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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紅顏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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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碧落黃泉(3)

遊蕩幾日,洛神將地府裡裡外外逛了遍,每日只看到不停有新鬼加入,灰白色的長袍像是死時穿著的壽衣,原該神采奕奕的眸子也暗淡無光。彷彿人間最美好的一切都已被剝奪了,在這陰森詭異的地府中,看不到希望與陽光,所有的光芒都晦暗不明,透著悽清的死寂。

她很不喜歡這裡,但又毫無辦法。陽壽未盡帶入地府,陽間的身體十有八九被火葬了,而生死薄上下一世的輪迴還未安排好,只得先做個無業遊鬼。

可憐她一介上仙,落入凡間後成了個默默無聞的女子,結婚生子平平淡淡的生活著,又被孟婆拉入地府,也好,這一世過去了,還剩下兩世……

剩下的兩世輪迴,又會如何呢?

洛神微微發愣,上一世似乎離自己久遠了,連發生過什麼事都開始模糊,甚至忘記了自己在人間丈夫的模樣,自己孩子的笑臉……不是自己冷漠無情,而是……

也許,從一開始就沒有動過情。

這世上,唯有一人,能讓她愛得不管不顧,愛得神斷魂傷,愛得毀天滅地……

也只有一人,能讓她過盡千帆皆不是,讓她弱水三千取一瓢,讓她上窮碧落下黃泉。

但這一人,卻永遠不會只屬於自己……

洛神抬起頭,見到的是紂絕陰天宮高聳的梁額,與柱頭交角處的雀替因柔和的曲線勾勒出的金蟾圖案,顯得格外刺眼。彷彿只要一抬頭,便能毫不費力地找到,不需刻意,便從此記掛於心。

一如東君大人……

最初的一眼,註定了永生永世逃不開的劫。

“你果然在這……”身後溢位的嘆息,洛神轉頭,緋衣男子站在天宮投下的暗處。沒有一絲光線照在他的臉上,她看不清他的面容,但知道他是誰。

“紫微君大人。”洛神點頭,行禮道。

紫微君沉默片刻,身形未動,只說道,“跟我走罷!我帶你去別的地方。”

明白他的決心,也明白他的心意,洛神搖頭,微微笑道,“小神謝過大人好意,但還有兩世輪迴,小神希望能度過此劫。”

“若是度不了呢?”紫微君聲音透出一絲顫抖,“若是……”

“便是天意。”打斷紫微君話語,洛神猜出他要說的最壞結果。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想得太多,到後來反而想通了,一切皆是天意。因果輪迴,因誰而起,便由誰去承擔!

緋色身影劇烈一震,他設想種種勸說,希翼能打動洛神,隨他一道離去,便是得罪天帝又如何?大不了他親自去認罪道歉,天帝也不會拿他怎樣。

只要她願意,他便能帶她脫離這無邊苦海,從此生生世世,自由自在。

這些,是東君永遠無法給她的!

“不要去管什麼天意,我帶你走,才是真正的天意!”紫微君神色激動,聲音大了許多。

洛神只笑不語,眼眸中依然是淡淡的拒絕,溫和清淺,卻又無比固執。

為什麼,為什麼始終不願意跟自己走?

紫微君想不通,果真是天意麼?

如果當初,他比東君多停留一刻,她遇到的人,便是他了。

那麼,如今的一切,會不會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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