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裡的的時候,秀兒平安生下了一個男孩,小夫妻兩人請杜峰給起個名字,杜峰苦思冥想了幾天,才想到一個滿意的名字。
“日旦出,謂明星為啟明;日既入,謂明星為長庚。就叫杜啟明吧。“小夫妻兩人欣然接受,又讓蘇九幫著起了小名,就叫寶兒,望日後他人待他如珠如寶。
前不久趙寶兒剛過了滿月酒,那時春明樓裡上上下下的人都忙得很,杜峰又讓人接了李叔一家進城,這才知道李小寶已經成了親,娶得正是李秀敏,如今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了。
只是李小寶成親也沒有通知這邊,杜峰少不得要埋怨幾句。“我們都是親家了,有什麼事不好說的。小寶成親這麼大的事竟然都不告訴我。”
“親家公,總是麻煩您那多不好意思。再說娶得是李洪家的閨女,都是知根知底的,也就沒想大辦。”
“老爺,您別生氣。”秀兒抱著孩子跟著勸了一句,只惹來杜峰不滿的眼神。
“這麼說,秀兒,你也是知道了的?”
秀兒怔了一下,看了眼自家小姐,目光轉到身旁的杜三身上,眼睛一轉就明白了,說道:“老爺,您別生氣,杜三也是知道的,我們不是有意的。”
果然,杜峰看著杜三的目光就不一樣了,逮著杜三就是好一番說教,難為杜三糊里糊塗的聽著,還不太明白怎麼就牽連到他了。
如今李叔一家已經回去了幾天,杜峰卻是愈發愛嘮叨了,尤其是眼看著蘇九就要出嫁了,更是話多。蘇九想著躲清淨,一抬頭看見七七從外面進來,急忙起身向外走。“爹,七七找我有事,我先走了啊。”
廳裡的幾人瞧著正主走了,彼此互相看一眼,也悄悄地溜走了。杜峰瞧著閨女急匆匆的樣子,心煩意燥的頓住話頭,剛想找其他人說道說道,卻發現其他人已經不知不覺全部走光了。
“這群臭小子。”
“七七,你來的真是太及時了。”蘇九喜笑顏開的拉著七七的手向宅院外走,逃命似的。
七七有些不明所以,只得由著她,腳下步子不停,嘴上說道:“小姐,姑娘正找你呢。”
“嗯嗯,我們馬上去找她。”蘇九點頭如搗蒜。
宅子外停著一輛馬車,蘇九跳上馬車,見到裡面睡眼朦朧的美人,想到她與鳳紓之間的關係,不由得起了打趣她的心思。“近來你嗜睡得很,莫不是有了身子?”
“淨聽你滿口胡說。”鳳白睜開眼瞪了一眼蘇九,身子略略坐正了些。“你怕是又在老爹那堵了心,找我撒氣取樂。”蘇九哼了一聲不說話,不置可否。
“行了,哪學來的無賴行徑。”鳳白美目一翻,很是不屑。“我已命人打聽清楚了,你要見的那人今日正是有空。你若是不想見了,趁早說明,我可還有事要忙呢。”
“去,當然要去了。”蘇九急忙說,又不屑道:“你能有什麼什麼事?每日懶散得很,怕是又胖了吧。”
鳳白氣結:“你以為人人都如你一般嗎?”甩甩袖子坐正了身子,“血罌粟事務繁多,你又不願意幫我。”
一聽鳳白舊事重提,蘇九趕忙扭過頭裝做沒聽見。“我們要去的樂音坊,那可是鄴城最大的,手藝最精良的製造樂器的地方。”
鳳白涼涼的看著她,漫不經心道:“是,你說過了,要趕製一批樂器出來。”
“有了這批樂器,就如同錦上添花,定會迅速名揚海外。”蘇九不自覺語氣興奮。
“你不是喜歡低調行事嗎?這是忽然開竅了?”
“哪有。”蘇九急忙擺手否認。“我這是一展宏圖,僅僅就是想法,想法而已。”
“哼。”鳳白冷哼,不說話了。
蘇九瞧她臉色,忙靠了過去,溫聲哄道:“好小白,你是明白我的,不生氣了可好?”
鳳白定睛瞧她許久,看著她眼中的晴明喜樂,冷血如自己也覺得安樂。“小九,此生與你成為摯交,我也很歡喜。唯願你事事順遂,平安喜樂。”
“有你這句話,還會有人讓我不開心不成。”蘇九笑。鳳白只捏著蘇九的手低頭不說話。
蘇九從前的手雖說不上白嫩細滑,到底比尋常人家好些。只是現如今指節上的疤痕猶在,卻是連平常人家都比不得了,而且冰冷透著寒氣。
這一切,都要拜那幾個酒樓老闆所賜。幸而那五人全家已拿來贖罪,那兩個衙差也依舊在承受小九所承受過的苦楚。現如今,只剩下那推波助瀾的林清姿了。
不過不用急,她讓小九承受過的痛苦,有朝一日必定會千倍萬倍的報應在她自己身上。
宰相府後院之中,淡淡綠意之間,坐著面容稍有些消瘦的林清姿,青絲白衣,我見猶憐。玉指在琴絃上來回撥動,曲聲傾瀉而出,婉如清泉潺潺,又似鳥兒呢喃,一折連著三嘆。
突然曲音一轉,琴聲漸漸變得鏗鏘剛毅,宛若浪花擊石,震動著人的心絃。只是,琴音動人心絃,卻忽聽“錚”的一聲,如行雲流水般的琴聲斷開。林清姿一手放在琴絃上,另一隻手捂著胸口,面色比之方才,似乎又白了一分。
不遠處青爾端著茶水糕點走過來,看到石桌上斷了一弦的琴,眼裡滿是惋惜。放下托盤轉頭看見小姐捂著胸口的樣子,愈加擔憂起來。
“小姐,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奴婢差人去請大夫過來給你瞧瞧吧?”
“無礙,只是方才彈琴,突然心悸罷了,不必擔憂。”林清姿虛弱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心裡稍稍定下了。“我娘在哪裡?”
青爾瞧她似乎真的沒事,只得放下心來。“夫人在賬房核對府中的賬目。”
林清姿頓了片刻,目光停在琴身上。“破月的絃斷了,我們出府修吧。”
青爾遲疑了一下,看著小姐如今的模樣,只得點頭。“是。奴婢這就是去準備。”
樂音坊外,蘇九與鳳白下了馬車,兩人不必進門便可聽到一聲聲或清脆或渾厚的,由各式樂器演奏出來的曲樂之音。坊裡有人出來迎接,蘇九遞上拜帖,年輕男子看過後,領著她們進去了。
也不是樂音坊坊主擺架子什麼的,樂音坊製作樂器的盛名舉國遐邇,但凡那些皇親貴胄,官家小姐想要求一件好的樂器,也都需要等待很長一段時間。
為了將一件樂器製作的更加精緻,要花費很長時間。能有這份耐心和毅力的人,其品行又會差到哪裡去。
進了門,入眼是各種形態不一,製作精良的樂器,年輕小姐或後生站在樂器旁,仔細鑑賞試音,由著店裡的人仔細向他們解說,神情各異。三三兩兩的男女,都算是店裡的夥計,他們服飾、行為舉止都透出優雅從容,言語之間也盡是優雅,想必都是經過精心訓練的。
年輕男子領著二人到了樓上,拱手一拜:“坊主稍候就到,請兩位姑娘稍等片刻。”
“我二人也不著急,坊主處理事情要緊,不必掛心我二人。”
“小的告退。”男子轉身離開,不一會兒就有女子邁著婷婷玉步給兩人送來了香茶。茶香寡淡清甜,別有一番味道。蘇九與鳳白對視一眼,齊手放下了茶杯。
“這茶味道極特別,敢問是如何泡製的?”
女子微微欠身之後,張嘴細細將這泡茶之法說了一遍,末了又說道:“奴婢所學皆是坊主親手所授,手藝自是比不得坊主的。”
“原來如此。”蘇九點頭,讓女子退下。
等了約莫半炷香的功夫,婢女上來添了一次新茶,兩人這才終於等到正主。眼前的男人一身白衣,身形欣長,約摸著三十多歲。他或者是飽讀詩書之人,又或者是久經曲樂的薰陶,身上自然而然的有一股溫潤之氣,讓人看著十分的舒服。
“讓兩位久等了,甚是抱歉。”聲音也是溫溫潤潤的,如一股清泉流入人的心底。
蘇九笑道:“坊主客氣。我是杜子蘇,她是摯友鳳白。”
“在下林晏。”簡單的互相介紹了一下,林晏招呼兩人坐下。“鳳姑娘早些時日便已遞了帖子說要面談。不知姑娘需要製作何種樂器?也好讓在下跟著開開眼界。“
“我想要貴訪趕製一批樂器,期限兩個月,至於銀子,這要等坊主看過才可以決定。”蘇九說著從袖中抽出一疊圖紙,交到林晏手裡。“若是林坊主看過之後覺得為難,想要拒絕也是可以的。”
看著手中的一疊圖紙,林晏起初只以平常心待之。天下雖大,但五國的樂器他深有了解,並不認為存在自己做不出來的東西。可是,當他將圖紙細細翻閱過一遍後,眼睛裡滿是不可置信之色。
因為這樣的樂器,縱然是他,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鳳白看到林晏露出預料之中的表情,微微一笑。她就猜到會是這個神情,看來這筆買賣毫無懸念了。
等到林晏再將所有的圖紙看了一遍之後,他的神色已經平靜下來。“這真的是樂器?”
“自然,豈敢欺瞞坊主。”
林晏盯著圖紙,神色盡是難以言喻。這幾樣樂器,各個部分都是詳細標註,照著圖紙,完全是可以做出來的。只是未免太過珍貴。“姑娘不怕我不交還圖紙或者將圖紙外洩?”
蘇九輕笑道:“相信以坊主的為人,比起這幾樣東西可能會帶來的利益,會更想知道它們是如何彈奏的。”
林晏一怔,而後一笑道:“這單生意我接了,製成之後,銀子就不必了,請姑娘彈奏一曲便可。”
“小女願交坊主這個朋友,願將這彈奏之法悉數相告。只是公私分明,小女可不願平白佔了這個便宜。”
鳳白在一旁笑道:“不若就請坊主少算些零頭,豈不兩全。”
“鳳姑娘所言不差,那杜姑娘的意思是?”林宴神色很是激動,那樣的樂器製作出來,一定非同凡響。
蘇九沉吟片刻,點頭同意:“也好。只是這些個樂器所用材料十分纖薄,極易損毀,坊主需要小心對待。”
“這個是自然。”林宴話剛落,方才引路的那個年輕男子又上來了,走到林晏身邊微微一拜。“坊主,林小姐來了,她的破月斷了弦,不放心下面的人,請您過去。”
也不知那林小姐是何人,提到她,林宴的神色有些不好看。“我知道了,領她到琴室去。”
“是。”年輕男子點頭,轉身下去了。
林晏回頭看著兩人,“那我就先離開了,兩位請便。”
“好。”兩人看著林宴整理衣衫下樓去了,鳳白起身跟著看了一眼,回來時眼中有分明笑意。
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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