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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紅顏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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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碧落黃泉(4)

也許……一切仍會是如此罷!?

三生石上,東君和洛神的名字,無論怎樣的塵世變遷,如何的滄海桑田,那一筆一劃,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透過光潔的石面,直探入深處,似要將那生生世世的姻緣牽繫在一起,密密相疊,永遠不能分開。

明知道結果會是這般無情,她給他的答覆,只會是不字,他卻始終契而不捨,默默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的背影,偶爾伸出手,幫她一把,帶她走出一個又一個困境,又看著她走入新的困境之中。

我若是東君,絕不會讓人傷害你絲毫,然而,我只是紫微,只是一個和你毫無關係的人,形同陌路,遠在天涯。

我對你的心意,卻是至真至誠,即便你看不到,即便你無以回報,我也不在乎。你的微笑,便是我唯一的願望……

紫微君漸漸平靜下來,心中千千絲結,緩緩解開。

我喜歡你,但與你無關,不需要你的掛心,只求你一世的美滿。

很久以前,曾在天界聽得一位仙女說過,真正愛上一個人,便是得不到也希望他能夠幸福,希望他能夠比自己活得更好……

紫微君邁出一小步,他絕色的容顏露在昏暗的幽光中,煙紫色的眸子猶如億萬顆星塵墜落湮滅,吞噬了一切,也包容下一切。

包容下他對她所有的感情……

洛神微微蹙眉,紫微君的態度讓她很是為難,天界上仙,地位僅次於天帝的仙人,怎可私自入地府?

若是讓天界知道,他是因她的緣故而觸犯天規,不知又會受到怎樣的處罰?

也罷,凡間的十世輪迴她都能經受了,這世間還有什麼比經歷七情六慾經受貪嗔痴更加可怖的懲罰?

懲罰本身並不恐怖,恐怖的是它帶來無休止的傷痛,以及難以癒合的疤痕。

“洛神大人,您的下一世安排好了!”孟婆的及時出場打破了這一刻的尷尬,紫微君早在被人發現之前隱去了真身,跟隨著孟婆和洛神身後,想要看看她的下一世。

古老而祥和的王都,奈何橋上望去,紫微君看到的影子正是另一個世界投下的真實。他看到東君投胎帝王之家,看到他清冷的眉眼染上人間的煙火,淡漠的眸子鍍上孩童的頑劣。紫微君心微微一動,無怪乎人言道,只羨鴛鴦不羨仙。鴛鴦伴侶,長相廝守,而神仙,則是清心寡慾,淡薄平靜,即使滋生出來情愛,也需長埋心底,只將最堅固的一面展現出來。

我若為人,定要活得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哪怕只是一個最普通的人兒,也要肆意隨性。紫微君暗自忖度,雙目更是離不開東君凡體輕快的背影。

洛神從孟婆手中接過湯一口飲下,忘卻了前塵,準備躍身而下,卻沒料到身邊的小女孩突然伸出手,在洛神跳下的那一刻推了她一把,原是投胎到相府家的大小姐,瞬間踉踉蹌蹌跌坐在橋頭邊,而那小女孩在下一刻成為了相府千金。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以至於過了很久都沒有人反應過來,直到孟婆哭喪著臉哀叫道,“怎麼會這樣?兩個人命盤對調了!這要我如何向東君大人交代?”

一天前湘君大人已入世,三神中洛神原定在今日投胎到有東君、湘君的世界,卻被這無意一推,打破了天界定下的均衡。三神靈力支撐的人間少了一神,而另一個已均衡了力量的世界又多了一神。人間的制衡被破壞了,怪罪下了,罪魁禍首定是她孟婆無疑!

“把我送過去。”紫微君顯出真身,冷靜說道。他親眼目睹了方才一切,雖不知那女鬼為何要推搡洛神,但三神支撐的世界決不能被譭棄,他入世不能完全頂替洛神但也可維持一段時日,直到洛神被送回原來的世界。

孟婆來不及追問紫微君為何會出現在這,面前的事不容遲緩,她點點頭,將一碗孟婆湯遞到紫微君面前,“大人,只能先委屈您一下,用您的真身融入凡體內。我為您造一個虛假的身份,但您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將和凡人毫無差別。至於記憶,您就算不是真正的凡人,落入凡間,便要遵守凡間的規矩,所以……”

“我明白。”紫微君毫不猶豫接過孟婆湯,一飲而盡。這一碗湯,他不知等待了多久……

終於可以做一回凡人,僅是半個凡人,他也想去人間走一遭,嘗一次世間百味,做一回凡夫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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