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冬馬蹙眉看著他把鍋放下，手背匆忙擦汗的狼狽模樣。
林佑樹長吁口氣:“吃的！”
說罷揭開蓋子。
“粥？”
“嗯！”
林佑樹終於露出一絲笑意:“嚐嚐？”
聞著旁邊傳來的熱騰騰的香氣，冬馬眼睛亮起。
沒錯！
就是這種感覺！
雖然不是蛋炒飯，但是跟面對蛋炒飯時的感覺，是一樣的！
之前對其他食物沒有半點胃口，然而這次光是聞著氣味，就讓她產生一種想要大快朵頤的衝動。
這是什麼魔法？
冬馬抬頭看他，臉色複雜:“你消失了20分鐘，就是去做這個嗎？”
林佑樹莞爾:“不然呢？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餓死吧？”
冬馬低下頭:“像我這種人，就算是餓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
“說什麼傻話！”
林佑樹笑容一收，皺眉道:“人的生命如此寶貴，只有一次，沒了就真的沒了。我是真搞不懂你們這些人，動不動就想死。既然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給我好好活下去！”
冬馬沉默，左看右看:“沒有碗筷嗎？”
林佑樹板著臉:“事情從急，我去哪給你找碗筷？將就一下吧！”
直接用鍋跟湯勺吃東西……
冬馬很無語，屬實是未曾設想的道路。
好在她沒那麼嬌貴。
鍋跟湯勺不算大，想象成大號的拉麵碗跟湯匙，心裡會好受點。
……
冬馬從病床上挪下來。
林佑樹把椅子讓給她，自己坐到床邊，順便提醒道:“先吹一下，剛煮好，有點燙。”
冬馬本想說“無路賽”的，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看在這鍋粥的份上，暫且不跟他計較！
“真香！”
她舀起一小勺放到面前，感覺香氣愈發清晰，而且粥的賣相是真好看，彷彿自帶流光溢彩。
就是肉少了點，而且都是肉沫。
微微呼氣，吹幾口，讓粥涼一下，再放進嘴裡。
哇！
口感驚豔！
入口綿綢，順滑如絲！
微燙的感覺，彷彿在舌尖上跳舞，每一粒米飯都煮到化開，完全感受不到半點生硬，沒牙老太太忍不住點贊。肉沫跟蔥花混淆其中，更是鮮香美味。
biu~
她感覺自己彷彿置身煙火大會現場，一朵朵璀璨的煙花於天空中盛放。
除了驚豔，還是驚豔！
伴隨第一口下肚，兩人都暗鬆口氣。
終於吃得下東西了。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小心燙到。”
見她狼吞虎嚥的，林佑樹不禁提醒。
“無路賽！”
冬馬不滿哼道。
好不容易有能吃得下的，吃快點怎麼了？
說不定今天過後就沒得吃了！
一想到可能要繼續面對那些看似美味，其實味道一般、甚至“感人”的食物，她寧願自己一輩子只能喝粥。
……
就這樣。
一鍋粥很快被她吃光，連鍋底都來回颳了好幾遍。
沒了！
真沒了！
確定刮不下來了，才失望放下湯勺，然後長吁口氣，摸摸鼓起的小肚子，一臉滿足。
林佑樹在旁邊看著好笑。
任你平時再怎麼高冷，在美食麵前，不也一樣跟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不過……
另一個現實問題擺在面前:問題算是暫時解決了，可以後怎麼辦？
“難道真要天天給她準備三餐？”
“當我保姆呢？”
林佑樹對自己都沒這麼上心，更別說其他人！
憑你是美少女？
美少女也不行！
咱不能隨便舔！
當他思考這個問題時，冬馬也想到了。
心裡很是糾結，期待是很期待，又怕期待落空。畢竟人家可沒有義務免費幫他。
談錢？
冬馬有預感，她要是敢說半個跟錢相關的字眼，對方會立馬摔門而去！
偷偷瞥一眼林佑樹，發現他正好看過來。
兩人當即大眼瞪小眼，都在等對方先開口。
“咳咳，那啥，我先去把鍋洗了。”
林佑樹尋思，咱這回怎麼也不能先開口，果斷找個藉口開溜。
冬馬微微張口，看他背影消失在門外，最後化作一聲輕嘆:“算了，命都差點沒了，我還矜持個什麼？”
……
等林佑樹洗乾淨鍋勺回來。
冬馬終於找到機會開口:“那個，謝謝……”
如果不是林佑樹聽力敏銳，差點沒察覺。
他扭過頭，表情詫異，隨之一笑:“能聽到冬馬桑說謝謝，證明我這一下午的忙碌付出，至少不是沒有意義的。”
多稀罕啊！
驕傲到對老師校長都不假辭色，待人冷淡生硬，向來我行我素的冬馬和紗，居然會主動說謝謝。
看來效果明顯。
冬馬覺得他這話聽得好刺耳，乾脆轉過頭去:“不過是延緩死亡罷了。今天可以幫我，明天呢？後天呢？總不能幫我一輩子吧？”
說完這話，她一顆心都緊張起來。
沉默。
氣氛突然變得沉默。
林佑樹沒有接話。
冬馬原本期待的心，開始慢慢下沉。低垂的目光，掩蓋不住的失落，甚至出現一絲死寂。
“果然，不應該抱有希望的……”
就在她心灰意冷之際，突然耳邊響起一道聲音。
“是不是我幫你一輩子，你就會熄滅等死的念頭？”
“嗯？！”
冬馬猛然抬頭。
八嘎，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然而只見林佑樹平靜看著她:“今晚我陪你回去收拾東西。”
“收拾什麼？”
冬馬傻乎乎問，感覺自己腦袋跟不上對方的思維速度。
林佑樹眉毛一揚:“行李啊！你不搬過來，難道等我搬過去嗎？”
啊？！
她終於反應過來，內心驚喜之餘，又很糾結，漲紅了臉:“胡、胡說什麼！”
搬過去和他一起住？
這……
開什麼玩笑！
大家只是普通同學好嘛！
我、我冬馬和紗就算是……就算是……
林佑樹沒好氣說:“不然呢？要我把一日三餐帶來學校給你？我可不是你的保姆！再說了，我家雖然沒有你家大，但也不小，多個人住還是可以的。”
“當然，選擇權在你手上，你願意就搬過來，不願意就算了。若是覺得這比慢慢等死更讓你難受，那就算了！反正我是不可能每天任勞任怨給你做飯帶來學校的！”
冬馬臉色逐漸平靜，陷入沉默。
在現實與理想之間，終究要做出選擇的。
良久。
她艱難開口:“我搬過去，可以。問題是，雪菜呢？雪菜要是知道了，怎麼辦？”
“哈？！”
林佑樹懵了。
沒想到冬馬居然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沉默好一會兒，才說:“我跟雪菜，只是同學關係，並非情侶。再說，你只是住到我家裡來，相當於租客，我們之間清清白白，天地可鑑。”
林佑樹說這話的時候，心虛得很，都不知道自己哪來那麼厚臉皮。
無恥！
太無恥了！
曾經的三好學生五好青年，終究是墮落了。
然而冬馬聽到這話，卻是大鬆口氣。
對呀，我們只是房東與租客關係，清清白白，有什麼好怕的！
扯扯觜角說:“好，我今晚就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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