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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媽覺醒後[七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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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052章

得知周雯潔繡師在這裡,不止可以問她這幅畫能不能繡,正好還可以請教她,所以寧香就在陳站長的辦公室等了一會。等到周雯潔那邊忙完,她和陳站長過去繡房找她。

周雯潔每次因為培訓任務來到木湖,碰巧在放繡站看到寧香,都會在眉眼嘴角間盛開笑容,然後語氣溫柔中帶著明顯的喜愛和寧香打招呼:“阿香,你過來拿物料呀?”

寧香每次也都會用晚輩尊敬長輩的語氣笑著回答她:“是呀。”

這回見面這樣寒暄了幾句,寧香便又說還有別的事情要請教她,然後就把林建東的那張園林圖展開給她,讓她看圖的時候,把自己的想法也完整地跟她說了一遍。

周雯潔一邊認真聽寧香說話,一邊眼神認可地點頭,在寧香完整表述完自己的想法以後,她猶豫都沒猶豫,直接便應了一聲:“可以啊,當然可以了。”

這種可是吃力也不見得討好的事情,一般繡娘幹活都是為了賺錢,這種需要花費更多的心力和時間,卻沒有明顯的回報的事情,大多人是不願意去試的。

試了不一定能成,那就浪費了時間精力和物料,也就等於浪費了錢。就算真的試成了,做出來一幅不錯的繡品,但和拿放繡站的底稿來做也沒什麼差別。

反正這事吧,就是純費時間純費勁,又沒很明顯回報的事情。

但寧香願意往這條路上試,願意花費這樣的心思和時間,更深入地做鑽研,在周雯潔看來就是在為刺繡這項藝術做貢獻,她是必須要支援這種行為的。

寧香看周雯潔毫不猶豫地肯定了她的想法,心裡默默鬆了口氣。然後她便又拿著畫深入地請教周雯潔,從配色過渡等各個方面都問了問她的想法和建議。

當然周雯潔也只是給建議,說完笑著跟寧香說:“大膽做吧,你要相信自己的想法和技法。過去這一年你做的繡品我們都看到了,可多人喜歡你做的刺繡了。”

這話不是鼓勵性的假話,陳站長也都知道的,寧香今年一年專注高檔藝術品的繡制,繡出來的作品不管從技法還是精美度上來說,都無可挑剔,現在她在蘇城已經有了一定的名氣,不少人知道她這個繡孃的名字。

這不是什麼應該驕傲的事情,寧香依然很謙虛,“要學要鑽研的還有很多呢,過一陣子等我到了蘇城,我就可以經常去找您探討請教了,您到時候不要嫌我煩才好。”

周雯潔最喜歡她這種心態,在學習探索的道路上永遠不滿足,對刺繡永遠保持熱愛,不會因為學會了一些高超技法,取得了一些成就就沾沾自喜自滿自足。

不過她更多的注意力在寧香的後半句話上,不知道她過陣子為什麼要去蘇城,只好奇問寧香:“過陣子你要去蘇城了?是有人在城裡幫你找到了工作嗎?”

寧香笑著搖搖頭,沒有藏著掖著,大大方方直接道:“我考上東蕪大學了,三月份開學。”

一聲不吭的,考上大學了?聽到這話,周雯潔和陳站長一起默契地瞪起了眼睛來。他倆都震驚地盯著寧香看了好一會,然後還是陳站長先出聲:“你考上了東蕪大學??”

寧香點點頭,“剛收到錄取通知書不久。”

反應過來,周雯潔眉眼一下子笑彎了,忙拉起寧香的手捏在手心裡,滿眼歡喜地說:“丫頭你這也太厲害了,刺繡做得這樣好,又考上了大學,前途無量的呀。”

寧香也彎眉笑起來,“還是更希望能做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陳站長“哎喲喂”一聲,“原來你這都是吃上公家飯的人了,是國家的人才了。考上了大學還不怕苦不怕累繼續做刺繡,還這麼願意花心思鑽研,我這下算是知道你對刺繡到底有多喜歡了。就憑這一點,以後你要什麼物料我都無條件供給你,做廢了也不要你承擔任何損失。”

說著又想到什麼,忙換了語氣接上,“對了,阿香你這去了蘇城上大學,可不能忘了咱們木湖這小放繡站啊。你現在是我們木湖名氣最大的繡娘,可不能跑。”

寧香笑笑,直接道:“不會跑的,就算去了蘇城,以後我還是從咱們這裡拿物料做繡活,做出來的繡品還是交給您,讓您從我們木湖發出去。”

木湖放繡站對於她而言,是人生中特別重要的存在。她從輟學以後就從這裡拿物料回家做繡活,學了技法,也靠做繡活賺了很多的錢,離婚後更是靠這個生存的。

陳站長一直喜歡她的為人和手藝,平時對她也多有照顧。稍微好點的活,也都會最先想到她,有繡師下來做培訓,他也會為她爭取機會讓她跟著繡師學習。

她是木湖培養出來的繡娘,不會在技藝成熟後就跑了。

聽她這麼說,陳站長笑得開心,“那我就放心了。”

他們木湖這麼多繡娘,常年做各種繡活,做各種培訓,難得出了寧香這麼個在蘇城打開了名氣的,寧香現在可以算是她們木湖刺繡的一個臉面,他可捨不得讓別人撿現成的。

而這年頭,在哪裡拿物料做繡活都是一樣的,這時候什麼都是集體的國家的。周雯潔不管寧香在哪裡拿物料交繡品,她只在乎寧香是不是能做出更好的作品來。

在陳站長說完話後,她跟寧香說:“到了蘇城一定得去找我,有機會我介紹你認識更多的大師,讓她們再傳授你一些新的技法。每個大師的刺繡風格都不一樣,你能學到更多的。”

寧香聽到可以跟更多的大師學習技法,心臟便控制不住嘭嘭跳起來了。她那如飢似渴的學習欲讓她很興奮,更有一種不真實的飄忽感,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周雯潔看她這樣,笑起來說:“可不是哄你玩呢。”

寧香從激動中反應過來,忙衝周雯潔深深鞠了一躬,“謝謝師父!”

周雯潔可不是為了讓她感激她的,不再拉著她耽誤時間,只又說:“你做出更多的好作品出來,就是對我最好的感謝了。趕緊跟陳站長拿物料去吧,放開膽子做。”

寧香受到了相當大的鼓舞,又是重重點頭,“嗯!”

這該說不該說的話都說完了,陳站長也便沒再站著,和周雯潔招呼一聲,便帶著寧香拿上那張園林圖,先帶著她去製作底稿去了。底稿製作出來,再給她發足夠的花線。

把所有物料都送到寧香手裡的時候,陳站長笑著說了句:“期待阿香你的原創大作!”

寧香點頭,“一定繼續給我們木湖繡娘長臉!”

陳站長沒忍住笑出來,只覺得寧香活得越來越有光彩了,是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光彩。

以前他還在心裡疑慮過她離婚這件事,但現在看來,離婚對於她來說,是好事。

***

寧香拿著物料從放繡站出來,又往供銷社去了一趟。她把平時省著攢下來的錢都花在這種她覺得最不該省的時候,在供銷社買了一盒彩色鉛筆。

到家後她沒有立即在底稿上開始做刺繡,而是拿著林建東的那幅線條畫,又盯著琢磨了很久。琢磨一陣把彩色鉛筆一根根削出尖來,嘗試性地往上加了兩筆。

但她運筆畫畫實在是不熟練也沒感覺,於是填了兩筆後便停下來了。

她這樣對著線條畫琢磨了小半天,也沒有開始動針,倒也不急在這一天半天的。然後到傍晚生產隊差不多下工以後,她拿著彩色鉛筆和線條畫,又去飼養室找了林建東。

她把畫和彩色鉛筆全部都放在林建東面前,對他說:“我已經請教過周雯潔繡師了,她非常支援我繡你畫的這幅畫,陳站長也把物料都給我拿回來了,隨時都可以動針。但在動針之前,我還是想看看你會怎麼填色,畢竟這是你畫的。”

林建東沒想到才一天,她真就要開始繡他的畫了。他還是覺得有些受寵若驚,看著寧香說:“我也沒認真學過色彩,畫是可以畫,但是不一定好看的。”

寧香對他沒有什麼要求,只是想看看,如果讓他填的話,他會把這幅畫填成什麼樣,有個大體的感覺就行,不需要多專業多細緻,本來他的線稿也並不細緻。

她會把自己的想法、周雯潔的建議,以及林建東的畫作表達結合在一起,讓這幅繡品呈現出最佳的效果。

所以她說:“你憑感覺隨便畫就行。”

林建東確實也不是專業的,給自己壓力也沒用,於是便拿起彩色鉛筆,依著腦子裡對園林殘留的記憶,稍微構思一番,然後落筆勾掃,一點點鋪出顏色。

寧香在旁邊安靜看著他畫,看著看著心裡就產生了一點奇妙的感覺。林建東填的顏色畫出來的大體感覺,和她想象的非常接近,只是他畫出來的比較粗糙。

等他用彩色鉛筆塗出這幅比較粗糙的畫作之後,寧香看著畫作笑一下,然後對他說:“看來我對這幅畫的理解偏差不大,我想象的和你畫的差不多。”

林建東不敢說自己畫得好,只道:“畫不了更細了,只能這樣。”

這樣也就已經足夠了,寧香本來就是想看看他會怎麼畫,想看一個大致的感覺而已。她不需要林建東給她細化成什麼樣,她的針和絲線可以做這些事。

可以了,寧香起身直接拿起掛曆捲起來,又對林建東說:“等著,拿了工錢分你酬勞。”

林建東也從桌邊站起來,“不用什麼酬勞,我隨手瞎畫的,總共也沒花上多少時間,粗糙得很,你接下來一針一線不知道要繡多久,不用分我工錢。”

寧香不跟他爭這個事,拿著畫往外走,“開學前怕是繡不出來了,得拿去學校裡接著繡。也不知道大學生活什麼樣,我連小學都沒上完,想想還挺緊張的。”

她神魂遊蕩的時候倒是去過後世的大學課堂,只是現在想起來,完全都沒有真實感,畢竟她沒有真實存在過,所有的場景更像是虛幻的夢境。

林建東跟著她出門說:“都一樣,都緊張。”

這是十多年來第一次的高考,多的是離開了校園很久的人,可以說各年齡層各行各業的人都有。再回到校園裡去學習去生活,每個人心裡應該都是緊張且激動的。

寧香笑笑,轉回身來讓他留步,“報到那天我在河邊碼頭等你。”

林建東點點頭,嘴角微彎,“好。”

***

寧香拿著畫來找林建東的時候,天色還是亮的,等她拿著上了色的畫回船屋,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從小長到大的地方,每一個人每一個角落都熟,她倒是從來不怕走黑路。

只是走完黑路快到船屋跟前的時候,又看到了一個不想看到的人。

昨天是寧波寧洋來的,拿著幾塊胡秀蓮精心做的酒釀餅,被她刺兩句人就跑了。而今天則是胡秀蓮親自過來的,胳膊上還是挎著籃子,看到她回來立馬就堆起笑招呼:“回來啦。”

幾次三番,寧香已經被他們找得完全淡定了,只站在胡秀蓮面前不遠處看著她,不說話。

胡秀蓮滿臉堆著笑,又往寧香面前走幾步,用討好的語氣說:“阿香,我來給你送點吃的,你看你一天不是忙學習就是忙刺繡,估計飯都沒好好吃,最近看著瘦了不少。”

寧香往後退一步,和胡秀蓮之間拉開合適的距離,然後看著她不帶什麼情緒地開口說:“胡秀蓮,你覺得這樣有意思麼?你們覺得這樣有意思麼?”

胡秀蓮臉上的笑容有點幹,但還是強掛著,溫聲軟語說:“那怎麼樣呢?到底都是一家人,難道這輩子就真老死不相往來了麼?我和你爹之前做得確實不對,我們現在也認識到錯誤了,夜裡做夢都後悔。誰這輩子能不犯點錯呢,阿香,你原諒我們這一回。”

寧香看著她,“如果我沒考上大學,你們還會覺得自己有錯麼?如果我還是那個二婚嫁不出去只能給家裡丟臉抹黑的寧阿香,你們還會這麼低聲下氣麼?”

今年年初那次胡秀蓮來找她,言辭間那叫一個硬氣,擺明了是來原諒她寬恕她,把她帶回去繼續給家裡供血的。這次再來,態度語氣完全不同了。

寧金生也不同了,夫妻倆在這事的態度上還是非常默契一致的。

胡秀蓮厚著臉皮說:“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我和你爹真的早就想叫你回家了。你孤零零一個人住在這裡,平時也沒什麼人往來,我們也都是很心疼的。”

寧香被她心疼得笑出來了,笑一會她收住笑說:“別再逗了,我不可能會原諒你們,這輩子都不會和你們和解,你們也別想我再往家裡花一分錢。我寧阿香,這輩子沒有家。”

胡秀蓮臉上的笑終於是有點掛不住了,強撐半晌臉色還是垮了下來,然後她忍著情緒拷問寧香的良心:“我和你爹死了,你也不回去是嗎?”

死了?寧香笑一下,“這當然得回。”

說著語氣一換,“回去給你們……披麻戴孝……”

聽到這話,胡秀蓮的臉倏一下黑透了——這不是是在咒他們死是什麼?她這是打心底裡巴不得他們死啊!順話稍說出這樣的話,良心是黑透了呀!

胡秀蓮屏著氣,實在恨死了眼前這個油鹽不進的東西!

要不是她考上了大學!

寧香看她還是站著不走,也不說話,便又說了她一句:“沒別的事我就不送你了。”

胡秀蓮深深吸口氣,到底沒有出聲跟寧香吵,硬生生把這口氣憋在了肚子裡。

然後她也沒再舔著臉繼續討好寧香,給自己留了一些體面,也給寧香留了些和氣,斂住所有情緒和表情,全憋在肚子裡,挎著籃子轉身走了。

寧香滿臉表情都很淡,從頭到尾沒動用半點情緒。看胡秀蓮識趣地走了,她邁開步子到岸邊碼頭上上船,開鎖進屋,先做了點吃的,然後又潛心研究園林圖去了。

這是她第一次從畫作開始搞起,所以必須要做好一切準備工作,把所有需要琢磨的細節全都琢磨好,這樣動針開始繡,才能確保可以繡出來最佳的效果。

而胡秀蓮挎著籃子回到家,把籃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放,寧金生只看她那要憋死的臉色就知道,她又吃了一回閉門羹,連人帶東西被寧香給攆回來了。

***

寧香不知道寧金生和胡秀蓮還會不會繼續來騷擾她,為了避開這樣的騷擾,從第二天開始,她就開始了每天很早去王麗珍家,晚上很晚回來的生活。

現在成分論還沒有取消,王麗珍身上仍然貼著黑五類的標籤,雖說她在思想態度上沒什麼問題,平時所有表現也都很好,但還是有不少人瞧不起她,包括寧家。

寧金生和胡秀蓮覺得她晦氣重,大概也不想讓她這種人看笑話,除夕之前都沒來她家找過寧香。到了除夕和春節,倒是又厚著臉皮來找過,但都被寧香擠兌回去了。

寧香一直也很淡定,能避就避,避不開就懟,總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而每次寧家人被寧香不留情面地懟回去,都是生憋一肚子的氣,且不是脾氣的氣。揣著滿肚子的憋屈後悔,他們連新年的喜慶氣氛都沒好好感受到,盡是給自己添堵了。

然後新年過去以後,到開學前的這段時間,他們又安生了,沒再舔著臉到王麗珍家來找過寧香,寧香也沒有別的事情做,除了吃喝睡,剩下的時間全都用在刺繡上面。

她不僅要琢磨繡那幅園林圖,還有其他兩個小面幅的要繡。

快到開學前五六天的時候,她更是加班加點,把手裡那兩件小幅的繡品趕做出來,趕在開學去學校報到的前一天,交到了放繡站,領了兩件繡品的工錢,同時又拿了一件面幅稍微大些的繡品的物料,打算帶到學校去做。

到放繡站交完繡品以後,寧香還去集市買了很多吃的回來,平時不怎麼吃的魚啊肉啊都買了一些,回來後耐心地洗切蒸煮炒,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

坐下來吃飯的時候,她給王麗珍夾菜,對王麗珍說:“阿婆,明天我走了以後,要四五個月不回來,你在家自己照顧好自己。等到一放暑假,我就回來看你。”

王麗珍愛吃寧香做的菜,一邊吃得滿足一邊點頭,“我沒事的,一個人早就習慣了,你到了學校安心學習,不要餓著自己。如果有心事想對我講啊,就給我寫寫信,簡單些我能看得懂。”

寧香笑著應:“好啊,那我一個月給你寫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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