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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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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向老師家事

浦東,陸家嘴,金牆藍玻的摩天大樓上,靳勇在辦公室裡細緻的整理檔案,反覆核對後,整齊的裝進公文箱,在鏡子前側一下臉,再揚兩下脖子,踏著鋥亮的皮鞋走出門,司機在電梯旁等候,呼梯按鈕已經按好。

邁巴赫轉過轉盤,正下延東隧道,電話響了,是陳大軍:

“不用辦了,我最近就來上海。”

靳勇有點納悶,什麼不用辦了?

正要問個究竟,訊號沒有了,車被堵在過江隧道,邁巴赫也不能飛過去。

陳大軍沒有聽到回答,再拔兩次電話,也不通。莫非天意?兩個小女孩真的要失去父親?

他接著給靳勇發了條微信:

“惡人自有惡人磨,我們不要管這個事了。”

剩下的,就聽天由命吧。

好不容易見到了天日,靳勇趕緊搖晃手機,尋找訊號,終於搖來了陳大軍的微信,他告訴司機:

“回公司。”

拍著座位上的檔案箱,看著黃浦區的炫麗群樓,靳勇想著如此天才的戰友,現在又變得大氣了,他忍不住唱起了小曲。

別人唱歌要錢,老闆唱歌要命,司機強忍著這鬼叫,又不敢蒙耳朵,只能捂著胸口把車開回公司,告訴前臺,晚上聚餐就不參加了,突然胃口不太好。

復興鎮。

一片白楊未老先衰,落葉和樹枝一樣枯黃,樹林的旁邊,一片墳場。

土墳前,母親燒著紙,點著香:

“他爹,大軍來看你了。”

紙燒得差不多了,話也說得差不多了,陳大軍拍拍母親身上的塵土:

“媽,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呆會兒。”

陳大軍說這話,母親非常滿意,她收拾好塑膠袋,提著垃圾慢慢的挪步回家了。

看母親已經走遠,也確定周圍沒人,陳大軍解開褲子,對著還沒有燃盡的紙錢,痛快的尿了起來,前半段澆滅了紙火,後半段尿上了墳頭,提上褲子就走人。

火車,一路向南,直奔荔州。

裕華中學對得住自己的,要離開,也得給學校一個說法,尤其是加西亞圖書室,她改變了自己和兒子的命運,陳大軍決定回去跟校領導道個別,只是離開的理由沒有想好。

在列車上,陳大軍收到了黎縣二中向老師的長微信,分好幾段發的:

“大軍,上次你說是做投資,我給你寄了一萬塊錢,過了一年,你寄給我小一百萬,說是運氣好,投資非常成功,還說什麼託我的福,好像你賺了錢還要謝我一樣。

我們當老師的,敢於下海而且成功的人不太多,但是,絕大部分教師的腦子是夠用的。我教一輩子書,見識不多,但四海之內的學生一直在給我反饋外面的世界,你這樣違背常識的行為怎麼能騙到我呢?我知道這就是你的錢,我沒有說感謝,是因為我怕自己說起來太無力,你的錢我收下了,是因為兒子在上海確實需要一筆錢來安家,不是人窮志短,而是不希望孩子繼承我的貧窮。

我做主,給兒子在上海郊區買了套房子,交通也還方便,不影響他上班,而且這房子現在都值兩百多萬了,婚姻問題也迎刃而解,在我還不知道如何感謝你的情況下,兒子現在又來找事了。

他說你一定是資本市場的高手,早就吵著要見你一面,我一直都沒有同意,一是怕打擾你,二是覺得他一個學醫的,總想著賺錢,可能不是什麼好事。現在他又在說這事,還說什麼我給他留下的人脈關係太少,我感覺他思想有點偏了。

大軍,我想你能不能見見他,你給開導一下,這年頭啊,誰給買房子,就聽誰的,麻煩你了。當然,沒有時間也沒關係。”

看到向老師的來信,就感覺特別親切,但是,這個任務也太艱鉅了,幾乎無法完成,把思想裝進別人的腦子,那是上帝的活,便何況自己現在的生活一塌糊塗,戴著重枷,如何勸得好犯人?

但這是向老師啊,怎麼能拒絕?

“好的,向老師,我現在也到坐班的年齡了,有的是時間。你可以讓他這個週日來荔州,中午十二點,長江中路肯德基,我等他。”

儘管心裡一點底都沒有,陳大軍也沒說謙虛或者氣餒的話,他不想讓向老師失望,給孩子喂的雞湯,只能現熬了。

回到荔州,陳大軍來到水簾洞浴場對面的賓館,開了房間,住下來,離市裡遠一些,免得遇到熟人,等幾天把辭職辦好,就去上海。

星期天上午,十點,肯德基沒有想象中擁擠。

過去的劉月蘭,只要坐在這裡,每次都像打了雞血,躊躇滿志的跟陳大軍研討眾裡尋的未來,今天,她是一隻鬥敗了的公雞,垂頭喪氣,時不時抹著眼角:

“車的報廢手續已經辦好了,等我請個師傅裡裡外外清理乾淨,下週就發到於縣。這個是王璐讓我帶給你的,王璐一家對你多好啊,你卻這麼絕情。”

陳大軍小心翼翼的開啟牛皮紙信封,手有點發抖,近二十年的感情,突然一刀斬斷,對魔鬼來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信封裡是三件物品:護照,紅辮子手機,以及跟隨自己幾十年的筆記本。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王璐更瞭解自己,她完全知道他需要什麼,陳大軍的眼睛紅了。

翻開筆記本,有媽媽的存摺賬號,有姐姐的美*國電話,有第一次上班的報到地址,還有王璐一家人的生日,安樅資本的地址……尾頁,是靳勇當年留下的聯絡方式。

還發現一頁對摺的影印紙,是王璐的留言,陳大軍熟悉到骨子卻又望塵莫及的書法:

“這些年,你最愛看的書都是關於宇宙的,而且是英語版本,荔州怎麼會是你呆得住的地方?謝謝你陪我們這麼多年。

在紅辮子手機裡,除了張航,還有一個女人,我一直都知道。我不打擾你們,是因為我希望你快樂,你沒有因為她而離開我,說明你更愛我。我現在捅破這張紙,只想幫助你更加堅定的離開,去追求你的理想。”

合上筆記本,陳大軍強忍脊樑坍塌般的痛苦,抬起頭來,對著可憐巴巴的劉月蘭就開審:

“小豬佩奇看多少集了?”

這都什麼貨色?儘管劉月蘭知道他的用意,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冷漠,甩下一句“這對王璐不公平”,就氣呼呼的出了門。

劉月蘭提前走了,下一個會面還有一個多小時。陳大軍走上街,進了家文具店,買了一支帶橡皮的鉛筆,一瓶膠水,一把剪刀,還有一盒牙籤,回到肯德基。

拿出王璐留言,墊在筆記本上,用鉛筆慢慢的畫啊畫啊,王璐和郭佳佳的肖像,慢慢的浮現在王璐筆跡的兩端,中間描了個丘位元。

用剪刀把多餘的紙修掉,然後在背面抹上膠水,對好方向,像製作藝術品一樣仔細貼進筆記本,邊緣還不太貼實,陳大軍用牙籤一點點的蘸著膠水補齊,他的臉粘到桌面上,半眯著眼睛指揮雙手精貼起來。

只可惜,就像瑞士的鐘表匠推測出金字塔不是奴隸建造的一樣,陳大軍的心魔不去,怎麼能裱好藝術品?眼淚讓王璐的字和自己的畫模糊起來,嚇得他趕緊用紙巾按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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