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歐陽玉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了。
他還能說什麼呢？顧清卿說的是事實啊，他派那麼多人去安樂侯府，的確是為了監視她。
顧清卿抱著胳膊輕哼了一聲，帶著賀叔就要離開。
歐陽玉下意識的跟著她往前走了兩步，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顧清卿偏頭，冷著臉問他：“端王殿下，你跟著我幹什麼？想送我出門？”
“是誰告訴你的？”
忍了又忍，歐陽玉最後還是沒有忍住，把心中的最想話說了出來。
“往你身邊安排人這件事，我自認我做的很隱蔽，為什麼你還能發現我的動作？是誰在給你通風報信。”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顧清卿沒有回答歐陽玉的問題，留下這樣一句話之後，她就再次要往端王府外走。
歐陽玉咬緊了後槽牙，快步上前，橫身擋在顧清卿面前，看著她的眼睛道：“是宸皇兄是不是？”
“對，是歐陽宸。”
既然歐陽玉都已經猜出來了，顧清卿也就不藏著掖著了，她果斷的點了點頭，沉聲道：“前幾天，我看到我二嬸跟你家管家……唉，我懶得提這件事，你知道我想說什麼就行。”
“發現我二嬸的秘密後，我就拜託祁王殿下去調查她了，我本來只是想知道我二嬸有沒有做對不起安樂侯府的事情，沒想到祁王殿下一查，還把端王殿下你給查出來了。”
歐陽宸！
果然是他！他一定是故意把他往安樂侯府安插人手的事情捅出去的！
他這樣做是為了離間他跟顧清卿的關係，如此一來，就算他不在京城，顧清卿也不會移情別戀了！
歐陽玉在心裡痛罵了歐陽宸幾句，然後才又再次開口道：“顧大小姐，你就那麼相信宸皇兄的話嗎？他跟你說我在你身邊安插了人手，你就相信了，直接來找我對峙了？”
“我跟祁王殿下情非泛泛，我當然相信他的話。”
顧清卿上下打量了歐陽玉兩眼，幽幽道：“事實也證明了啊，我沒有看錯人，祁王殿下是個值得相信的人！他沒有騙我，端王殿下你對我果然又不乾淨的心思。”
“不乾淨的心思？”
歐陽玉踉蹌了一下，臉色要又多蒼白就有多蒼白。
他對她沒有惡意，只有一腔愛慕啊！
這樣的感情，在她眼中是“不乾淨”的嗎？
如果他喜歡她是不乾淨，那他歐陽宸對她，是不是也不乾不淨？
歐陽玉閉了閉眼睛，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他抬起兩個手，按住顧清卿的胳膊，啞著嗓子問她：“顧清卿，你怎麼能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來？你知不知道我對你……”
“我不知道。”
顧清卿打斷歐陽玉的話，用力的推開他的手，面無表情的提醒他道：“端王殿下，皇上暫時沒有讓我嫁給任何一個人的念頭！我命格特殊，為了你好，我希望以後你不要再在我面前說那種莫名其妙的話了。”
“你不想聽我說我的心裡話，真的是因為你忌憚皇上嗎？”
歐陽玉自嘲的低笑了兩聲，按著腦袋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你知道你有鳳凰命格，你的男人只能由我父皇指定，你還跟宸皇兄走那麼近，還用情非泛泛這四個字來形容你跟他的感情？顧清卿，你好大的膽子啊，你不怕我把你和宸皇兄的事情捅給我父皇嗎？”
“你想去找皇上就去找吧。”
顧清卿聳了聳肩，表情無比平靜。
“我敢跟祁……咳……我敢跟歐陽宸糾纏不清，就敢承擔事情暴露的後果。”
好好好，好一句她敢承擔後果！
她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跟歐陽宸在一塊了是吧？
寧願死，也要跟歐陽宸在一起是吧？
瘋子！
歐陽玉被顧清卿氣笑了，沒好氣的低聲嘟囔了一句：“你對宸皇兄倒是挺執著的，可惜……你們兩個註定不會有好結果！你跟宸皇兄這次分開，就是永別！以後你再也見不到他了。”
“你不喜歡我和瑾皇兄是不是？覺得我們兩個人對你的感情都不乾淨是不是？但你要知道啊，你未來的夫君只有可能是我或者瑾皇兄！你跟宸皇兄是不可能修成正果的。”
“你什麼意思？”
聽到歐陽玉這話，一直很冷漠的顧清卿終於有情緒波動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抬手揪住了歐陽玉的衣服領子，說話語氣特別冷厲。
“為什麼你要說我跟歐陽宸此次一別就是永別？你知道些什麼？說！”
“宸皇兄沒有跟你說過嗎？我以為你們兩個之間已經無話不談了。”
歐陽玉聳了聳肩，攤著手看著顧清卿道：“我父皇是不會讓宸皇兄活著從燕陽關回來的，這是全皇族公開的秘密！”
“不可能！”
顧清卿往後退了兩步，咬著後槽牙倉惶的搖了搖頭。
“皇上為什麼要讓歐陽宸死？虎毒不……”
她想說虎毒不食子，但是話說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情。
歐陽宸跟他說過，皇上一直覺得他不是他的孩子！
那這一切都說得通了！
皇上早就想殺歐陽宸了，他這次放歐陽宸去北方，就是想讓歐陽宸名正言順的死在外面。
顧清卿的臉色變的太明顯了，歐陽玉知道她已經聽懂他的未盡之意了。
她果然聰明，跟他想得一樣聰明。
歐陽玉眯著眼睛看著顧清卿道：“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樣，宸皇兄不是皇上想要的儲君，但他又佔著嫡長子的身份。未來不管是我還是瑾皇兄為立為太子，宸……”
“夠了！那又怎麼樣？”
顧清卿低吼了一聲，抬起眼眸目不轉睛的看著歐陽玉道：“他不是皇上屬意的儲君又怎麼樣？此去北方危險重重又怎麼樣？我相信歐陽宸的能力，他會克服種種難關，拿下他外祖留下的軍隊，安全返回京城的！”
只要歐陽宸這次能活著回來，以後皇上想殺他也沒有那個能力了。
顧清卿在心裡這樣安撫了自己兩句，目光十分堅定。
歐陽玉沒想到顧清卿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他皺了皺眉頭，黑著臉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句話你聽說過吧？顧清卿，你真的覺得宸皇兄還能活著回京城？”
“他不能回來，我就去找他。”
顧清卿掃了歐陽玉一眼，一字一句的告訴他：“這是我跟歐陽宸做的約定！我不會失約，我相信歐陽宸也不會。”
“宸皇兄跟你做過他回回京的約定？”
歐陽玉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咬了咬下唇，不悅道：“宸皇兄怎麼能這麼耽誤你？”
“他答應過我，他一回京就會讓皇上重新給我和他賜婚，這怎麼能算是在耽誤我呢？”
顧清卿輕哼了一聲，沒心情跟歐陽玉說話了，抬手推開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歐陽玉還在想她剛剛說的那些話，這一次沒有再攔著他。
從端王府出來，顧清卿臉上的表情瞬間就變了。
她的頭上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不等賀叔開口問她，他們現在要去哪裡，就轉頭對他說了一句：“進宮，賀叔，立刻送我進宮。”
“是。”
賀叔沉著臉點了點頭，立刻帶著顧清卿往皇宮的方向走了過去。
現在全皇宮的人都知道顧清卿是皇上和太后跟前的紅人，所以，哪怕顧清卿手上沒有任何文書，宮門口的守衛還是放她進宮了。
顧清卿進了宮門，二話不說就去找太后了。
太后早上才送走了歐陽宸，這會兒心情不是很好，看到顧清卿的時候，她的臉上寫滿了疲憊。
“清卿，你怎麼進宮了？”
她讓顧清卿在自己手邊坐下，打起精神問她：“是想宸兒了嗎？別慌，北方戰事一解決，宸兒就回來了。”
“回稟太后，臣女沒有慌。”
顧清卿深吸了一口氣，咬著後槽牙看著太后道：“臣女此次進宮，不是來跟您求安慰的，臣女是……是有些話想跟您說！臣女早些時候去見過端王殿下。”
“臣女……臣女跟端王起了些爭執，爭論不下的時候，端王殿下跟臣女提起歐陽宸了，他說……歐陽宸此次去北方，是皇上故意讓他去的，皇上這麼做是因為……”
“因為皇上想殺宸兒？”
太后知道顧清卿想說什麼了。
她長嘆了一口氣，按著眉心道：“哀家早就知道這件事了！若不是對宸兒起了殺心，皇上又怎麼可能放宸兒去北方呢？那邊可屯著幾十萬軍隊呢，皇上一點都不想宸兒接手他外祖的嫡系軍隊。”
“那……”
顧清卿握緊了垂在身側的拳頭，心口有很多話想說，張開嘴之後，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太后憐愛的揉了揉顧清卿的腦袋，溫聲安撫她道：“會沒事的！皇上讓宸兒去北方，宸兒同意了，這就代表宸兒有處理此難的辦法，我們要相信他！安心等他回京！”
她知道她應該相信歐陽宸，但是……想到歐陽宸馬上就要上前線了，他身後不止沒有後援，還有想要取他性命的利刃，她就又心慌，又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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