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許知然舒舒服服睡到了八點半，然後一邊任憑尹悠給自己梳頭，一邊美滋滋咬著尹悠帶來的兩隻素包子。
尹悠卻還沒有在震撼裡緩過神來：“所以然然，你要去試那個顧澤江的本子？”
許知然“啊”了一聲：“原來他叫顧澤江啊。”
尹悠：“……你不會是對家派來氣死紅姐的吧？”
沒等許知然接話她就震驚道：“難道顧澤江真的很帥？比沈影帝還帥？帥到然然你都色令智昏了？”
“……”許知然覺得自己的小助理思想很不正當，“我是那麼膚淺的人麼？”
“可是你是當紅小花誒！那麼多大IP都在排隊等你挑呢，不是看上顧澤江的美色，你總不能看上他手裡那個要啥沒啥的專案吧？”尹悠目瞪口呆，然後輕易排除了正確答案。
“……”許知然無言以對，於是搖搖頭，“你看了那個本子就知道了。就前三集來說，紅姐給我發的那些大IP改編跟它比起來都差遠了。”
“可是武俠那麼冷門，本子再好，沒人看有什麼用？”尹悠繼承了紅姐的衣缽，認真替許知然後續的流量和熱度操心，“再說了，那個顧澤江也就一部客串的小王爺出過圈，好像還不是科班出身，搞不好就是一時興起，跑到圈裡來玩票的！他何德何能，能當然然你的男主啊？”
尹悠考慮得都很有道理，也都是許知然昨天傍晚上頭的時候沒考慮過的。
許知然一想也是，於是安撫道：“反正也沒幾步路，走過去看看再說，不行就一拍兩散嘛。”
尹悠：……
兩個人收拾一新，然後按照顧澤江給的地址，找他說的那片大草坪。
許知然住的這棟小別墅是她用《攬月》的片酬置辦的，按說也過戶大半年了，可惜她行程繁忙，回家的時間少，也就沒空在這個小區裡轉悠。
以至於她作為業主，居然足足轉了十來分鐘，才找到顧澤江說的地方。
遠遠望見那片草坪，許知然本來還在心裡讚了一聲“綠化不錯”，誰知剛一靠近，離譜的事情就發生了。
顧澤江居然安排了一個帶白手套的管家站在華貴的鐵門外，彬彬有禮地請她進去，地上鋪滿了紅毯，兩側都是開得極盛的木蘭花，不知道的還以為誤入了誰的婚禮現場；而他自己則穿著一身很朋克的潮牌，格外優雅地坐在草坪的遮陽傘下，一邊聽人拉小提琴，一邊閉著眼睛喝咖啡。
許知然：……
行了行了，知道你是二世祖了，倒也不必戲精上身。多大人了還玩中二病這一套？
許知然在心裡吐槽不已，輕輕咳嗽了一聲。
顧澤江終於慢悠悠地睜開了眼睛，往她們這頭看了一眼。
然後他微微一驚，隨後嘴角一揚，勾起一個痞氣的笑：“我昨晚把紅姐手底下的藝人名單翻來覆去看了一遍，誰都猜過了，就是沒想到你。許知然？”
就這麼淡淡一個笑，居然就讓許知然想到了《雙俠記》裡男主角初見女主角的一幕——劇本上他也是這麼勾起一個笑來，然後換了隻手拿劍，說久仰大名，我是鄭西京。
她不由打量這位中二病：嗯，鼻樑英挺，輪廓俊美，嘴角那點笑意透出狡黠，一雙眼睛偏偏又明亮有神，給他帶來一點少年氣——不得不說，單從外貌來講，顧澤江的確極其適合這個角色。
許知然點點頭，反問他：“紅姐手底下最有名的藝人又不是我，看到我有這麼吃驚？”
“人家一姐三十幾歲，畢竟是拿過影后提名的人了，難不成會對我這小小專案感興趣？”在許知然打量顧澤江的時候，顧澤江顯然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她，“至於你這位二姐，那也是紅姐手下如今最紅的流量，大把本子等著你挑吧？昨晚你說從沒試過鏡，我還當你要麼是新人，要麼吹牛呢。”
許知然不卑不亢地看著他：“哦，所以現在呢？”
“既然你是許知然的話，多半不是大話。我看過你的《攬月》，確實演得不錯。”顧澤江擱下咖啡，終於站起身來，“說說看吧，你手頭本子多了去了，為什麼來試我的鏡？”
這個人一站起來，立刻比高挑的許知然還高了半個頭，肩寬腿長，配上他那副俊美五官，屬實是一道風景。尹悠立刻沒出息地星星眼起來，許知然忍不住扯了扯她衣角，這才實話實說道：“本子是多，可好本子不多。”
這個人一站起來，立刻比高挑的許知然還高了半個頭，肩寬腿長，配上他那副俊美五官，屬實是一道風景。尹悠立刻沒出息地星星眼起來，許知然忍不住扯了扯她衣角，這才實話實說道：“本子是多，可好本子不多。”
她頓了頓：“我喜歡《雙俠記》這個故事。後續還有多少集？其他角色定了嗎？”
顧澤江沒想到她的答案會是這個，忍不住挑了挑眉：“你真看了本子？”不等她答，他又自言自語地說，“算了，寫小傳不如試戲。我機子都在後面架好了，你演一段聶霜出場試試。”
許知然忍不住蹙眉：“導演你請好了？他來選人？”
“還沒呢。我是製片，又是男主，當然我來選人。”顧澤江衝她神采飛揚地一笑，“男主角選女主角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麼？”
“……”許知然對他的專業能力深表憂心。
她沉默了一下，然後說了句：“試戲不如對戲。”
輪到顧澤江一愣了：“你的意思是？”
“男主角要挑女主角，女主角難道就不挑男主角了麼？”許知然淡淡一笑，抬眸看他，“我是科班出身，擔綱過兩次主角，履歷隨時可查；你呢，既沒學過表演，又一人身兼數職，除了個靠臉出圈的客串之外沒塑造過什麼角色，保不準就是個花瓶。與其說你怕我演不好聶霜，不如說我更怕你演不好鄭西京才是。”
她說得極不客氣，尹悠嚇了一跳，慌忙想說些話來打圓場，誰知顧澤江愣過之後，居然笑了：“好，有點傲氣。試戲就試戲，當場驗貨效率也高。哪一段？”
“第三季結尾，男女主角初見。”許知然答得毫不猶豫。
很快，兩個人就站在了攝像機的鏡頭範圍之內。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個僱員，頗為專業地擺弄著草坪上的機器，不過許知然和顧澤江顯然都沉浸戲中，無暇他顧。
顧澤江從牆角後飛身而出，朝她背後並不存在的敵人們輕蔑一笑的時候，許知然就知道，味道對了。
這的確是從《雙俠記》的劇本里走出來的鄭西京。
不是顧澤江演技有多精湛，而是他整個人的樣貌氣質和鄭西京這個角色極其貼合，也難怪他一眼就看上了這個劇本。
許知然一個閃身，隨手抄過草坪上一根樹枝，同他後背相貼，身在險境之中仍有一分靈動俏皮：“他們都叫我青霜劍，不過你可以叫我聶霜。”
尹悠在攝像機背後看的人都傻了：雖然這兩個人都穿著常服，妝也沒化，武指也不在，但中間那兩分鐘她居然看進去了，隔著相機都感覺出了一股屬於江湖的颯氣。
好傢伙，她們家然然從《一秒入戲》出來之後，真的修煉出了一秒入戲的技能嗎？！
眼看許知然額頭帶汗地走了過來，尹悠趕緊迎上前，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顧澤江說：“籤合同吧，片酬要多少？”
尹悠人更傻了，正想提醒他們說“雖然你倆都是紅姐的藝人但籤合同還是得紅姐同意，不能揹著紅姐亂來啊啊啊啊”，就聽許知然笑笑說：“看來我是透過男主角的選拔了？”
顧澤江點點頭，十分簡潔地評價道：“劇本里走出來的聶霜。”
許知然有點得意，卻不肯露給這位趾高氣揚的富二代看。她故意端起了架子：“可惜女主角還沒公佈她的選拔結果呢。”
“不可能。”顧澤江斬釘截鐵，“你要是真明白聶霜，就該知道沒有誰比我更適合鄭西京了。”
許知然聽他說得坦白，終於忍不住破功了。她忍笑道：“比起片酬，不如先把後面的劇本拿給我——故事接下來要怎麼發展，我可掛心了一晚上呢。”
顧澤江大概是從沒見過她這樣的女明星，愣了愣才揚起眉毛：“急什麼？試戲辛苦了，不如留下吃個飯，吃完我再讓人拿劇本。”
許知然心想製片人的飯，不吃白不吃，於是伸手招呼尹悠：“吃飯去！”
她對平生第一次試鏡新鮮十足，以至於放任手機在衣袋裡不住震動，一下又一下。
——那是沈影帝給她發來的新照片，滇南深山中一棵孤零零衝破泥土的雞樅菌，生長得肆意又頑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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