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叔和秋怡才剛張開口，還沒來得及正式回答老夫人的問題，顧崇茂就跳出來打斷了他們兩個人的話。
賀叔的眼神閃了閃，直起身子看著老夫人的眼睛道：“老夫人，我發誓，我不會跟你說謊！因為我不是大小姐的人！我只是這個家的管家！我不會偏幫著大小姐，也不會偏幫著老爺。”
“我也不會撒謊。”
秋怡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賀叔的話道：“我根本撒不了謊！昨天門口堵了太多人了，家裡的護衛，京城的百姓，還有祁王殿下都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
“老夫人你不問我和賀叔，隨便去問問其他人，也能知道昨天的事情。在這種情況下，我怎麼敢跟老夫人你撒謊？我不要命了嗎？”
“嗯。”
老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用手撐著下巴看著賀叔和秋怡道：“我相信你們兩個，你們兩個說吧，昨天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昨天啊……”
賀叔和秋怡勾了勾嘴角，你一言我一語的把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老夫人說了一遍。
他們兩個還真是一句話都沒有亂說，全程說的都是實情。
反正昨天那件事，顧清卿是佔理的，就算他們兩個不明裡暗裡的偏幫顧清卿，老夫人也聽得出來，昨天是顧崇茂做錯了。
老夫人沉著臉聽著賀叔和秋怡的話，完全沒有發表自己意見的意思。
顧崇茂咬著下唇在一旁聽著，越聽臉上的冷汗越多。
偏偏這個時候顧清卿還要來火上澆油，她抿了抿嘴，面無表情的看著顧崇茂道：“父親今天一大早就來打擾祖母，就是因為昨晚我沒有回家是不是？那父親想不想知道我昨晚為什麼沒有回家？”
“我坦白跟父親你說了吧！我沒回家，是因為我不想回家，也不敢回家！父親你為了顧安寧，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我，我為什麼還要乖乖的回來讓你害我？還有……父親，你應該已經接到皇上和太后娘娘的聖旨了吧？”
“我前腳進宮，後腳父親你就被皇上罰了，父親你一定會把這個賬算在我身上吧？我不過是跟顧安寧搶了個請帖，父親你就打了我一巴掌。現在因為我的原因，父親你被皇上罰了，你一定更恨我了。我覺得這一次，你可能會打死我，所以，我不敢回家。”
“既然你那麼害怕我，那你現在為什麼又回來了？”
顧崇茂才不相信顧清卿說的那些鬼話，他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斜眼看著她道：“你怎麼不一直住在魏國公府？”
“因為魏國公府千好萬好，那裡也不是我的家，那裡沒有祖母。”
顧清卿故作難過的長嘆了一口氣，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她撲進老夫人懷裡，一邊哭，一邊啞著嗓子道：“我什麼都可以不管，但我不能不管祖母啊。”
“我上次去魏國公府住了一段時間，再回來祖母就……只要一想到那件事情，我就害怕！我是擔心父親會再打我，但那些顧慮跟祖母的身體比起來，不值一提。我寧願被父親你狠狠地打一頓，我也要回來陪著祖母。”
“好孩子，別哭，不要哭啊！你一哭，祖母就難受！祖母的心都要碎成餃子餡了！”
老夫人將顧清卿護在懷裡，拍她肩膀的時候，手都是抖的。
如果顧崇茂不是安樂侯，不是親生兒子，她現在一定會立刻叫人來把他拖出去亂棍打死！
“混賬啊！顧崇茂，你這個混賬東西！”
安撫了顧清卿好一會兒，都沒能讓顧清卿平靜下來，老夫人咬牙切齒的朝顧崇茂看了過去。
她把他手邊能拿到的東西，全部都砸在了顧崇茂身上。
顧崇茂的臉上，身上都被砸傷了，但他一句話都不敢說。
瞎子也看得出來，老夫人現在正在氣頭上，他現在開口跟老夫人說顧清卿剛剛說的那些話全部都是假話，她其實一點都不關心老夫人，就是在刺激老夫人，老夫人不止不會相信他的話，還會更加厭惡他。
所以，顧崇茂現在只能低頭認慫。
今天算他棋差一招，輸給她顧清卿了，行了吧？
顧崇茂深吸了一口氣，惡狠狠的瞪了顧清卿一眼。
老夫人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但顧清卿注意到了。
顧清卿勾了勾嘴角，朝顧崇茂露出了一個陰鬱的笑容，然後她就裝出受驚的樣子，緊緊的抓住了老夫人的手。
“怎麼了？”
老夫人皺眉，有些擔憂的看著顧清卿。
顧清卿咬著下唇可憐巴巴的搖了搖頭，有些忌憚的看著顧崇茂。
老夫人順著顧清卿的視線轉頭，剛好看到顧崇茂在瞪顧清卿。
她更加生氣了，顫巍巍的站起來狠狠地踹了顧崇茂一腳。
“逆子！我在旁邊坐著，你還敢欺負清卿，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母親？你是不是真想氣死我？”
“沒有，母親，我怎麼敢氣你呢？”
顧崇茂擺了擺手，僵著臉跟老夫人道歉：“兒子知道錯了，兒子根本保證。兒子以後再也不敢欺負清卿了，兒子會對她好的，好嗎？”
“你少來了，我指望你還不如指望一隻狗！”
老夫人抬手指著顧崇茂的鼻子，大聲罵道：“你要真知道錯了，你今天早上就不會來找我！”
“顧崇茂，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你到底是不是清卿的父親啊？你怎麼能這樣對她？明明是你傷害了她，嚇得她不敢回家了，你還有臉跑到我面前來說清卿的壞話，讓我把管家權從清卿手裡拿回來，交給顧安寧。”
“我跟你說，沒有那個可能！只要我還活著一天，只要我還能壓得住你，我都不會把管家權交給顧安寧！清卿沒有成親的時候，這個家我讓她管著！她嫁出去了，我親自管家！”
“好好好，都聽母親你的，母親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行了吧？”
顧崇茂算是怕了老夫人了，他長嘆了一口氣，對老夫人做了個投降的動作。
老夫人抬手指了指門外，沒好氣得衝他低吼了一句：“滾出去！皇上昨天不是下聖旨，讓你在家抄寫律法嗎？你現在就給我滾去抄律法，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現了！”
“是，兒子告退。”
顧崇茂抹了把頭上的冷汗，顫巍巍的退下去了。
老夫人一直瞪著他，直到她走遠了，才將視線挪到了顧清卿身上深深地看了顧清卿一眼。
顧清卿咬了咬下唇，在老夫人面前跪了下來。
“對不起祖母，剛剛……剛剛孫女對您說謊了。我昨晚沒有回家住，不是因為我擔心父親會打我，不敢回來。”
“你倒是坦白。”
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氣，臉上一點吃驚的表情都沒有。
她抬了抬手，將她屋裡所有的下人都趕走了。
然後她才彎腰將顧清卿拉了起來，看著顧清卿的眼睛問她：“你昨天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不回家？”
“昨晚……我去祁王府了。”
老夫人是個精明的人，顧清卿知道自己在她面前撒不了謊，索性也就不撒謊了。
老夫人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頭，臉上的表情有點不好看了。
“祁王府？你大晚上的去祁王府幹什麼？你跟祁王不會真的……”
“不是，沒有，祖母你不要瞎想。”
顧清卿瘋狂搖頭，看著老夫人道：“我去祁王府，是有原因。”
話說到這裡，她遲疑了一下，停頓了一會兒後，才將昨天發生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她真的非常坦白，什麼都沒有瞞著老夫人，連歐陽宸跟她說的那些皇家秘密，她都跟老夫人說了。
聽了她說的那些話之後，老夫人的表情變得詭異了起來。
“皇后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祁王殿下怎麼會突然跟你說那些事？”
“我也不知道。”
顧清卿聳了聳肩，走過去挽著老夫人的胳膊小聲道：“昨晚我救完祁王殿下後，天色已經很晚了，如果我那個時候回來……”
“我明白你的顧慮。”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顧清卿不挑明，老夫人也知道她昨晚為什麼要夜宿魏國公府，她重重的嘆了口氣，拉著顧清卿的手沉聲道：“我想給你提兩個要求。第一，以後能不跟祁王接觸，就不要再跟祁王接觸了，好嗎？”
“祁王的背景過於……嗯，你是聰明的孩子，祖母相信你明白祖母的意思。你該知道的，跟祁王走的太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清卿，你是安樂侯府的嫡小姐，背後還有魏國公府，如果你想嫁給皇子……你可以選擇前途更光明的皇子。”
“以上是祖母想跟你說的第一個事情！祖母想和你說的第二件事是，祖母希望你以後再做什麼重大決定之前，提前通知我一聲。昨天你不回家住，你應該有能力派人提前通知祖母吧？你為什麼沒有聯絡祖母呢？”
“昨晚太晚了，我擔心祖母你已經睡了。”
顧清卿低下頭抿了抿嘴，溫聲道：“我知道了，同樣的錯誤我不會再犯第二次了，下一次再遇到類似的事情，我一定提前將我的動向告知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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