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淑嫻跟著律師團隊一起來。
她抱怨一路喬雪晗做事決絕不懂凡事留一線，很擔心這場官司能不能打贏，要是輸了媽長期見不到孫子也會很難過。
沒想到剛到門口就碰上。
“二哥，我們要不要過去打……”
“個招呼”還沒說完，夜景堯已經用身體做了回應。
喬梓謙掃一眼夜景堯，帶人先進法院，留單獨空間給妹妹，始終沒分半個眼神給夜景堯身後那幾位同在法律界有地位盛名的同行們。
挨的近了，喬雪晗微仰頭看他。
夜景堯眼中的情緒也大變，以前他看人是冷淡和倨傲，如今是充斥著森寒的暴戾與狠意，像只隨時露出獠牙發起進攻的猛獸。
“夜總。”仍是喬雪晗先打破沉默。
“這是我們第二次對簿公堂，”夜景堯意味不明語氣複雜：“上次是離婚，這次是孩子。”
喬雪晗淡笑：“錯了，上次並不是離婚，而是你編造證據買通‘證人’要把殺害你大哥的罪名強加到我頭上。”
夜景堯的眉心顫了下。
“不過這兩次的結果會是一致的，都是我贏。”
喬雪晗挑釁勾勾唇，先行進去結束這短暫又無聊的溝通。
“什麼玩意，這還沒開始就已經嘚瑟，當我們的人都是吃白飯的嗎！”夜淑嫻憤憤不平，瞪向幾個律師：“一會兒你們必須得贏，聽見了嗎？”
“……”幾人保持禮貌微笑不說話。
那可是喬梓謙，律師界的頂點，不管是否真心服他，誰敢拍胸脯打保票說自己一定能贏？
“行了，開庭後你不許說話。”夜景堯警告。
夜淑嫻委屈撅唇，狠狠跺腳。
審理流程喬雪晗已經一回生二回熟，聽審的人不少，但由於喬、夜兩家都不願被外界知道，便沒有媒體，不對外公開。
喬雪晗坐在原告席上，看對面夜景堯正側耳聆聽律師說話。
她象徵性轉眸，有樣學樣：“二哥，你有什麼說的嗎？”
喬梓謙沒有。
但自家小公主既然問了，他思索幾秒：“過會兒如果對面問你問題，想回就答幾句，不想回就別理，一切有哥哥。”
“好嘞。”
這簡直太讓人安心。
原告陳述由喬梓謙全權來說，列舉出夜景堯一系列的不好，將“事實與理由”的部分說的無比全面、指控性強烈。
真的是一系列，足足近二十條。
包括已結束的那段婚姻內夜景堯對喬雪晗的種種辜負、冷待、家暴，和嫂子糾纏不清疑似出軌、在證據不明情況下不擇手段將人命推給前妻、而那時喬雪晗已懷孕，以及夜家雖是豪門卻近月來並不太平。
這段中喬梓謙沒說一個髒字，但諷刺和貶低的意味無時不在。
聽的夜淑嫻不停磨牙，從喬梓謙的臉轉向脖頸大動脈處。
結束後輪到被告答辯。
夜景堯神色不變，好似原告席攻擊的人不是他。
喬雪晗發現他的律師表情很微妙，像是不確定的又問他一句，問完表情更微妙。
她眯眼，他們在玩什麼把戲？
誰知，律師站起只說了一句。
“我方放棄答辯，沒有異議。”
喬雪晗一怔。
聽審的眾人也都驚訝，穆以璇不可置信：“搞什麼？”
“得，非但白帶個人來，連戲也看不上了。”裴子安瞥身邊律師，搭著二郎腿興致缺缺。
連喬梓謙都眸中一深，望向夜景堯的目光中摻雜幾分複雜。
接下來發展都是詭異的順利。
喬雪晗留意對面夜景堯。
自從離婚死心後，她太久沒認真的看他。
夜景堯本就關心她，自然不可能忽略這道灼灼視線。他坦然對上，接著露出個讓喬雪晗覺得淺淡又難以言喻的笑。
許是虧吃的太多、失望失到到死都印象深刻，喬雪晗第一反應依舊是警惕有詐。
第二則是，假的，不可信。
夜淑嫻對目前的迷之發展氣的要當場暈厥。
她最初想弄死這幾個律師，想自家牛逼轟轟的二哥到底是從哪找了些廢物手下以至於在法院如此丟人現眼。但氣勁過去也反應過來，八成是二哥讓他們這麼做的。
至於為什麼。
當然是為了哄對面的女人高興！
就在眾人都以為會順利結束時，雙方開始有了衝突。
孩子判給女方，彼此都同意，夜景堯根本不爭撫養權，但他的律師提出探望時間為三個月，喬梓謙提出一年。
於是總算有了雙方唇槍舌劍，精彩紛呈的對峙場面。
兩邊像是進行討價還價的拉鋸戰，從三個月、一年逐漸縮水。
阮翎聽了會捂住額頭：“要不是爭吵的物件是律法界精英，我真感覺夢迴菜市場，大媽和小攤販就是這麼討價還價的。”
雖然用詞高階犀利，但說不出的滑稽和違和。
“我看還得很久才能結束，”穆以璇瞧了眼眾法官，“兩邊各執一詞，又都有背景，夜景堯雖理虧但姿態放的足夠低了。”
夜景堯拿過桌上杯子，灌下一大口。
這架勢不似喝水，反而像把要翻湧噴出的情緒都用水鎮壓下去。
他忽然想當庭問一句，喬雪晗你還想要我怎樣退讓。
就這麼不想見他嗎！
夜淑嫻忍無可忍，猛地一拍桌子。
就在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她吸引時，夜淑嫻話未說，就被一聲不輕不重的放杯子的聲音給震住。
夜景堯眼裡折射出兩道如刀尖的冷光。
“好了，各退一步，半年如何？”喬雪晗忽然開口。
她一說話瞬間就讓激烈言語交鋒的雙方都安靜下來。
喬梓謙尊重妹妹意見，沒有異議。
被告律師看夜景堯，夜景堯微微頷首。
一刻鐘後，庭審結束。
於喬雪晗這邊而言，結果可說是大獲全勝。
半年探望一回，就這時間頻率，孩子根本不可能和他建立起什麼扯淡的親情。
夜景堯走到喬雪晗面前：“單獨談談？”
穆以璇等人都等喬雪晗的決定。
“好。”她點了頭。
二人隔著半米距離，到外面無人的走廊上。
夜景堯揉了揉太陽穴：“滿意嗎？”
“你故意的？”
“嗯。”
夜景堯眼中滿是她的倒影，正色道：“以後，什麼都由著你，只要你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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