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一直默不作聲的喬梓霆開了口：“劉叔有事回家，司機是另一位，給他們開車有小半年。”
“老爺子近期出行都是坐那輛防彈的，但這次不是，我查過了，那輛車兩天前被送去4S店保養。”
一片沉默中穆以璇道：“聽起來就很有問題啊。”
“我問題最大。”喬雪晗冷笑。
要知道撞死的司機也是先前給他們開車的，接送喬明坤董慧的次數最多。
“別這麼說，誰都知道不是你。”
喬雪晗輕嗤：“可別安慰我了，這事要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我也會合理懷疑。”
病房的門突然被人從外撞開。
是喬晴。
她跌跌撞撞闖進來，東城的天氣還沒到夏季，她的額頭上卻滿是汗水，貼在臉邊的一縷更是黏在一起：“爺爺和奶奶呢？！”
能看的出她是風塵僕僕一刻不停趕回來的。
兩具屍體都停在太平間，喬晴一見先往後踉蹌兩步。
被陸睿抱過去的喬雪晗遠遠就聽到她撕心裂肺的哭聲。
喬奶奶的屍體已經被清理處理過，總算沒有不適感。喬雪晗在門口向裡看，喬晴拉下遮擋住臉的白布，讓她看清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已經僵了，慘白慘白。
即便曾經恨的咬牙切齒，想起來就惱怒不屑，但真看到具屍體，喬雪晗還是忍不住心情沉重。
穆以璇也跟來：“我陪著她，你們和叔叔阿姨回家吧。”
喬雪晗遲疑半晌，點頭：“照顧好她。”
早在喬明坤夫妻來之前就已經先讓人把兩個娃帶回家，兩個娃已經睡了，今晚家裡的氣氛格外沉重。
喬雪晗在陸睿的幫助下洗漱完，上床躺下。
她翻來覆去睡不著，陸睿顯然也沒睡，默默陪著。
“我去看看爸媽。”她還是掀了被子坐起。
陸睿也要起，被她按回去：“不用，又不遠。”
喬雪晗一走，陸睿打了白淼電話。
車禍原因他、喬家、裴家人和警方都在察。
他不允許有人汙衊她。
這是他的逆鱗。
喬雪晗輕輕推開父母房間的門，如她所料父母都沒睡。
董慧穿著睡衣坐在沙發上喝茶，浴室裡傳來水聲。
“爸在洗澡？”她一瘸一跳靠近。
“嗯，進去半個小時了。”
喬雪晗頓默幾秒：“爸他……”
“你爺爺最近聯絡過我們幾次。”
“啊？”
董慧肉眼可見的疲倦低沉：“因為你的事，我們也發生過爭執。他說他年紀大了，公司遲早會到你們手裡，畢竟是一家人，你也得給你奶奶幾分面子。”
“他說了幾句軟話，為年輕時做過的一些事道了歉，態度也確實有所轉變，”董慧嘆了口氣，“我還以為僵了多年的關係終於等來轉機，你爸爸雖然沒說什麼但……結果卻變成這樣。”
“倒不如沒有這轉機。”
喬雪晗不知該說什麼。
她維持多年的平衡，一直儘量隱忍從中調和算是徹底以無用之功收場。
“媽，我，對不起。”
“傻孩子，你道什麼歉，不關你的事。”
喬雪晗並不覺得自己錯，只是讓父母傷心她很難過。
“算了，這就是命吧。”董慧無奈。
喬雪晗抱住她，無聲安慰。
董慧拍拍她的背：“回去休息吧，腿還沒好少走路，一會兒你爸出來也不想看見你在這兒。”
“嗯，晚安媽。”喬雪晗知道自家老爸好面子，一些情緒只有在面對老媽時才會不藏著。
一夜無眠。
直到天快亮她才迷糊睡著，還被噩夢嚇醒。
陸睿已經醒了，溫言軟語哄著，喬雪晗半晌才分清現實和夢境的區別，往他懷裡一撲。
陸睿幫她擦去額角的汗。
早猜到她也許會做噩夢，就等著她投懷送抱呢。
喬雪晗隨便吃了幾口飯，又接了警局的電話。
一番新的問訊後她又去醫院。
喬晴還在醫院，就坐在太平間外。
穆以璇滿臉倦容，像是丟了魂坐著都能睡著。
叫了兩次她才睜眼。
“小晴一直在這兒？”
“嗯，昨晚哭了好久，怎麼勸都不走，倒是低血糖昏迷了兩三個小時，”穆以璇打個哈欠，“正好你來了，有事跟你說。”
陸睿下意識要將她放下，喬雪晗摟緊他，示意他可以聽。
走到樓梯口無人處，穆以璇道：“早上律師來過，拿著一堆檔案讓喬晴簽字。”
“檔案？”
“嗯，老兩口把名下所有財產都留給喬晴，遺囑聽說是最近才立的，大概半個月。”
喬雪晗詫異，轉眸和陸睿兩相對視。
“所有嗎？”
“嗯，動產不動產都是，老宅的房子也到喬晴名下，就連京盛，原本屬於老兩口的股份現在也歸喬晴了。”
喬雪晗若有所思。
穆以璇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因為從今早起自己也在想。
“你和老太太鬧的這麼僵，八卦傳的滿天飛，喬晴倒是一早躲出去，你公司裡的人都知道她是主動辭職，不願捲入爭權奪利中，結果可好，你和老太太都沒落著，人家在外面快樂旅遊還都是她的了。”
“喬喬，你不覺得有問題嗎？”
喬雪晗斂眸道：“遺囑不可能有假。”
“但老太太能是那種心甘情願把手上所有東西都讓出去的人？要不是這次車禍，她手裡硬朗著呢，少說再活個十來年沒問題。我更好奇爺爺怎麼能同意，他們到底在憋什麼大招？”穆以璇簡直莫名其妙。
陸睿突然開口：“人已經死了，死人說不了話，就看活人願不願意說真話。”
喬雪晗忍不住往喬晴所在方向看了眼。
她剛想好好建立所謂的姐妹關係。
“查喬晴吧。”
“嗯，我已經和叔叔阿姨哥哥們都說了。”
喬雪晗先聯絡律師確認遺囑的真實和有效。
她對爺爺奶奶的字都算熟悉，遺囑是奶奶手寫的，為了縝密還是送去做筆跡鑑定。
寫遺囑時律師在場，相關見證人這一項穩了，還有聊天紀錄和語音為證。
別說喬雪晗挑不出毛病，任何專業律師都無從挑剔。
喬雪晗想著喬晴近期的所有表現。
或許從開始就是一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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