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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天天想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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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噩夢

夜裡雨突然又下起來了,明星隱沒在雲層裡,閃電將黑幕硬扯成兩半,雷聲隆隆落在外面的山頭上,沉悶擾人讓人不得安眠。

沒有關合的窗戶被風雨吹開,猛然拍打發出一聲巨大的悶響,冷風吹熄了近處的幾根蠟燭。將傅景淵從光怪陸離的夢與回憶中拉了出來。

他驚坐了起來,單手扶額,在半明半暗的屋裡喘了五六息的光景,這才漸漸回過神來。

半邊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冰冷的雙眸裡面映出跳動著的燭火。

或許是因為白天的時候剛剛回憶過一次,夢裡的記憶更加清晰。

母親在冷宮呆了大半個月,每日的飯菜都是餿的,他那日揣了兩個白麵饅頭去得比平日裡更早一些。

看到的那副場景讓他永生難忘,只想起來,便覺得胸口發酸。

原本的一國之母,已經被折磨地瘦骨嶙峋,一件單薄的衣裳穿在她身上顯得空蕩蕩的。

她雙眼空洞的望著窗外,面上沒什麼表情,眼淚卻啪嗒啪嗒往下掉,在地上暈開一片水漬。

那水漬小小的一灘,扎得傅景淵眼睛疼。

母后從來都是端莊大方,人前人後都溫婉自信,何曾吃過這樣的苦,受過這樣的辱,受過這樣非人的對待?

單是打入冷宮也就罷了,那些平日裡對她尊敬有加的小嬪妃認定了她翻不了身,一個個都來落進下石。

那時候的他見到這幅場景,心中的什麼突然坍塌了,他紅著眼睛撲到母親身邊,將她瘦削的身子緊緊抱住,一聲一聲的叫額娘。

母親輕輕拍著他的腦袋,說清者自清,沒做過的事情就是沒做過,說來日方長,總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說相信他能找出真相,還說自己會看著他長大成人,娶妻生子。

可是,第二天,母親就沒了。

他曾在深夜裡想過,或許母親離開了,去另一個世界反而會生活的更好。

可是他還是沒有辦法接受,他自私地想讓母親活在世上,想在夜裡無助的時候,有一個肩膀可以依靠……

一滴滾燙的熱淚從眼眶中落下,外面的風雨更加猛烈。

一夜無眠。

次日一早,大部隊就回到了昭王府,稍作修正,又馬不停蹄的前往監獄。

白傾顏料想過監獄裡的情況不會太好。

在谷韻能速戰速決,是因為傅景淵將流民安置的很好,還先有一批醫師將普通病患包攬下來。

可真正到了監獄的時候,她才知道什麼是人間煉獄,入目之處一片慘不忍睹。

潮溼的地牢裡關了幾百號人,小孩老人婦女男子都關押在一起,十幾個人擠在一個小小的地方,除了幾把幹稻草,再沒有別的保暖的東西。

紅斑幾乎已經遍佈他們的全身,露出來得部分都經潰爛,散發出一股濃烈的惡臭,血水將他們的衣物黏在身上。

小孩啼哭聲不止,老人靠著牆根坐著苟延殘喘,即便是壯年男子此事也是奄奄一息……

來來往往計程車兵帶著面罩,一臉森嚴,偶爾有人哀叫,便將手中的鞭子凌空一揮,發出一聲響。

“都老實一點!”

這些人是被邪祟侵染了的“妖物”,原本是要燒死的,能給一口飯吃,已經是今上仁慈。

白傾顏從沒見過這樣的場景,胸口發悶,一陣一陣的疼。

李御醫他們見過同樣慘烈的情景,那是幾年前的邊境小鎮,屍殍遍野,一群一群的蠅蟲爬在屍體上趕都趕不走,汙血成河。

牢房裡的人每日都在提心吊膽等待自己被燒死,剛開始還拼命反抗,拍打牢門,後來病情嚴重,就沒力氣了。

甚至覺得活著受這樣的折磨,不如早些被燒死。

今天看到白傾顏帶著人來,以為是下了命令要送自己上路了。

沒想到為首的帶著面紗的女子卻說是來為他們治病的,病治好了,他們就能回家。

幾百個病人一時無處安置,因為這病傳染,若是帶上去莊子上,必須經過鬧市。

白傾顏一時有些為難,傅景淵便指揮人紮了帳篷,他們一行人也乾脆就在帳篷裡安置下來。

幾百個病人往外抬,每一個都奄奄一息。

一個病床上母親和孩子躺在一起,

“我們誰都不是聖人,救不了所有人,沒辦法讓每一個人都脫離苦海,沒辦法讓死人復生。”

“不是盡力而探過幾次脈搏,微弱的幾乎沒有,她已經沒有求生的意識了。

藥再好,也救不了她的命。

幾百個人等她救治,即便她醫術再高超,也是分身乏術,等再來看這位母親的時候,她已經斷了氣。

白傾顏手指微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這是她手中死的第一個病人,而且她有預感,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她面色蒼白,立在那位母親的床前,腳像是紮根了似的,心中某一處坍塌了。

因此,她沒有注意到身旁的小孩雙目猩紅,一雙眼睛滿含恨意地盯著她。

接下來趁她不注意,撲上來,一口咬在她的手背上,咬得太狠,一口見骨,血肉都要被他撕扯下來。

傅景淵進門看到這一幕,立馬一掌將小孩打翻在地,“這是怎麼了?”

小孩跌坐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砸到白傾顏身上,咬牙切齒,哭喊道:“你不是說要救我們嗎!你不是說可以讓我們回家嗎?為什麼大家都好了,就我娘死了?為什麼就我娘死了啊?你個騙子!”

白傾顏只覺得腦子裡嗡嗡作響,心臟針扎似的疼,手上的傷口滴滴答答的淌血,似乎沒感覺一樣。

她聲音有些喑啞,“對不起。”

小孩放聲大哭起來,嚎啕道:“對不起有什麼用哇?我娘死了,我是沒有孃的孩子了……”

傅景淵見白傾顏情緒不穩,伸手去拉她,看到手背上血淋淋的傷口,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腕。

白傾顏木然地跟著傅景淵的步伐走,回到了傅景淵的帳篷裡,被按著肩膀坐下。

傅景淵找出醫藥箱為她包紮,“我們不是聖人,不能讓每一個人都脫離苦海,也不能讓死人復生,你已經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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