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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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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只能活一個

奶奶這些天瘦了很多,眼窩深陷,我看在眼裡,心在滴血。「^^首~發」晚上我借了小道士一些錢,從三嬸家裡拿了些新鮮蔬菜,一隻老母雞,打算給奶奶補補身子,同時招待馬叔和小道士。

三嬸不肯收我的錢,但我還是塞給了她,天天在他家蹭吃蹭喝,不拿點錢多不好意思。再說,我的事情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解決,這些天必須好好招待兩位道士,沒有他們,我恐怕活不到今天。

小道士這個人看起來吊兒郎當的,跟個小混混一樣,沒想到還會做飯,廚藝也不錯。就是懶了點,前些天一直裝不會做飯,天天跟我去三嬸家吃現成的,如今他師伯在,終於裝不下去了。

飯菜做好,我讓小道士再去三嬸家借一瓶酒來,三叔喜歡喝酒,什麼好酒他們家都有。

我給奶奶盛了一碗雞湯,看著她病殃殃的樣子,我心裡也很難受。前不久是我臥床不起,奶奶餵我喝雞湯,如今對調過來了,我情願躺在床上那個人是我!

我拿著勺子舀了一口雞湯,吹涼了準備餵奶奶喝,奶奶卻突然抓住了我的手,這個舉動嚇了我一跳。

我看她眼神怪怪的,話也沒說,直接從床上下來了。她用床單把窗子堵上,然後悄悄的跟我說:“奶奶是裝瘋的,要不然早就死了!你快讓道長準備一些辟邪的東西,你大哥的鬼魂回來了!”

我大哥?

我一下子懵了,奶奶告訴我她是裝瘋的,我倒還可以接受,怎麼會突然間冒出來一個大哥,我可從來沒聽她說起過。

我知道這件事可能很嚴重,從奶奶的反應可以看出來。不敢怠慢,我趕緊跑去跟馬叔彙報,這時小道士剛好拿著一瓶酒回來,兩人聽我說完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馬叔立刻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符,讓我貼在房間裡各個地方,院子裡也要貼,最好多貼點,不夠他那裡還有。

我將屋子裡和院子裡貼了很多符,然後馬叔從他從不離身的包裹裡拿出一些紅色的粉狀物撒在門口,關上門又點了兩隻蠟燭,分別放在兩扇門後面。

做完這一切,才朝屋裡喊了一聲:“老人家可以出來了。”

我趕緊進屋扶著我奶奶出來,奶奶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跟馬叔和小道士打過招呼之後入座,說起了她裝瘋的事情。

她告訴我們,那天晚上黑沙河裡那個嬰兒的鬼魂來了,勾走了我的魂魄,奶奶為了追回我的魂魄,奮不顧身跑去了黑沙河。

沒想到它怨氣太重,竟還想強行抽離我奶奶的魂魄,奶奶知道自己躲不過去,就故意裝作驚嚇過度的樣子,騙過了它。

而奶奶說的那個它,就是鐵棺裡裝的嬰靈,它是我親哥。

二十年前,由於家境貧寒,我母親身體差,懷孕期間營養跟不上。生下雙胞胎之後,奶水不足,而且我大哥在母體裡本身就已經營養不良,醫生說,養大了也是累贅。

我父母商量了很久,決定結束我大哥的生命,並不是做父母的狠心,如果不那樣做,我們兩兄弟可能都要餓死。

我大哥走後,父母將他連夜沉入了黑沙河,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我爺爺總是神叨叨的,說看到我大哥回來了。

有幾次晚上他還一個人去了黑沙河,奶奶也曾見到過我哥的魂魄,都說嬰兒怨氣重,奶奶擔心爺爺會出事,將爺爺關了好幾天。

後來再沒有怪事發生,悲傷過後,家裡人漸漸忘記了那件事。以為就這樣過去了,沒想到二十年後,還是找上門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父母會做出這種事,自己的孩子都要……

或許我沒有體會過那種生活,我不能感同身受,但我還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這麼說,我哥回來報復是因為他恨,為什麼死的那個人不是我,而是他。

可是鐵棺該怎麼解釋,根據奶奶所說的情況來看,當初拋屍的時候,根本什麼都沒有,我哥渾身赤條條的被丟進了河裡,怎麼會被裝進了一口鐵棺裡?

關於這點,奶奶也不知道,她之所以知道那是我大哥的鬼魂,是鬼魂告訴了她。隨著年月,鬼魂也會長大,但是它的樣子,卻一直是死前的樣子。

我大哥告訴我奶奶,它是回來報復我們的,它要讓我們後悔。顯而易見,報復的最佳手段就是弄死我,讓我奶奶和我父母后悔當初的決定!

怪不得有人說,惡鬼是六親不認的!我現在相信了,我大哥怨氣太重,已經變成了惡鬼,親兄弟都要害。

奶奶還告訴我們,其實我的魂魄早就被趙鐵柱帶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只等著找機會還給我,至於我身體裡是什麼人的魂魄,那就不知道了。

要找到趙鐵柱也不難,它跟我奶奶說,只要道士知道它的生辰八字,隨時可以叫它出來,那時它會帶著我的魂魄找到我們。

事到如今,我已經不再像剛開始那麼害怕了,明白了所有的真相,我心裡五味摻雜。種善因得善果,我一直在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去評判牛正直,卻沒想到,自己的父母也做過錯事。

我想到了一句話,人非

聖賢孰能無過,可為什麼,小小的過失會帶來這麼多麻煩?

我們這個地方到底是怎麼了,怨氣就這麼大?

奶奶裝瘋賣傻才躲過一劫,現在知道了我大哥的屍體已經被焚燒,沒了屍體它應該離不開那條河了,只要以後不要靠近黑沙河就沒事。

奶奶交代清楚之後,馬叔點了點頭說:“的確是這樣,沒有了屍體,怨氣就沒那麼重了。它或許是藉助那口鐵棺控制了河裡的水鬼,如今鐵棺已經被埋在了土裡,再大的怨氣也該散了!”

馬叔說,水是陰氣的來源,從風水學的角度來看,如果房屋是面朝大海,但是沒有山,就會經常遇到不乾淨的東西。如果有山,就是風水寶地,通常在海邊的房屋都是面朝大海背靠山,這樣才能陰陽平衡。

為什麼公墓都在山上,多數人只知道是為了節省佔地面積,這只是一部分,山屬陽,可以起到鎮壓的作用。甚至有人說石頭也能辟邪,最早出現在農村的石頭大概就是泰山石敢當了。

這個結果雖然不是眾人期待的,但也算是皆大歡喜。至少我大哥不會再出來作亂了,藏龍穴的問題也得到了解決,至於以後會怎樣,誰說的清楚。

吃過晚飯,馬叔便按照我奶奶說的方法,開始招趙鐵柱的鬼魂。由於之前趙鐵柱的鬼魂來過,招魂變的更加簡單,沒費多大功夫就把魂魄招來了。

我知道它不會害我,自然不害怕,見到它的那一刻我甚至有些激動,想上前擁抱它。可馬叔說,人鬼殊途,不要離的太近,否則陰氣入體對活人不利。

屋子裡貼著符,趙鐵柱不敢進來,我們把符全部撕掉它才進來。與它一同進來的還有一個魂魄,周身黑氣繚繞,看不清楚它的樣子,趙鐵柱告訴我們,那個就是我的魂魄。

在魂魄入體的時候,我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彷彿整個人都被撕裂了一般,疼的我眼淚直流。

我大概是受不了疼痛昏過去了,醒來的時候奶奶告訴我,趙鐵柱已經離開了,我的魂魄也已經進入體內,沒事了。

這時剛剛到後半夜,奶奶見我已經沒什麼事了,便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了。

馬叔和小道士睡在正屋,打地鋪,將就了點,不過我想,明天他們就要離開了,我的事情已經解決,只需要去寺廟找圓慧大師鎖魂就好。

我躺在床上卻沒有了睡意,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覺得很冷。不應該這麼冷的,才剛剛入秋,我卻感覺跟寒冬臘月一般。

我沒有熄燈,是因為有些害怕,究竟在害怕什麼,我自己也說不上來。

百無聊賴的我,乾脆翻身坐起來,拿出一本書準備打發一下時間,但是看了一眼書封,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農村條件差,距離城鎮遠,至今我們村子裡還沒通電,自然也沒有什麼娛樂裝置。我平時喜歡看書,家裡藏了很多書,可大部分都是恐怖故事!

我躺在床上數綿羊,數著數著,忽然感覺到有一陣風吹進來,差點把蠟燭吹熄。我覺得疑惑,窗子上的床單還沒有拿下來,密不透風,這陣風是哪裡來的?

我坐了起來,下意識地拿起了打鬼鞭,四下裡看了看,沒什麼動靜,於是便又躺了下來。

打了個哈欠剛有了睏意,在閉上眼睛之前,忽然看到一個穿紅衣服的女人站在屋裡。我立刻睜大眼睛去看,卻又什麼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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