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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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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釣一條人腿

“媽!兒子不孝,兒子不孝啊……”李叔跪在墳前,使勁的扇自己耳光,打的啪啪響。

這一刻我的心突突直跳,感覺心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李叔居然在跟他娘上墳,晚上吃飯的時候,明明看到他娘跟我們坐在一桌……

我不敢再想下去,想離開這片墳地,腿卻開始顫抖,站不起來,只能坐在地上,楞楞的看著李叔。

李叔反覆的重複這句話,不停地打自己耳光,風越來越大了,他似乎根本沒有察覺。紙錢被吹的到處都是,旁邊的水潭裡已經落了很多燃燒著的紙錢。

我抱著自己的身體打了個冷顫,這一愣神的功夫,再看向李叔,忽然就看到他身後多了一個人……

這個人是什麼時候來的,我竟沒有看到,藉著墳前燃燒的紙錢,依稀可以看到,像是一個老太婆的背影!

我再仔細看了一眼,這老太婆,居然沒有腳……

我眼一黑就昏倒了,接下來不省人事,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

醒過來的時候,月亮高高地懸掛在頭頂,已經不再是之前見到的紅月,可我坐起來一看,我居然還在墳地裡躺著!

李叔已經離開了,四下無人,夜黑風高,我就這麼孤零零地在墳地裡昏睡了很長時間……

李叔居然沒有發現我,要不然肯定不會把我丟在這裡,想起昏迷前看到的一幕,我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爬起來就跑。

我頭也不回,一口氣跑到了村子裡,這時才蹲下來大口大口的喘氣。原本以為經歷過幾次怪事,我的膽子大了很多,感覺像是脫胎換骨了,沒想到,還是會這麼害怕……

現在是幾點了我不知道,應該是後半夜,村子裡養了很多狗,狗耳朵靈敏,聽到我的腳步聲便叫了起來。

我喘了幾口氣,立刻跑回了李叔家,剛進院子,就看到李叔正在燒紙錢。

院子裡有個火盆,裡面燃燒著紙錢,李叔跪在院子裡面對大門,我剛好進來,他也剛好把頭抬起來。

“你去哪裡了?”李叔站起來看著我,表情嚴肅。

我有些膽怯,楞楞的回答:“我……我鬧肚子……”

我不敢告訴他真相,既然他問我去哪裡了,說明不知道我跟蹤他的事情,只好編個瞎話搪塞一下。

李叔好像也沒多想,冷著臉跟我說:“快去睡吧,明天一早的火車!”

我哦了一聲就回房了,進屋才看到,小道士的房間裡亮著燈,唐夢妍正在幫他換糯米。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心裡生起一股醋意,打算接替她這個任務。

剛走過去,小道士突然坐了起來,把我嚇的一個踉蹌,我以為他屍毒發作變成殭屍了。接下來小道士說的一句話卻讓我心頭一震:“小凡,你身上陰氣這麼重!”

他終於醒過來了,我很高興,可是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弄的我心神不寧。我立刻跟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李叔在院子裡,我們的談話最好不要讓他聽到,不要讓他知道我們的身份最好,免得嚇到他。

我坐在床上,把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跟他倆講了一遍,唐夢妍表情變了幾次,她好像很害怕。

當我說到偷看李叔上墳,忽然出現一個老婆婆的身影時,唐夢妍捂著耳朵跟我說:“不要講了,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小道士讓我幫他在後背墊一個枕頭,然後對唐夢妍說:“夢妍,你先去睡吧,我們倆再聊兒。”

“好吧。”唐夢妍端起水盆離開了。

我楞楞的看著小道士:“夢妍?叫的這麼親切?”

小道士笑了笑:“小凡,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吃起醋來了?是她讓我這麼叫的,不然整天唐小姐長唐小姐短,顯的我們很生疏!”

“傻小子,我知道你喜歡她。你喜歡的人,我又怎麼會動,放心吧,她是你的,我做你堅強的後盾,努力去追!”小道士補充道。

這話聽的我舒服了一些,接下來我跟他說正事,告訴他今晚發生的所有事情,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小道士聽我說完,然後結了一個手印,好像是開了陰陽眼之類的。他從我身上沒看出有什麼問題,唯一有問題的就是,我身上陰氣很重,不太尋常。

這件事我們還沒有深入瞭解,所以什麼也不知道,明天我就要跟著李叔去工地了,這一去也許要好幾天才能回來。

接下來有什麼行動,就交給小道士和唐夢妍了,正好小道士的傷需要養幾天。等傷好了,等我賺了工錢回來,我們又可以繼續上路了。

可誰會想到,計劃沒有變化大,一大早就被院子裡的吵鬧聲驚醒了,我立刻翻身下床,發現院子裡圍了好幾個人。門口也是人,村裡人一大早就來到李叔家,一定是有事發生!

李叔也被叫醒了,院子裡有一個黑塑膠袋,裡面裝的不知道是什麼,我看到一旁的漁網和魚

竿。他們是釣魚的,來李叔家有什麼事,難道是知道李叔今天要走,特地送鹹魚來的?

原來不是,這時唐夢妍扶著小道士從屋裡出來了,正好拿著魚竿那個男人在跟李叔解釋,但是半天好像也沒說明白,他太激動了。

當他放下魚竿,把那個黑色塑膠袋開啟的時候,我看到的是一條人的小腿,已經泡的發白了,小腿上面連著一根魚線……

外面圍觀的人們也紛紛擠了進來,大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李叔看到這個人腿,一下子就昏了過去。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人的殘肢,一顆心撲通撲通狂跳不止,好在是人多,又是大白天,不然我也要暈了。

我退到了小道士身旁,小道士剛睡醒,睡眼惺忪的看著我:“小凡,發生了什麼事?”

我聳了聳肩:“我剛剛爬起來,好像有死屍啊,只有一條腿……”

小道士眉頭皺了皺,讓我扶著他過去看看。李叔昏倒了,透過詢問才知道,原來李叔的兒子已經失蹤好幾天了,他兒子的小腿上,紋了一個紋身,圖案跟這條人腿上面的一模一樣!

這就是李叔昏倒的原因,原來打撈上來的是李叔的兒子,怪不得一大早村裡人就圍了過來。

這是一宗命案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應該馬上報警才對,已經有人拿出手機準備報警了,李叔卻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睛。

“別……別忙報警,我要接兒子回家,不要打擾他……”李叔含淚說道。

村裡人紛紛安慰李叔,讓他不要太難過,人群散去,只留下李叔跪在地上掩面哭泣。

看著他傷心的樣子,我的心也在跟著滴血,中年喪子之痛,或許很多人沒有經歷過,但也能想象的到,那種滋味該有多難受。

李叔跪在兒子的小腿前,哭的不像樣子,過了很長時間才站起來,他擦了擦眼淚對我說:“不能帶你去工地了,我要接兒子回家,你可以幫我嗎,我付工錢給你。”

我忙把他扶了起來:“李叔,需要我做什麼,你儘管吩咐,我什麼都不要。”

“那好,跟我去一趟李家墳吧!”李叔步履蹣跚,說完話就朝門口走了過去。

我也趕緊跟上,小道士在唐夢妍的吩咐下,也跟了上來。

李叔說的李家墳,就是昨天晚上我昏倒的那片墳地,墳地旁邊有一個大水潭,面積很大,大約有五百平米,橢圓形的,裡面的水應該很深。

當我們趕過去的時候,水潭邊上已經圍了很多人,我們身後也有很多人在陸續趕來。看熱鬧的永遠不嫌事兒大,村子裡男女老少基本上都來齊了,但大多數人都遠遠地站在一旁看著,除了極少數人過來安慰李叔幾句。

到了這個水潭邊上,李叔脫掉了鞋子和上衣,問我:“你會游泳嗎?”

我點了點頭,知道要下水,雖然心裡有點陰影,打撈屍體我之前幹過一次,差點沒命。不過老師教導我們,要知恩圖報,李叔好心收留我們,他的事就是我們的事!

李叔嘆了一口氣對我說:“我需要你幫忙,跟我下去,把我兒子接回來,可以做到嗎?”

我點了點頭:“放心吧李叔,我水性很好。”

“等等,老廣,別急著下去,我馬上回去拿繩子來,天涼了,萬一腿抽筋很危險。”一個鬍子大叔湊了過來。

李叔思忖片刻,點了點頭,那個鬍子大叔飛快往村子的方向跑了過去,等了十來分鐘,鬍子大叔回來了,拿著一盤麻繩。

在鬍子大叔的幫助下,麻繩綁在我和李叔身上,一人腰上綁了一根,由上面的群眾拉著繩子,然後才讓我們下去。

在下去之前,鬍子大叔對我們說:“有什麼不對勁,使勁拉繩子,我們好把你們拉上來,明白嗎?”

我點了點頭,這個鬍子大叔考慮的挺周全。這樣一來,想必不會有什麼閃失,但是小道士跟我說了一句話,讓我莫名緊張了起來。

他趴在我耳邊對我說:“千萬小心,這水潭裡怨氣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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