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上海的時候，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
離會場還有些距離，路上已經開始堵車。許知然忍不住對著後視鏡捋了捋自己的頭髮——舟一葉在她臉上做了三年半的實驗，給她做的髮型大多依賴她自己的真發，和她整個人相得益彰。
雖然在路上開了三個多小時，但鏡中人還是嬌俏明媚，雙眸明亮，是隨便自拍一張也能拿去當粉絲福利的樣貌。
許知然見堵車沒有很快結束的意思，於是索性對著後視鏡拍了一張，更新大號動態：
“@許知然V：紅毯預備役。[圖片]”
發出去沒兩分鐘，手機響起一聲提示。許知然低頭一看，赫然發現顧澤江轉載了她的微博，並立刻被粉絲點贊到了熱評，內容是：
“@顧澤江V：堵車進行時。”
評論區立刻炸開了鍋，許知然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戳了戳前排的座椅：“你轉我微博幹嘛？”
“待會兒紅毯都要一起走，我還不能轉個微博了？”顧澤江笑嘻嘻地捏著手機，“再說了，你照片裡有我啊，我轉我自己有什麼錯？”
許知然：？
她趕緊點開自己那張照片的大圖，發現顧澤江果然出現在了她手機殼的反光裡，依稀能看清他優越的輪廓和那頭飄逸的、花了大價錢的長髮。
許知然終於明白評論區在炸什麼了，她無力地扶住額頭：“還沒到宣傳期呢，倒也不必這麼賣力。”
“那沒辦法，誰讓我爹是《雙俠記》的投資人呢？我不能讓我自己老爸虧錢不是？”顧澤江嬉皮笑臉地和她貧嘴，然後順手一指車窗外，“快到了，準備準備，要下車了。”
許知然一愣，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才發現離紅毯還有幾十米遠，大路兩邊卻已經堆滿了長槍短炮。
這種時候，圈子裡的從業者們總是最敬業的。
許知然深吸口氣，最後捋了一回頭髮，提著裙子下車。
顧澤江十分紳士地給她開了車門，站在車邊等她。許知然一露面，記者們就立刻圍了上來，閃光燈此起彼伏。
許知然一邊和顧澤江並排往會場入口走，一邊被迫接受娛記們的圍追堵截。
託不知道哪位對家的福，之前《雙俠記》定角風波鬧了好大一場，上了好些熱搜。作為一部非IP向改編作品，它因禍得福，從無人問津、只因為許知然參演而被人關注的無名之作一躍變成了未播先熱的爆劇預備役。這一次男女主角進組後第一次公開露面，估計很難逃過被提問的命運。
許知然想到那位對家在幕後氣得跳腳的樣子，覺得有點爽，所以回答問題的時候也就在營業微笑之外還掛上了一點真心的笑意。
娛記甲：“請問兩位今天是直接從片場趕過來的嗎？”
許知然大方點頭。
娛記乙立刻搶上前來：“請問為什麼穿著戲服來走紅毯呢？是沒有時間換禮服了，還是想趁機宣傳《雙俠記》？”
顧澤江對著鏡頭笑了笑：“這還用說嗎？當然是為了省宣傳費。”
許知然也笑了笑：“戲服很好看，我們造型師說不走一次紅毯就虧了。”
許知然也笑了笑：“戲服很好看，我們造型師說不走一次紅毯就虧了。”
娛記丙立刻接著問：“那麼對之前網上的風波您二位怎麼看？對《雙俠記》的成品質量有信心嗎？”
“如果沒信心，我們倆能上紅毯來招搖嗎？”顧澤江一邊說，一邊人模狗樣地挽住了許知然的小臂，“等劇組開放探班的時候，歡迎各位媒體到訪。”
眼看會場入口在望，他彬彬有禮地挽著許知然往前，卻忽然發現許知然眼神飄忽，居然在走神。
顧澤江一愣，忍不住眯起眼睛，扶著許知然的手微微用力。
當事人許知然卻完全沒有心情關注顧澤江的動作，因為她無意中一掃，就在紅毯遠處看到了一個此時此刻絕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那人一身藏紅色的西裝，剪裁得宜，襯得身材更為高大挺拔，俊朗的眉目也讓人生出一種可親的錯覺。
他邁著長腿走上紅毯，許知然驚得簡直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沈影帝不是遠在雲南拍《春城記事》嗎，他怎麼來了？！
她剋制不住地側身看了好幾眼，直到顧澤江不動聲色地掐了一把她胳膊，沒好氣地在她耳邊說了句“看路，有臺階”，許知然這才回過神來。
她如夢初醒，也禮節性地挽住了顧澤江的胳膊，一路心不在焉地走上了紅毯，腦子裡卻忍不住在想：沈影帝怎麼突然來上海了？怎麼也沒見他說？
顧澤江看出許知然魂飛天外，心裡掠過一絲十分不快的情緒，在她耳畔兇巴巴地壓低了聲音：“你是想讓記者的生圖拍到一個兩眼無神的聶霜是嗎？能不能敬業一點？”
許知然心裡一震，終於回過神來。她趕緊振奮精神，和顧澤江一起走完了紅毯，在簽名版上籤上了“聶霜”兩個字，又對著四面八方的攝像機大大方方地笑了笑，這才得以在臺下就坐。
就在她找位置就坐的時候，沈幼清走過了許知然面前的紅毯。
這套西裝很不像他在《一秒入戲》裡穿衣的風格，但依然十分襯他。沈影帝沒有和誰一道，孑然一身地走過了長長的紅毯，姿態依舊提拔，沒有半點形單影隻的孤清，反而讓人覺得那條紅毯就是為他而設，多了誰都嫌擁擠。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許知然覺得他路過自己座位的時候，若有似無地瞥了臺下一眼。
她心不在焉地摸出了手機，在會場開始摸魚。
#許知然顧澤江戲服走紅毯#已經帶著她自己下車前那條微博上了熱搜，才一會兒工夫就生圖滿天飛。許知然點進去看了幾張，拍照效果都很不錯，滿屏都是在誇衣服好看，還有她和顧澤江顏值能打。
許知然默默點進熱搜榜，發現和國劇盛典有關的熱搜一共四條，兩條是國劇盛典過往經典回顧，另外兩條是紅毯相關。除了她和顧澤江之外，還有一條是#路曼曼水綠魚尾裙造型#，詞條裡的女星長裙婀娜，妍麗無雙。
許知然翻了好一會兒都沒看到沈影帝有關的詞條，不由得有些替他失落：《一秒入戲》前幾期的熱播雖然讓他小爆了一把，但他終究不是當下時常喜歡的流量臉，哪怕從片場千里迢迢趕來參加盛典，也未必能引起多少關注。
不過沒關係，許知然想。等《春城記事》上映，沈影帝的光芒自然會天下綻放的。
她正這麼想著，忽然感覺到手機微微一震。微信有一條最新訊息，來自沈幼清：
“散場之後一起吃飯？”
沒等許知然回覆，他又發來一條：
“回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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