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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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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鏖戰

但是孫海看著站在雲端的會安君,還是不由得讚歎他的手段。

會安君雖然用的是儒家常用的手段,但是卻是少數儒家君子才能夠做到他這種,只需要一句就能夠壓制住一個和自己同境界的妖獸。

雖然僅憑藉著一句話壓制妖獸,對於儒家修士是一件常見的事情,可是像是會安君這種同境界的壓制卻是很少的,一般都會是高境界壓制低境界的這種情況,不然儒家修士也不會那樣被評為無什麼大用。

對於別家修士來說,壓制比自己境界低下的妖獸就是一件十分雞肋的事情,能夠直接斬殺的情況下,這種限制就顯得很可笑。與其說是儒家的獨特手段,不如說是儒家剩下的唯一手段,除了這種手段之外,儒家的手段就少的可憐了。

對於現如今的儒家來說,最缺的就是會安君這種天才。孫海產生了一個想法,是他這個本就和儒家親近的修士,本能地為儒家去思考的事情。

孫海不想讓會安君死在這裡,哪怕自己會死在這裡,他都不想讓會安君死在這裡,一旦會安君死在這裡,那麼整個儒家就徹底斷送了希望。

孫海喊來墨然等人,墨然帶著自己身邊那些劍修走到孫海身邊,看著孫海面露凝重的神色,知道孫海怕是要交給自己一個比較艱鉅的任務。

果然他聽見孫海說道:“本來,你們劍修是不用參與到守城這件事情上的,但是在下作為這裡的關正想請求諸位一件事情。

在下請諸位能夠和在下一起出城殺了那隻元嬰境的諸懷,不知諸位可願意助在下一臂之力、在下感激不盡。”

孫海說罷,向著眾劍修鞠了一躬,孫海知道自己這麼做是錯的,但是作為昔年的一名曾經仰慕儒家風範的人,他不後悔。

墨然看向飄在半空中的會安君,知道了孫海在想什麼事情,於是說道:“我願意和關正大人一同前往。”

一看墨然都說了這番話,那些兵家的劍修們就都一起站了出來,隨後是墨家劍修一起站出來,然後就是法家劍修,最後凡是百家的劍修,全被站了出來,只有零星的幾個散修沒有站出來。

孫海看著站出來的幾十位劍修,說道:“我孫某人謝過諸位了。”

孫海帶著數十劍修再次離開公輸牆的牆頭,他們要殺的是那隻元嬰境的諸懷,也就是剛才讓整座牆頭晃動的一擊的始作俑者。

那一擊讓整座牆頭的靈氣都消耗一空,要不是那些讀書人寫全了聖人篇章,這一段的公輸牆都不一定能夠扛得住那一擊。

但是也幸好那隻諸懷是動用了本命的神通才使出了這一擊,短時間之內無法再次使用,要是再來一次的話,這段公輸牆上的所有讀書人文章都會消耗殆盡。

至於會安君控制住敖空在也是這個道理,這群妖獸裡面有兩個元嬰境,在那一擊之後,諸懷的實力下降到只有一成,那麼剩下威脅的就只有敖空在,會安君才會在第一時間就控制住敖空在。

只要他們能夠拖住五個時辰,這裡就會有修士前來支援,到時候會有歸真境界的修士來這裡,那時候不管他的體力如何,敖空在和公輸牆都不是問題了。

孫海和墨然一行人到了那隻實力下降的諸懷面前,那隻諸懷雖然實力不如之前,但是畢竟還是元嬰境的妖獸,對付起這些劍修短時間內都不會敗北。

而且他還有所依仗,所以他下令讓其餘的諸懷繼續攻城,自己拖住這些劍修。這時候許平生站在牆頭上,看向在數里外那隻明明已經縮小,卻還是有著接近十丈高度的諸懷。

他的身側是那些讀書人,而就在這時,那些原本退去的諸懷們,重現從遠處奔襲而來,一群幾十丈的怪物奔襲而來,哪怕沒有動用神通,也是煙塵四起,讓大地晃動起來,只是公輸此刻巍然不動。

那些讀書人身後的修士們穿過讀書人,重新站立在城頭,雖然他們只休息了一會,但是因為有一些讀書人所用文章殘餘下的靈氣,也是恢復了大半。

除了那些受傷之人的傷勢沒有辦法好轉之外,他們的實力已經接近於原本的水準。

所有的修士都做好了準備,包括那些受了重傷,經過簡單的處理,堪堪能夠站立的修士。

他們的神色各不相同,有的人臉上是那種悲哀和憤怒,有的人臉上是坦然和釋懷,有的人臉上是迷茫和擔心,有的人臉上是害怕和恐懼。

但是也有一個人是例外,那就是許平生,許平生的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微笑,似乎毫不擔心這些事情,這也是他平日裡的樣子,不管什麼時候臉上都掛著一副笑容。

就像是先生給他取這個名字的意義一樣。

姜蒼梧站在許平生的身邊,雖然大戰在前,但是他似乎沒有看見這些,低下頭問許平生道:“你看起來心情不錯。”

許平生點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怎麼回答老先生呢?是也不是,成也非然。我是每天都很開心的,現在的開心不如之前,但是也是開心。”

“那你為什麼每天都開心啊?”姜蒼梧好奇地問道,他覺得眼前這個孩子似乎是不一般的孩子。

讓他覺得有些奇怪的情況下,又讓他有一種莫名的親近,這種親近就和那種遇到會安君的感覺一樣。

許平生想了想,回想起先生平日裡最常和他說的話,回答道:“因為我叫平生啊,平生未展眉的平生。”

姜蒼梧剛才沒有聽見他和會安君的對話,現在聽到許平生這麼一說,臉上掛上了一副喜悅的笑容,也不知道是因為許平生的話,還是許平生的名字。

姜蒼梧撫摸自己那早就已經花白的鬍鬚,笑著說道:“你的名字很不錯,是誰給你起的啊?”

許平生回答道:“我家先生告訴我的,至於是不是先生起的名字,我就不知道了。”

姜蒼梧點了點頭,然後站起身來。和自己身後那些讀書人說道:“平生站在最後面,是最後一個丹青的人,也是最後一個碧血的人。還請諸位照顧他一下了。”說罷,老人低著頭和許平生說道:“孩子,你知道丹青和碧血麼?”

“知道。”像是覺得自己的解釋不夠具體,許平生補充道:“先生說過,讀書人必須學會的事情就是丹青和碧血。”

老人又是點了點頭,“那就好,老夫就不用和你解釋那些了。

老夫唐國江南道姜蒼梧,今日願向天地求正道,以自身百年蘊養之靈氣,求靈氣浩然。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言罷,姜蒼梧身上散發出淡青色的文字,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程度衰老下去,像是一個行將朽木的老人。然後姜蒼梧盤膝而坐,不再有任何言語。

過了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又站出一個老者,看起來要比姜蒼梧年輕一些,那老人說道:“蜀國滄瀾郡楊聞言,今日向天地求正道,以自身百年蘊養之靈氣,求靈氣浩然。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楊聞言也衰老了一些,但是卻沒有像姜蒼梧那樣不再言語,也沒有坐下,而是筆直地站立在那裡,開始朗聲地背誦聖人文章。

公孫丑問曰:“敢問夫子惡乎長?”

曰:“我知言,我善養吾浩然之氣。”

“敢問何謂浩然之氣?”

曰:“難言也。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於天地之間。其為氣也,配義與道;無是,餒也。是集義所生者,非義襲而取之也。行有不慊於心,則餒矣。我故曰,告子未嘗知義,以其外之也。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也。無若宋人然:宋人有閔其苗之不長而揠之者,芒芒然歸,謂其人曰:‘今日病矣!予助苗長矣!’其子趨而往視之,苗則槁矣。天下之不助苗長者寡矣。以為無益而舍之者,不耘苗者也;助之長者,揠苗者也,非徒無益,而又害之。”

這個其貌不揚,並且站在下三境讀書人身後的老者,竟然是一位金丹境的讀書人,他剛才雖然只是在那裡背誦《孟子·公孫丑上》的一部分內容,但是卻透過這一番言論讓自己的靈氣和天地產生共鳴,讓那些周圍的靈氣能夠匯聚過來。

但是楊聞言其實也只是比姜蒼梧多抗了一炷香的時間,等到楊聞言離開了前面,出現的是一個看起來要比前面兩人要年輕上許多的人。

是一箇中年讀書人,和姜蒼梧的修為差不多,只不過沒有姜蒼梧堅持的時間那麼長,堪堪地堅持了半柱香的時間。

然後就是一個看起來年輕的讀書人,雖然看起來也就是剛剛弱冠的年紀,但是其實和中年男人的年紀差不多,只是他的修為已經到了築基境界,看起來沒那麼老。

而在天空處,會安君低著頭看向牆頭上那些自己的晚輩,雖然他年紀看起來不大,但是其實早就已經百餘歲了,所以那些牆頭上的讀書人,對於他來說,都是他的後生。

對於他來說,看著自己這些後生一個接著一個,用這種沒有挽回餘地的所謂儒家手段,是一件很煎熬的事情。只是他也無可奈何,百年來,他經歷過太多這種事情了。

他一直沒有勇氣來到公輸牆上,直到他成為君子之後,君子之外的儒家子弟都變成了讀書人,他才和那些讀書人一起上了公輸牆,而這也已經是幾十年前的舊事了。

而在遠處,孫海那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他們發現那隻諸懷的境界是元嬰境大成,哪怕是早就受傷了,可是以孫海他們的實力來說,還是很困難的,已經有一位法家的劍修死在了那隻諸懷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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