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四在外聽了半柱香的時間，最後恨恨衝著門“呸”了一口，打算去鎮子上的花樓消遣一下。
柳莫衍瞧著門外的影子消失，又聽到了十九用石子扔門的動靜，這才拍了拍懷中少年的肩頭，“可以了。”
“啊……”少年傻乎乎地抬頭，即使在夜裡，泛著水光的眸子也盈盈如水。
柳莫衍心念一動，臉上的冷意早就不復一開始的強盛。他撐著床榻起身，有些費勁兒地重新挪到了輪椅上，這才看向還半躺在榻上、支稜著腳丫的傻哥兒，“起來吃東西罷。”
說著，他也不管伏姣，而是自己去門口喚了十九，讓重新拿些點心。
伏姣探頭，慢吞吞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系統道，【這個開始，應該沒什麼問題。】
【唔，應該？】
半柱香後，桌子邊上面對面坐著柳莫衍和伏姣，他們面前擺著三盤各樣的點心——綠豆糕、桂花糕和茶糕。
柳莫衍半垂眸子，偏頭盯著只顧著吃東西的伏姣。
因為剛才一通胡鬧，伏姣原本被紅髮帶束著的長髮早就散開了，此刻在幽暗的燭光下，眉眼精緻乖巧的少年披著烏黑的發，雙手捧著一綠豆糕小口小口往嘴裡送。
伏姣吃東西的時候很安靜，他總是喜歡小小咬一口再閉著嘴巴細細咀嚼，即使是餓極了也不會囫圇吞下。
可愛中甚至還有一絲絲可以忽略的優雅。
柳莫衍看著對方緩慢的動作，心裡意外地不覺煩躁。
他道：“只要你乖乖待著，我不會為難你。”
系統：【先穩住反派！其他的事情我們從長計議！】
伏姣：【好！】
伏·傻哥兒·姣憨憨點頭，“我乖乖的。”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我乖乖，可以天天吃點心嘛？”
小妖精伏姣試探性地伸出小爪爪想為自己謀取一點兒“零食”福利。
況且今日是他第一次吃人間的點心，張嘴咬下的一瞬間就被那滋味兒俘虜了——太好吃了！伏姣決定，為了以後還有好吃的點心吃，他一定好好對反派！
柳莫衍眉頭一動，瞧著眼前這不知所以的小哥兒，只能無奈點頭，“好。”
他想，這隻像兔子似的小傻子恐怕還不曉得自己現在是個什麼處境。
不過第一次吃點心的伏姣並沒有一次解決三盤，倒是看著他吃東西的反派來了興致，端走了伏姣面前的另一盤點心，並盯著人上榻躺下才離開的。
書房裡，柳莫衍端坐在桌前，桌面上平鋪著幾沓信函，左手邊則是從伏姣屋裡拿出的點心。
素色的盤子裡只是最簡單的桂花糕，放在燕京那些少爺小姐都不會多看一眼，可偏偏那傻哥兒卻吃得津津有味。
柳莫衍動了動手指，他瞧著點心出了神——明明平日裡他都不會覺得這些糕點有多好吃，可今日見著伏姣咀嚼的樣子，他竟意外有些想試試。
於是青年蹙著眉頭、捏起點心咬了一口。
“嘖……好甜。”
柳莫衍蹙眉，看著手裡的半截點心忽然失去了剛才的興致。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很是莫名其妙——分明就不愛甜口，為何還專門拿了那傻哥兒的一份點心回來？甚至他自己都不曉得為何還要管束那哥兒休息，試問他可是多管閒事的人？
他從前不是，現在自然更不會是。
坐在輪椅上依然顯得身姿有幾分清癯的青年搖頭，放下了手裡的點心重新投入到手邊的工作，隨之也將心底一點點的微妙情緒掩藏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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