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雪晗被一路跟到公寓。
反正夜景堯也住這兒，馬路又不是喬家開的，而且總是被跟也習慣不少，就當是條不聽話的狗子或保護她安全的保鏢唄。
車停下後正好董慧打來電話。
“這周又有事？怎麼沒回來？”
“京盛有個專案，”喬雪晗邊看後視鏡邊瞞下喬奶奶又作妖的事，“下週應該就好了，媽您再忍忍，別太想我。”
“少往臉上貼金了，我是想外孫和小睿！”
夜景堯剛將車停穩，降下車窗深深看喬雪晗，沒想到突發異變。
一個男人走近，眼中驟亮臉上大喜：“夜二少？！”
夜景堯目光微轉，卻在看清男人的臉後眉心抽搐兩下。
“夜二少您怎麼在……”
“快走。”他沉聲斥責，一派不熟悉莫挨老子的冷漠。
然而遲了，喬雪晗已經看到。
隔著段距離，她只覺得男人很眼熟，似在哪見過，凝神細想倏地記起來。
被連著四個電話騷擾的那晚！最後喝醉酒非要出去結果剛倒車就撞了她勞斯萊斯庫裡南的那個業主！
喬雪晗眯著眼，詭異挑唇看著二人所在方向。
男人見夜景堯態度不好，也不便打擾，最後寒暄道：“那夜二少您先忙。”
夜景堯的臉已經全陰了，恨不能一斧頭把人徹底砸在地裡。
腦中輪迴閃過：“完了”“她會怎麼想”“我該怎麼解釋”。
喬雪晗答應親媽下週必須回家的要求後結束通話電話，眼看男人朝電梯走去，忽然推開車門下來。
四目相對，撞個面對面，半點躲的機會都沒有。
“……”男人僵了，怔怔看她兩秒，又下意識僵硬回頭，彷彿一道雷劈到頭頂瞬間讓他明白夜景堯剛才為何那般不耐煩。
喬雪晗笑容可掬：“我記得，是馬先生對嗎？”
“喬，喬小姐。”
男人難掩慌亂，餘光無意中看到她今天又開的車，保時捷918，一千三百個w。
無論是這輛還是庫裡南，都是無數男人觸之不及的夢中情人。
會投胎就是好啊。
“您這是剛下班嗎？”
喬雪晗的一句話打斷男人的感慨，又恢復緊張狀態：“不，不是我，公司應酬剛結束。”
“這樣啊，”喬雪晗看向他拿在手中的車鑰匙，男人察覺到她的目光立馬將鑰匙攥緊，尤其是車標位置。
但晚了一步，喬雪晗看清是賓士。
那晚撞她庫裡南的車是二十多萬的捷豹，她還記得全家侷促、老母親甚至落淚的一幕，當時妻子還說了句“好不容易房子貸款還完，車貸款還沒還上，再加上筆勞斯萊斯的維修費可怎麼活”。
想來經濟情況不是很好，絕不至於捷豹撞了立刻換賓士。
喬雪晗笑容更深：“您和夜二少很熟嗎？”
“不熟，我所在的公司和夜氏集團經常合作，我替老闆送過幾次檔案，這種大人物，見面自然要打個招呼您說是不是？”
“哦。”
男人侷促不已，感覺前後都被兩道鋒銳的視線盯住，要被穿透：“那我先走了，再見。”
夜景堯看他倉促逃走的背影和喬雪晗玩味含笑的神情，就知事情敗露。
這才幾天！
他在她那已經差到極致，現在倒好，雪上加霜。
電梯門口，喬雪晗意料之中的今晚第三次被夜景堯攔住：“你等等！”
“等什麼？夜二少要坦白從寬？我洗耳恭聽。”喬雪晗避開他的手淡淡道。
夜景堯卻沉默下來。
他該怎麼說那些隱秘的心思、焦灼的嫉妒？她已經不愛了，棄如敝履，說了也無用，只會引來嘲笑和冷待。
喬雪晗替他張嘴：“那晚我一共接了四個電話，你母親、你妹妹、軒嘉實業的金總和通知我車被撞了的保安。這都是你安排的。”
這回直接是肯定句。
夜景堯沒點頭沒反應，也沒反駁，預設。
喬雪晗斜眼打量他，突然伸手。
夜景堯一怔：“嗯？”
“車的維修費，我那是最新款的庫裡南。”
夜景堯乾脆痛快要掏張副卡，喬雪晗舉起右手食指搖了搖：“卡就算了，等我把卡號發給蔣書，你打到賬上。”
“好。”
答應的倒是乾脆。喬雪晗真心很不適應他這樣，像一隻猛獸變成可供人搓圓捏扁的家禽，並不覺得溫馨或感動，而是突兀。
她撥開夜景堯要進電梯。
“你不問原因嗎？”夜景堯倏然又道，眼底幽深：“我為什麼這麼做，你知道嗎？”
喬雪晗當然知道。
所以才不問。
那晚從警局出來，她說了幾句掏心窩的情話，陸睿打碎高嶺之花濾鏡，在車上、電梯裡就情難自禁。
想必夜景堯都看到了，覺得他們上樓後一定會親密滾床單所以才作妖。
她回頭朝夜景堯一笑，那笑美豔灼灼，與之相反的是眼裡平靜無波的漠然：“不想問，不知道。”
電梯緩緩上升，她低頭髮訊息，聽到叮一聲後仍看著螢幕往外走。
走了兩步就撞上個人。
那人怕她摔了，手攬住纖纖細腰。
“阿睿？”喬雪晗揉著微疼的額頭，“你要出去嗎？這麼晚了去哪兒？”
陸睿看她半晌，將她打橫抱起。
“不出去，我在等你回家。”
“你看到我了？”
“嗯，918各方面都很扎眼。”
這倒是。喬雪晗點頭，尤其她開的這輛被愛車懂車的三哥改裝過，只聲浪就與眾不同，還有閃瞎人眼的大燈。
她被抱進洗手間，放到椅子上坐下，陸睿拿過拖鞋，半跪在她面前。
喬雪晗驚了下，但沒阻止。
換好鞋後陸睿又將她的牙膏牙刷拿下來，擠好牙膏放在一邊，毛巾也放好。
“你先洗漱，我給你放洗澡水。”陸睿說著走向浴缸。
“不用，我衝一下就行。”在醫院時醫生特意交代過七天內腳腕處不能見水。
陸睿應著，站著看她洗漱，許久才問：“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喬雪晗不願撒謊，挑眉看他：“碰到夜景堯了，還有，你剛給我換鞋沒看見嗎？”
“什麼？”
喬雪晗將褲腿往上拉，全部露出動過手術的文身。
“我去醫院了。”
陸睿眼中閃過驚愕，轉瞬變成喜悅、動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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