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朕就知道小十六最乖了。”老皇帝笑眯眯的應了一聲。
一旁的淑妃瞧這老皇帝面上的神情，心中不由自主鬆了口氣。
別看老皇帝如今在這後宮之中最為寵愛的便是她，實際上，那寵愛與疼寵一個玩物也沒有什麼區別。
她仗著這份寵愛勉強在後宮之中橫行，然而誰又能知道這份寵愛能夠持續多久呢？
她的膝下沒有兒子，只育有一個女兒，在這皇宮之中乍然一看似乎過的不錯。
但是實際上，那些育有皇子的妃子早就已經不在乎這什麼寵愛不寵愛了，她們更看重的，是自己兒子的未來。
而她的小十六公主，日後雖會長大嫁人，能給她這母妃的庇護，卻是遠遠比不上皇子能夠給的。
心中快速劃過諸多思緒，淑妃目光落在正和老皇帝笑著說些什麼的十六公主身上，一道念頭從她心中一閃而過。
若是、若是她背後的勢力能夠更強大幾分，是不是小十六日後也能嫁的更好些？
她不求著老皇帝為小十六安排十全十美的婚事，她只希望自己的女兒日後不要也落得和親的下場便是。
淑妃眸中情緒閃動，最終咬了咬牙，面上重新做出一副溫柔小意的姿態，抬手將小十六接了過來。
“陛下。”她笑盈盈的說著：“小十六和七殿下最近親近的很，七殿下也頗為照料寬待小十六。”
“這幾天，小十六回來，嘴裡都常常與我說起七殿下的。”
老皇帝聽到她這樣說，意外的挑了挑眉：“是嗎？朕倒是沒有料到，景凌那孩子和十六玩的居然不錯。”
景凌便是七皇子。
他說著，搖頭嘆了口氣：“那小子最近這段時間的脾氣越發不好了，朕還以為，他的這些兄弟姐妹裡，沒有與他合得來的呢。”
“七皇子的脾氣哪裡不好了。”瞧見老皇帝似是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心思，那淑妃敢忙又繼續說道。
“不過說起來，陛下似乎有段時間沒有去看過七皇子了。”
老皇帝聽到她這樣說，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怎麼？你這是提景凌太和朕討公道來了？”
淑妃聽到他這樣說，趕忙誠惶誠恐的搖了搖頭：“陛下這是哪裡的話？我也不過是想起前幾日麗妃來了我這裡，隨口和我說起的事罷了。”
她那雙瑩潤絕美的桃花目中染上了一抹憂愁之色：“陛下先前總是說，我像麗妃姐姐年輕的時候。”
“麗妃姐姐因此便也算是和我結了緣，偶爾來我這裡坐坐時便說起了七皇子的事，聽聞七皇子近些日子還被學堂裡的大人誇獎過，我這心裡也跟著覺得高興。”
老皇帝目光不動聲色的從淑妃的身上收了回來，抬手拿起把桌案上的溫茶，一邊撇著澄碧茶水之上漂浮著的嫩葉，一邊故作漫不經心的說道。
“哦？是嗎？這件事朕倒是沒聽學堂裡的那幾位大人說過。”
那淑妃聞言，抬手掩唇輕笑，目中則是浮上了些小心翼翼的試探之色。
“那想來也是陛下的皇子都太過優秀，七皇子在其中並不明顯罷了。”
老皇帝聽到他這樣說，點了點頭：“也有可能是學堂裡的大人暫時將這件事忘了。”
他輕輕啜飲了一口淡茶，隨後才若無其事的說道：“既然你說起了那七皇子，那朕如今倒是應該去麗妃那裡瞧瞧。”
淑妃面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沉默了良久才勉強點了點頭：“是該去麗妃姐姐那裡看看，畢竟姐姐前幾天還一直在和我念叨陛下呢……”
老皇帝神色淡淡的應了一聲，自桌案之前站起身。
淑妃眼巴巴的看著老皇帝抬步準備向城外的方向走去，終究還是沒能忍住，上前一步試探著問道：“陛下，你要不在我這裡用過晚飯之後，再去麗妃姐姐那裡。”
纖弱的柔荑輕輕攀上了老皇帝的肩膀，她聲音嬌媚的說道：“畢竟如今天色已經不早了，麗妃姐姐那裡恐怕還沒有什麼準備。”
老皇帝聽著他小心翼翼的聲音，似笑非笑的轉過頭來：“無事，左右朕也打算和她談談七皇子的事。”
“既然你剛剛提醒了朕，那朕也不能枉費了你的一番好意不是？”
皇帝那威嚴的龍目中滿是譏諷之色，淑妃心底一涼，面上卻是不敢表現出任何驚恐之色，只勉強勾了勾唇。
“既然、既然陛下如今已經如此打算，那我就是不好過多阻攔。”
她輕輕鬆開了手，眼見著老皇帝大踏步走出了院子，握著手帕的纖細手指都用力到發白了。
“娘娘……”
一旁的宮女見狀，上前一步：“那小廚房的膳食可還要繼續準備了。”
“準備，憑什麼不準備？”那淑妃面色逐漸恢復，她輕輕勾唇一笑：“罷了，不過是去麗妃那裡歇一晚而已，那女人人老珠黃，陛下又怎麼可能重新留心於她？”
站在一旁的宮女聞言點頭應了一聲，先是帶著十二公主離開了臥房，將人暫時交給其他宮女照料，隨後才又回了寢宮之中。
“娘娘。”那宮女抬手為淑妃斟了杯熱茶：“既然你不願意讓陛下去麗妃那裡，那剛剛又為何要提起麗妃？”
這宮女是隨著淑妃一同入宮的，和對方感情甚篤，如今問出這些問題，淑妃倒也沒有責怪她。
“你知道什麼？”那淑妃向後靠坐在軟榻之上，懶洋洋的低聲說道。
“早先麗妃來到我這裡，和我三番四次提起七皇子為的，不就是讓我明裡暗裡將七皇子的情況告訴給皇上。”
她撇了撇嘴，目中有幽怨之意一閃而過：“如今既然已經決定了和對方合作，自然也要拿出我們的誠意來。”
“真是沒有想到……”
沒想到那老皇帝在聽說了她的話之後，竟是乾脆決定去見那位麗妃娘娘，讓她今日都得了一場空歡喜。
她目光落到桌上那盤晶瑩剔透的葡萄龍井糕上，忽的想起自己先前試探著問出的事。
“莫非，陛下不來就生氣了。”她忍不住低聲喃喃著：“還是因為我問起的關於那李姑娘的事。”
一旁的丫鬟聽到她這樣說，趕忙上前一步：“娘娘，我們是否要派人在那李姑娘的宅院周圍打聽一番。”
那個什麼“李姑娘”，是被老皇帝從民間帶入宮中的女子。
雖然自對方入宮直到如今，也不過短短十幾日，可是老皇帝對待對方的看重，卻是都落在了她們眼中。
淑妃聽了下人的文化之後，垂眸思量良久，終究是搖了搖頭：“罷了罷了，我們還是切莫去做多餘的事，免得叫陛下發現了我們的小動作，反而惹得他惱怒。”
她向後一仰，臉上終於流露出了幾分輕鬆之態：“如今既然已經攀上麗妃的高枝，她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做什麼便是。”
“只要那麗妃娘娘滿意，日後至少小十六的出路也算是有了著落。”
那宮女聞言自然是乖巧的應了一聲，接下來的時間裡，主僕二人便也相對無言。
這廂淑妃和自己身旁的宮人說著自己的打算，另一邊，跟著老皇帝一路來了淑妃寢宮的太監，瞧見老皇帝面上的鬱郁之色，忍不住開口問道。
“陛下，可需提前派人通知了麗妃娘娘？”
老皇帝聞言，似笑非笑的搖了搖頭：“既然她一心想讓朕來看看她那兒子，那朕來看看便是。”
心知這是老皇帝心中覺得不高興了，他已經被默默戳了嘴，陪著對方一道來了麗妃的寢宮。
麗妃出身武將世家，家中祖父和父親都是極有權勢的官員，在這後宮之中也可以說是靠山極為穩固的一位妃子了。
只可惜她現下雖然育有一子，但是老皇帝卻是併為因此偏愛她分毫，也同樣不喜歡她誕下的那位皇子。
不過說起來，那位七皇子的性子倒也的確不好，頑劣非常不說，近段日子來，人居然也越發陰鬱了。
老皇帝剛在一旁太監的陪同下走入院中，咖啡等院中的其他宮女，將老皇帝到來的訊息稟報給那位麗妃娘娘。
幾人便正巧遇到那七皇子一路怒氣衝衝的出來，頭也不抬的險些撞到了老皇帝的身上。
“哎呦！”
那太監在旁擋了一下，才叫那怒氣衝衝的七皇子抬起頭來。
十幾歲的少年下意識便想開口喝罵，然而待到看清面前是誰時，面上的怒意便頓時一掃而空，反而換上了幾分怯懦之色。
“父、父皇……”
那少年人一雙就像老皇帝的鳳目有些心虛的飄來飄去：“父皇怎麼來了？兒臣都未聽母妃提起過。”
“怎麼，景凌這是不歡迎朕？”老皇帝面無表情的問道。
“怎麼、怎麼可能呢？”少年人尷尬的笑了笑：“我、我只是覺得奇怪，沒有想到父皇居然會來。”
他含糊的答了一句，又回頭瞥了一眼身後的方向，隨後立刻轉過身來，向是被什麼東西緊追不捨一般，急急忙忙的對了老皇帝說道。
“父皇，我約了楚大人為兒臣輔導功課，兒臣便不在這耽誤父皇與母妃敘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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