停,從昨晚四更天下到了今日的中午仍然不停歇,稍微高一點的地勢泥巴一點點的往下落,雖然構不成災害,但路肯定是走不通了,如犛牛般的雨絲已經把山路磨得滑溜溜的,腳下的地也軟綿綿,不等站穩,就已坍塌。
昨天還是晴空萬里,夜間繁星薈萃,可今天這天說變就變,老天總是這樣,沒有變數。
“蘇姑姑”從清早起來就去了更遠的深山,回來的時候,已是滿身狼狽,手裡大筐小筐,裡頭裝的滿滿的,回來二話不說,徑直去了廚房。
女童從起床起,就顯得特別的乖巧,“蘇姑姑”不在,她也不玩不鬧,小小的孩子竟主動打掃起屋子來了。
是的,今天是個重要日子。
那個一年只回來一次的人就只在今天回來。
女童對那個人,心裡是格外的尊重,卻又膽怯她,不過,她身邊的那個人卻對女童非常好,每每回來,都會帶些好玩的東西贈給自己。
忙忙碌碌,竟到了未時,細雨停了也有一個多時辰,“蘇姑姑”菜餚的準備功夫才剛剛好,一早就打掃完的女童的肚子早在巳時過半就已經餓得咕咕叫,可她卻安安靜靜的,不如平常那般猴皮戲耍,從屋內搬出了小板凳,撿了許多小石子,拿了根木枝在溼潤的地上各種比劃。既非練字,也非繪畫。
再說“蘇姑姑”手頭的事情暫時忙完,抬頭一望日,這才發現早就過了午飯時辰,這才想起她一早就放在鍋中的兩個饅頭和兩碗小菜,剛想端出來,卻發覺不大對了。
“今天這小傢伙我不叫,就不來吃飯?奇了怪了,得看看去。”
“蘇姑姑”疑惑道,便離開後廚往外走。
只見女童坐在小矮凳上,一手託著腮,一手拿著木枝一邊若有所思的在比畫著,完全沒被快走到她面前的蘇姑姑而分心。
“蘇姑姑”走到她身邊,順勢看她在擺弄比劃著什麼。
乍一看,不明白,可她越看,臉上就越是驚訝,然後她不由自主的仔仔細細盯著女童的這“幅”圖,最後難以置信的望著女
童。
“這是誰教你的?”
“蘇姑姑”的聲音突然警惕了起來。
“沒有人教過,腦子裡突然就有了的。”
女童望著“蘇姑姑”回答完後,又繼續撿起身邊的一顆小石子擺在圖的某個位置。樣子十分認真。
她看得出女童所畫的,是三支不同的敵對陣營,呈三足鼎立之勢分別佔據三個不同地勢,那些小石子便象徵著兵符也就是攻勢,在圖中間放置著一塊大石頭,還有些奇形怪狀的小石子分佈在大石頭的周邊,呈爭奪之勢。
她曾帶眾人領仗無數,與夏王朝的多位行軍將領習得兵法,又自學許多戰事謀略,並且她曾見過夏王朝的某位將領擅於用這樣的方法來行軍打仗。所以女童所繪的這副圖實在是讓她震驚不已,這些東西她絕對不曾教過她。
她絕對不信這孩子的這番話,於是她鎮靜下來,緩平了語氣,又問了:
“那你這畫的是什麼啊?”
“這是ròu。”
女童用木枝指了指中間那塊最大的石頭說道。
“ròu?”
“蘇姑姑”來不及遲疑女童又接著往下說。
“這個,這個和這個是我,你,還有大師父和流姑!”
女童又分別指向“蘇姑姑”口中那呈三足鼎立的圖象說道。
“啊?”
“蘇姑姑”有些意外。
“這個分別代表我們三個的位置,蘇姑姑每年的今天晚上都會在這個屋子裡放ròu,如果今天晚上我們要比誰先搶到這塊好吃的ròu的話,那我肯定打不過大師父還有蘇姑姑你了,所以——”
女童特地賣了個關子說道。
“所以我埋了幾個小陷阱,地上的,天上的我都埋啦!”
女童笑咩咩的説道。
“原來——你畫的是這個......”
“蘇姑姑”如釋重負的說,可又疑惑了起來,
“那你這上面畫的我們幾個人的形地不太一樣啊?”
“這是我們的房子啊!我住這屋,你住那邊,大師父在那邊,你看我們幾個人的屋子就高低不一嘛!”
女童擰過頭又指了指大家住的方位。
確實,按照女童的說法,地勢高低的不同在這圖
上都一一對應的畫好了。
“——那你這小石頭是什麼意思?”
她問。
“我們搶ròu的路線。”
女童依舊十分童真的回答道。
“這樣啊......”
她心中的懷疑算是打消,但如此看來,這孩子小小年紀就在謀略上嶄露頭角,未來恐怕是個諳於謀略兵法之人,可這世道......
一時起,“蘇姑姑”心中感慨萬分,這丫頭她只願她此生能夠平安喜樂,?不踏出這仙音山,做個暢然山水之人。
雨後寧靜的仙音山境內闖入了陸陸續續的馬匹聲,咴兒咴兒的嘶鳴著,跑的最快的那匹棗紅馬背上馱著一位臉戴白色面巾的女子,只有一條青色絲帶將兩耳上側的頭髮束在腦後,其他的任其在風中肆意飛舞,一身冰藍色羅衣,外罩白紗,一手牽著馬韁繩,一手持著極為美麗的法杖正快速的賓士。她的白色面巾和白紗在這風中輕舞的飛揚,雖然看不到面貌,但是女子的眼神透著強烈的深邃,眼瞳裡盡是說不出的惆悵卻又夾雜著許多的希望。緊隨她身後的還有一輛棕黃色馬匹,上面騎著的也是一位女子,同樣白色面巾遮住臉頰,不過她的裝束要比先前的那名女子要簡單一些,她只穿著淺黃色的羅衣,頭髮綁於背後放於肩前,肩上揹著一個粗布包袱,拿著法杖駕馬跟在白紗女子身後。
一主一僕。
“徹——!”
棗紅色馬匹跑的更快了,棕黃馬也不能落一大截。
“徹!”
雖然下過了雨,路上坑窪打滑,泥漿遍佈,但是這兩匹馬落步如同蜻蜓點水一般,跑了許久,一點泥滴都不曾沾在馬蹄以上的位置,並且絲毫不減奔跑速度,穩若泰山。
繞過幾座大山,進入山谷,比起先前大道,這裡茂林叢生,馬的速度不由得減慢下來,直到到了某座山腳下,馬才停下。
二人從馬背上一躍而下,取了拴在馬背上掛著的幾個大小包袱,並摸了摸它們的頭,這兩匹馬便“籲”的一聲掉頭離開。看它們走後,她們這才摘下遮面的面巾,轉過頭向山上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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