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驚嚇，顧暖暖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
出院的時候已經到了新年。
這一個月的時間，裴景慎幾乎每天都會來顧暖暖的病房裡找找存在感，買點東西，削削水果，但無論他做什麼，顧暖暖都是拒絕，多餘的話更是一句都沒有多說。
“暖暖，再有一週就要過年了。”
裴景慎看著顧暖暖的眼神滿是心疼，可此時的顧暖暖就像是雙目呆滯沒有感情的布娃娃一樣，眼睛呆呆的看著窗外的寒冬蕭瑟。
肖斌也不止一次給顧暖暖打過電話，每次都是問顧暖暖準備什麼時候上崗，若不是肖斌那邊怎麼都不肯鬆口，顧暖暖甚至都想要直接辭職。
手機鈴聲再一次響起。
一直面無表情的顧暖暖這才扭動了一下脖子。
肖斌。
顧暖暖直接結束通話電話。
對方越是這樣，她就越覺得肖斌跟裴景慎之間有什麼關聯，否則好端端的，為什麼非要賴著她去做個院長，正常的醫院，尤其是私人醫院，誰會去做這種蠢事。
而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
“真的不接一下嗎？”裴景慎也看到手機上的來電資訊，他怎麼也沒想到，顧暖暖竟然自甘墮落到連這麼優異的工作都要放棄。
難道他真的做錯了嗎？
“不接就不接吧，反正我有的是錢。”
裴景慎又像是往常一樣在顧暖暖的耳邊囉嗦，無論會不會得到回應。
“今天席慕辰也打過來一個電話，咱們之間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他讓你放心，孩子在那邊被照顧的很好。”
“果果前段時間也找到了適配的心臟，終於能夠擺脫那個沉重的機器了。”
“果果最近情況不錯，醫院打算在年後給她準備手術，如果情況好的話，還可以讓她來這邊過個年。”
提到孩子的時候，股暖暖的表情終於有些動容。
這些年她失去的太多，朋友，家人......
“我媽呢？”
顧暖暖忽然問道。
裴景慎聽到顧暖暖聲音的時候愣了一下，隨即馬上反應過來，表情中帶著意思小心翼翼的期待，“你，你剛才是跟我說話？”
顧暖暖將頭轉向裴景慎的方向。
雖然只是一剎，但裴景慎還是捕捉到了顧暖暖眼睛裡的思念和不捨。
雖然只是一剎，但裴景慎還是捕捉到了顧暖暖眼睛裡的思念和不捨。
“我丈母孃一直都在家裡，她也旅遊回來了，一直在等你回家。”
“回去了？那她怎麼不來看我？”
“因為，她害怕刺激到你。”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裴景慎的眼神有些閃爍，也慶幸顧暖暖並沒有盯著他看。
也不知道這句話顧暖暖信沒信，只聽顧暖暖哦了一聲，便繼續盯著窗外發呆。
“暖暖。”
裴景慎的聲音有些沙啞，“我知道，之前咱們在一起的時候對你有些冷漠，但後來我也發現了自己的真心，你離開之後......”
“不用說了。”
每一次，顧暖暖都會打斷裴景慎的解釋，“我知道。”
你根本就不知道。裴景慎心中酸澀，卻不敢反駁。
他太需要小心翼翼了，生怕自己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會對顧暖暖的心裡造成嚴重影響。
心理醫生建議說，在這期間不要讓顧暖暖受到任何刺激，所以他不敢，不敢怒吼著將所有的真相坦白，也不敢提起關於那段時光的任何事情。
裴景慎的手握緊又鬆開，他這是第一次感覺到人生這麼無力。
或許，讓顧暖暖見見親人會好一點。
但......
顧暖暖已經沒有親人了。
上次水箱事件，裴景瑜早在計劃之前就已經想辦法除掉了妃雨薇，後來雖然被繩之以法，但死去的人也無法因此回到人間。
但這裴景慎不敢跟顧暖暖說。
“我們去F國看看果果吧？”
裴景慎突然提議，“這麼長時間沒見過他們，肯定想死了。”
“不去。”
“那，你想去哪？我帶你去？”
換來的，又是一陣沉默。
兩個人又安靜的坐了一會之後，裴景慎實在是受不了此時的氛圍，獨自走到天台吸菸。
煙霧繚繞中，他好像看到有人也上了天台。
煙霧繚繞中，他好像看到有人也上了天台。
“暖暖？！”
裴景慎被嚇出來一身冷汗，之前顧暖暖就算是情緒低落，也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輕聲，這次若不是他恰巧來天台抽菸，那顧暖暖會不會......
“你做決定的時候想想那三個孩子。”
“我現在能做的只有跟你道歉，我不知道你怎麼樣才能原諒我。”
“過去的傷害我無法彌補，但是我們要向前看不是嗎？”
裴景慎上去一把抱住顧暖暖，死死的將顧暖暖禁錮在他懷裡。
此時的顧暖暖狀態很虛弱，因為長時間的室內封閉，讓她的臉色看起來有一種不自然的慘白，嘴唇也有些乾裂，瘦骨嶙峋的人看起來一陣風都能把人吹跑。
“這麼冷，你出來怎麼都不穿一件衣服呢？”
裴景慎將自己的羽絨服脫下來裹住顧暖暖。
裴景慎原本就比顧暖暖高出來一個腦袋，衣服更是大了幾個號碼，被羽絨服包裹的顧暖暖更顯弱小。
“我餓了。”顧暖暖抬頭，眼神中沒有光。
“好，我帶你去吃東西。”
裴景慎百般寵溺，卻不肯再放任顧暖暖一人，“一起去。”
“你幫我帶來不好嗎？”
“不好。”
這是裴景慎第一次拒絕顧暖暖。
聽到裴景慎肯定的答覆，顧暖暖沒哭沒鬧，就任由裴景慎牽著她的手往病房走去。
“其實你不用擔心我，我想通了。”顧暖暖跟在裴景慎身後，聲音很小，“死去的人根本就回不來，可我的人生還要繼續，我們去看看果果吧，然後回來過年？”
這是顧暖暖對裴景慎說過最多的一次話。
裴景慎聽完之後眼淚都險些掉下來，有千言萬語，最終只是聲音哽塞著說了一聲，“好！”
“裴景瑜他們那邊怎麼樣了？”顧暖暖主動詢問。
“他們......”裴景慎猶豫一下，最終還是選擇實話實說，“裴景瑜作案手法很謹慎，就算是把你我扔進水箱這件事他也能獨善其身，一直都找不到證據。”
顧暖暖哦了一聲，“那我來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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