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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雙職工養娃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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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

岑柏感覺他問的應該是遠洋航行的船,他搖搖頭,“沒上過。”

喬大順其實幻想過不會被警察抓住,畢竟自己做得也算是天衣無縫,可還是低估瞭如今警察的工作效率和聰明程度,不到一週就找到了他頭上,本來還想著給兒子報完仇再陪孫子幾年,現在看來,只能在夢裡實現了。

他輕笑一聲,態度很坦然,“放火跟下毒的事情都是我一個人做的,跟家裡人沒關係。”

一個殺人兇手說的話,是不能信的,不過他這麼直白的認罪還是讓車裡的警察都非常意外,還沒見過這麼直接認罪的兇手。

岑柏冷淡回,“這個我們回警局自會調查。”

喬大順沒再說話。

岑柏看他反而對自己被抓到很期待的樣子,似乎有很多的話要跟警察說,到了警局讓人先帶去關押了,轉頭跟徐志虎說:“讓鄭文權來一趟,跟我一起審。”

“得嘞,我去看看他下班了沒,別提前走了。”

上次拐賣案之後,局長選了個人去省裡培訓審訊技術,他們局裡的鄭文權被派去學了三個月,不過這個點正好快到下班時間,徐志虎不確認人走了沒,趕緊去辦公室找人。

岑柏給醫院打了個電話,提前跟蘇雪楨說了聲自己今天會晚點回去,掛了電話後,徐志虎帶著鄭文權也來了,咧開嘴笑道:“正好逮到,差點就讓他下班了。”

鄭文權跟局裡很多老前輩都不一樣,他是今年警校剛畢業分配來的,近身格鬥不太行,但文化基礎很好,這也是張毅輝選擇派他去省裡學習審訊的原因,他資歷淺,剛來沒多久又被派去學習,平時跟岑柏接觸很少,這會兒面對面,總有點怕得慌,“處長好。”

“要不要給家裡打個電話?今晚的審訊可能比較長。”

治保處缺審訊的人才,岑柏有意想把他培養起來,樂於給機會讓他鍛鍊,把電話讓了出來。

“謝謝處長。”

鄭文權嗯了聲,接過電話給家附近的電話亭撥了一通電話回去,電話幾秒就被接通了,他輕聲開口,“嗯,麻煩你幫我跟家裡人說一聲,今晚回去會晚一點。”

在警局吃過晚飯,岑柏帶著鄭文權正式開始審訊喬大順,周玉良在一旁做筆錄。

燈光明亮的審訊室,一排長桌上坐了三個人,岑柏坐在最右邊,中間是鄭文權,最左邊是周玉良。

岑柏打算把審訊的主動權交到鄭文權手上,對他輕聲道:“你來。”

鄭文權緊張地抓緊了筆,看向裡面的喬大順。

喬大順安穩坐在椅子上,衝他們笑,“沒想到這牢裡的飯還挺好吃。”

“比我們公社的飯好多了,我們公社廚子做的飯每道菜都鹹到齁人,每天不是鹹魚就是蝦,綠葉菜都很少見。”

老油條就是老油條,多少年在海上飄過來的,遊刃有餘的架勢淡定十足,他這話一出,鄭文權更慌了,求助地看向岑柏。

岑柏目不轉睛盯著喬大順看,安慰了鄭文權幾句,“別慌,該怎麼問就怎麼問。”

“嫌疑人喬大順年生,戶籍地洪江市武黃區,現住地洪江市南匯區津湖街道35號,漁業公社大管輪。”

鄭文權有條不紊敘述起他的基本情況,依次進行核對,“上述資訊的準確性你有異議嗎?”

喬大順搖頭,“沒有。”

1923年生,今年也才53歲,但看喬大順的狀態,說他是七十歲都有人信,可見海上的日子有多辛苦。

眼下掌握的證據實際都建立在他們的猜測上,並沒有直接指向喬大順的證據,鄭文權也沒采取單刀直入的方式,選擇了“引而不發”法,意圖勾起他的傾述欲,“當前我們警方已經掌握足夠多的證據,能描述下你最近都做了什麼事嗎?”

這種簡直太小兒科了,喬大順不大看得起這種新人,“不能由你旁邊的人來問嗎?”

“放心,該招的我會全招。”

鄭文權扭頭看向岑柏,眼神求助:“處長,你看?”

岑柏索性接過了筆,直勾勾地看著他,語氣沉靜,反問回去:“該招的都會招是吧?”

喬大順回:“是。”

鄭文權默默在一旁學習。

岑柏看出來了,這個喬大順恐怕真有點東西要抖摟出來,而他估計因為兒子的事情對警察的信任度比較低,很清楚鄭文權這個等級的警察聽了也沒什麼用,所以有意想讓他來負責審訊。

既然如此,那就看看能審訊出什麼吧?

岑柏收回了審訊的主動權,目光死死看著他,直接了當問,“1月26號發生在棚戶區的大火,是你放的嗎?”

喬大順點頭。

“用什麼方式放的?”

“潑油,然後點火。”

“導致林家柱夫妻跟他父母死亡的河豚毒也是你放的嗎?”

“是。”

“怎麼放的?”

“我把河豚的血抽出來注射到普通的黑鯛魚上,掛到了他們家門口。”

岑柏繼續追問:“你怎麼確定林家柱一家人在這晚上會吃黑鯛魚呢?”

喬大順露出幾絲身為漁民的自豪,“黑鯛魚難捕,白天喜歡跑到水底躲著,晚上才出來找食吃,越到冬天天氣越冷潛的越深。”

“林愛國就愛這一口,大家平時為了討好他,時不時自家捕到了都喜歡去送他一條。”

“魚肯定是越新鮮越好吃,過了夜味就變了,他們不可能拖到第二天再吃的。”

這麼瞭解林愛國,看來早些年兩家關係確實不錯,岑柏終於來到了最關鍵的問題,冷聲問道:“為什麼要殺了他們?”

“他們該死!”

喬大順表情非常堅定,臉上肌肉鬆動,甚至有些扭曲,追問他:“殺人償命不是應該的嗎?”

岑柏故作剛想起來的樣子,拉長音輕飄飄提起:“哦~”

“你說的是72年喬洪生在海上意外死亡的案件啊……”

他這種雲淡風輕的態度徹底激怒了喬大順,又是意外死亡!那根本不是意外死亡!

這兩句話簡直是在往他傷口上撒鹽,他臉色漲紅,怒罵道:“洪生他是被這群人害死的!”

“你們這群廢物警察,就知道草草結案。”

岑柏眼裡帶著探究,聲音很慢,“你怎麼知道他不是意外死亡?”

“我知道,我見過他們這些人的手段。”

喬大順動作都激動起來,“你們這些沒上過船的人根本不會了解海上到底有多麼恐怖!”

“我就曾經不止一次見過林愛國親手把船員從船上推下去,有的人甚至只是因為伙食的問題跟他抱怨了一句。”

岑柏瞬間清醒了,周玉良本來在記筆錄的手也頓了下。

喬大順面部緊繃,神情格外痛苦,“你經歷過遠洋航行嗎?二三十個人整日待在船上,有的人你可能根本不熟悉,拉幫結派是常有的事情,就這麼被困在一起出航,眼前除了海還是海,沒找到捕魚點就一直在海上走,完全沒有別的事情可做,大家只能靠打撲克度日,稍微一丁點矛盾就會讓人動了殺心。”

“他們會根據親疏分成不同的幫派和等級,一起欺負別的沒幫派或者幫派人數少的人。”

資訊量太大,岑柏在腦海裡消化了幾秒才接著道:“那為什麼你們不報警說出來?”

“哪有那麼簡單的事情!你們警察根本查不出來,他們幫派在靠岸下船前都串供好了證詞,你們什麼都問不出來。”

“有時候他甚至會讓我們親眼目睹他把人推下去的過程,如果我們這些人中有表現出不願意或者想告發的念頭,之後葬身大海的人就是自己了。”

喬大順崩潰道:“我還有家要養,我家就靠我出海掙錢,我不能就這麼沒了。”

“後來改革了,船都收歸公社管,他們收斂了不少,那一年我實在受不了了,再也不願意跟他們一起出海,被林愛國威脅不準把以前的事情說出去,可我萬萬沒想到,就在我出海的時候,我兒子洪生跟著他們的船隊一起出了海。”

“他才27歲啊,根本不知道那是一群怎樣的惡魔,就是這次出海,他再也沒回來!”

“你讓我怎麼能不懷疑他是被人害死的?”

岑柏萬萬沒想到內情是這樣,愣了幾秒沒接話。

鄭文權也呆住了,周玉良更是瞠目結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剛都寫了什麼。

喬大順露出了暢快無比的笑容,感覺非常解恨,“他們這些人罪有應得,本來就不該活著,繼續活下去之後只會禍害更多的船員。”

岑柏完全無法理解他,在這場跨越多年的案情裡,真的枉死的只有他無法得知名姓的無數個“喬洪生”,這些船員才是真的可憐。

他也不覺得這是一場喬大順自以為英雄的“為民除害”,無論是不是被迫,他一定程度上也是幫兇,每次跟船出航估計也從中獲利不少。

喬大順只是在怨恨過去的自己,目睹無辜的船員被害死,跟那些惡人同流合汙,或許在之前某一次冤案裡他願意揭發這些人,就不會出現之後兒子慘死的事情,而如果喬洪生沒死的話,他或許會把這些事帶到棺材裡都不會說出來。

歸根結底還是沒觸碰到他的利益罷了,換一個詞來說,就是死的不是他親人。

而在這積攢重油用來報仇的四年裡,他的心性早就扭曲了,又或者在更早之前,就已經被同化了,早就不是一個正常人了。

岑柏翻了個白眼,生氣地咬緊了牙,“別自以為是了,你跟那些人根本沒區別,本質也是一個濫殺無辜的劊子手。”

“這次著火的家庭裡有很多人跟這件事根本沒關係,你有去醫院看過他們嗎?你知道他們有的人甚至死在了去醫院的路上嗎?好不容易活下來的人,身上滿是燒傷的疤痕,可能會伴隨他們一輩子,你讓那些人未來怎麼活下去?”

“嗯?”

喬大順被他一番質問問住了。

真是一場晦氣無比的審訊!岑柏率先站了起來,吩咐下去:“把人給我繼續收押,注意防止他自殺。”

有了喬大順的筆錄,他們警方也就能進一步去搜尋確鑿的定罪證據了,岑柏走出審訊室,回了趟辦公室,坐下後再次翻開72年喬洪生被害的案宗。

喬大順一派言之鑿鑿的樣子,但他只是根據船上那些人過去的德行憑藉經驗判斷的,具體喬洪生是不是真的因為林家柱一行人被害說不定,他不知道有沒有必要重啟這個案子調查。

就算查下來,估計也很難翻案,四年過去了,很多證據都沒了,還有過去那些在漁民口中意外死亡的船員,到底是不是真的意外死呢?

這些一件件真追蹤下來,恐怕又是跟上次的拐賣案一樣,一連半年都死磕在這裡了。

岑柏手指輕叩桌面,猶豫不決,高長東準備下班了,一看他還在那坐著,喊了句:“處長,還不回去?”

“走。”

岑柏看牆上時鐘已經是晚上九點半,趕緊起了身,收拾東西回家,兩個人一起出了辦公室,高長東踏上腳踏車,嘆了一口氣,“這個點去,估計家裡小子已經被他媽接走了。”

岑柏對幼兒園關心程度高了不少,順口問他,“咱們公安局這職工幼兒園咋樣?”

“挺好,發了兩套棉服,平時孩子在裡面吃飯也都規律,他媽挺放心的。”

高長東笑著開玩笑,“回頭處長您家知遠跟知微也來,到時候三個孩子可以一起玩,也有伴了。”

“我打算把他倆留到兩歲再來上幼兒園。”

太早不放心,岑柏說完踩著腳踏車回了家。

冬日的夜晚分外冷,張嘴呼吸就是一口薄霧,鼻尖通紅,岑柏搓搓手把腳踏車搬進屋裡停著,客廳里正躺著睡覺的茸茸聽到動靜,翻身起來,輕吠了兩聲。

“別叫。”

岑柏上前摸了摸它的頭,抬腳上樓。

這個點,張光香已經回屋睡覺去了,蘇雪楨哄睡了平平安安正在書桌前看書,岑柏脫下身上的警服,先去洗了手回來,坐在煤爐前烤火,感覺身上慢慢回暖,“明天還去醫院嗎?”

“不去了。”

產假也沒幾天了,蘇雪楨想趁這段時間好好陪陪孩子們,“你呢?案子是不是有突破了?”

岑柏抬起煤爐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杯熱水,輕聲回:“兇手認了。”

“這麼快?”

蘇雪楨偶爾聽他說起案子,一般審訊過程最少都要三四天,很少有這麼短的,有些意外。

“總體審訊比較順利。”

岑柏也沒避諱,簡單跟她說了下案情,蘇雪楨聽完才知道火災的來龍去脈,一時也沒了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外行人誰能知道出海捕魚還有這種內情。

“具體調查估計還需要一週,沒事,我們都能解決。”

岑柏不想在家裡也發散這些情緒,喝了幾口水,手沒那麼冰了才去床上看平平跟安安,兩孩子乖巧躺在床上睡著。

外面冷,平時倆孩子基本不怎麼出臥室,被養得極好,臉蛋白裡透紅,小手指也粉粉的,格外惹人憐愛,岑柏是怎麼看都看不夠。

也許是是熟悉的氣味突然出現了,平平猛地睜開了眼睛,眨巴幾下,有些懵,似乎在反應這張大臉怎麼憑空出現了。

“醒了?”

岑柏順手把他抱了起來,湊到蘇雪楨跟前,“看,媽媽在學習呢!”

這舉動實在討嫌,蘇雪楨一記眼刀飛過來,岑柏立馬瑟縮,平平啥都沒看到呢,就又被他抱到了煤爐前,他抱著孩子坐下,介紹:“這東西叫煤爐。”

靠近煤爐格外暖和,但一直這麼放著就有點暖和過度了,平平被熱意烘得臉有點熱,不適地動了動小身子。

坐在椅子上,熱度首先先衝他懷裡來,岑柏看到平平亂動,一摸小被子,忒燙!

他知道自己壞了事,下意識看了眼蘇雪楨,看她沒注意到這邊,趕緊抱著又站起來,“咱們還是回床上睡吧。”

平平躺回到床上,撇著嘴看他。

“是不是餓了啊?”

岑柏裝模作樣要去泡奶粉。

蘇雪楨聽到,這才從書本回神,忙回他:“可能是,你給泡點奶。”

岑柏馬上去泡了奶粉回來,試了下溫度餵給平平,看他一點點喝下去後,鄭重叮囑:“喝了這壺奶,就忘了這回事。”

平平握緊了小拳頭。

蘇雪楨回頭看了眼,看他們父子倆相處蠻融洽的,收回視線繼續學習,不過很快就聞到了一股味,她立馬反應過來是孩子拉屎了,“是不是拉了?你給換下。”

岑柏一看還真是,趕緊給平平換了張乾淨的,換完平平又樂了。

岑柏又去洗了下手,回來看著兒子天真無邪的笑容,總不能說孩子記仇,但總感覺被擺了一道,平平醒來活動了這麼久,一旁睡著的安安不一會兒也醒了。

岑柏不敢再跟孩子鬧著玩,乖乖給安安也餵奶,哄兩個孩子睡著,洗完澡蘇雪楨還在看書,他就先睡下了。

蘇雪楨這兩天除了兒科知識外,還在惡補英語知識,她總感覺研究生考試會考這個,一看進去就忘了時間,等再翻頁的時候,已經是零點。

岑柏跟孩子們都已經睡著了,蘇雪楨趕緊去洗漱,回來睡覺。

過了臘八,日子一天比一天冷了,颳得人臉疼,張光香哈著氣進屋,“快來吃飯。”

四個人坐在桌前吃完飯,兩個人騎車去上班,岑柏經過這一夜,想通了,決定重啟72年喬洪生的案件。

明晃晃的疑點在這擺著,要是連他也不跟進這個案子,以後這樁案子可能真的會徹底定性為意外死亡案。

重啟過去的案子需要去局長張毅輝那彙報,岑柏早上先開了早會,讓成員們去喬大順家搜查證據,順便調查另外四家的現狀。

早會開完,他就帶上喬洪生的案宗去了局長室,“局長,我這有一樁舊案想重啟調查。”

張毅輝翻開看了眼,“為什麼要重啟這個案子?”

“縱火案的嫌疑人喬大順就是因為這個案子才決定報復當年在船上的幾家。”

岑柏把昨晚喬大順的筆錄內容隨後也遞了過去,“這是我們昨晚審訊喬大順得到的資訊。”

“我懷疑林家柱父子航海多年來,曾故意偽造了多場意外事故來掩蓋真相,可能要詳查出海失蹤案件。”

“你是有什麼葫蘆藤體質嗎?”

張毅輝看完深深嘆息了下,說不上好還是不好,這個岑柏,每回查案,總能跟葫蘆藤一樣,一抽帶一串。

岑柏連連搖頭,表示自己非常無辜:“局長,我也不想這樣啊。”

“就是這案子總是被帶出來。”

現成的疑點在這擺著,張毅輝總不能不讓他查,“行,交給你了,儘量給我元宵節前把案子給結了。”

“得嘞!”

岑柏得了允許,笑容滿面出了辦公室。

船員失蹤是常有的事,住在附近的漁民早就見怪不怪,多數也不會報警,岑柏翻了下過去的案宗,十年間就發現15例報警的,其中有兩件案子的船長是林家柱父子。

一件發生在69年,一件發生在66年。

時間實在過去太久,岑柏也不確定還能查到多少證據,考慮到每年失蹤的船員眾多,也到了送回航海資料的時間,他帶人又去了棚戶區碼頭。

陸西坤已經在準備收尾工作,今晚就會解除封禁,岑柏去看的時候,受災區域已經在逐步放開,不少家屬回到了家裡開始打掃準備重建。

房子方面,公社到時會安排人過來幫助重建,就是傢俱或者財物,燒沒了就是真沒了。

岑柏走到陸西坤跟前,問他:“回去了?”

陸西坤拍了拍他的肩,結束也沒半點開心,嘆道:“回去啊,回去寫報告。”

“你呢?聽說找到縱火的人了?”

“找到了,就是現在又牽連出別的案子。”

岑柏也愁,“局長給我限定了時間,說要元宵節前結案。”

“這不還有將近一個月嗎?”

陸西坤很看好他,“相信我,你一定能完成。”

“行了,我去公社社長室。”

等下還有事,岑柏就是過來問候下,沒聊幾句就走了,去找姚邵龍。

昨晚喬大順被警察帶走的事情,在這一片引起了軒然大波,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麼罪,還以為是出身成分不好。

大管輪在遠洋捕魚中的地位挺高,喬大順為人又善良勤快,幫著也帶出了好幾個徒弟,附近居民對他評價都很好,私下裡都說他冤枉,這會兒看到岑柏帶著人又回來了,又驚又怕,還以為他又要帶走誰。

姚邵龍更是提前就從辦公室跑出來,看向他的目光更恭敬,看了一眼沒看到資料,彎著腰說:“您看,通知一聲,我可以自己去拿的。”

“進去說。”

岑柏先走了進去,很快徐志虎跟周玉良也跟著走進來坐下,他朗聲說:“資料我們還有需要,可能暫時還不回來了,我這次來,一是為了資料的事情,二是為了別的事情。”

姚邵龍提著腦袋坐下,“什麼事?”

岑柏懶得拐彎抹角,直接說了:“我聽說咱們這每年出海都會失蹤幾個船員?”

“是,尤其是遠洋捕魚,因為航行遠,出了海我們就很難聯絡到了,加上海上的風暴等意外也不少,所以每年總會有意外喪身大海的。”

姚邵龍抹了把汗,下意識覺得他是為了失蹤船員補償來的,著急道:“關於這方面,我們公社其實有補貼的。”

“資訊都有記錄嗎?”

岑柏補充,“越詳細越好。”

“都有的。”

畢竟每回失蹤一個人,總要補貼不少錢進去,這些一筆筆都要上報的,姚邵龍每年都會整理,站起來後又問了句,“全都要嗎?”

岑柏點了下頭。

姚邵龍馬上進去開始找了起來,因為涉及年份很多,找起來有些費勁,他進去半小時才出來,“久等了。”

岑柏同樣不打算在這看,準備帶回警局一個個查,“這些資料我能帶回警局嗎?”

姚邵龍為難了,昨天下午剛給了資料,傍晚喬大順人就被帶走了,這讓他很難不從自己那堆資料裡懷疑,“這……”

徐志虎看不慣他這扭扭捏捏的樣子,出聲強調:“我們拿走是有正事要做。”

岑柏拿起了筆,“跟昨天一樣打證明可以嗎?”

開玩笑,他們警察辦案,就是直接衝進他辦公室找都沒關係,姚邵龍只能答應,“嗯,跟昨天一樣就可以了。”

岑柏飛快打好了證明,想起什麼又問,“對了,林家柱一家在這次火災中喪生了,你們是怎麼安排的?”

姚邵龍接過證明,溫聲回:“等屍體從公安局送回來,公社會準備簡單的悼念儀式安葬他們。”

“他常駕駛的船呢?”

這船可是重要證據,近階段不能駛離港口。

“還在港口停著,再過一週會安排別的船長來開。”

岑柏斬釘截鐵道:“這船沒警局的允許不準駛離港口,任何人不準隨便動,我明天會派人來調查。”

“方便問下為什麼嗎?”

姚邵龍實在憋不住好奇心了,這又是調資料,又是抓人,現在還封船,到底是在搞什麼?

“涉及重大案情,現在暫時無法告知,請你也不要私自告訴別人。”

岑柏暫時還不想透露喬大順被抓的真正原因,一旦說出來,不但會打草驚蛇,以後喬大順一家恐怕在棚戶區也待不下去了,這樣一個縱火的兇手就在這住,可以想象他們一家會經歷什麼。

姚邵龍只能聽話,“好。”

岑柏嗯了聲,帶上資料又離開了,這些天一直警局跟棚戶區來回往返,徐志虎對路況熟悉了不少,一路開回去格外順利,下午三點就到達了警局。

高長東帶隊的一波人去調查另外四個家庭了,岑柏領著剩下的隊員又開了一個短會,“失蹤名單裡,除了多關注以林愛國跟林家柱為首的船長外,另外注意船長名字出現頻次較高的人。”

姚邵龍給出的這份失蹤名單,是從58年到76年,共18年間的失蹤數量,直接翻到最後一頁,岑柏看了下,共有95人失蹤,平均每年失蹤5人以上。

徐志虎在下面喊哪個船長失蹤了誰,周玉良就在黑板上劃正字,寫上失蹤名字。

岑柏看著黑板一筆筆被勾出來的線,看得出來,多數都是意外,很多船長的名字只出現過一次。

徐志虎念著念著突然停了,聲音微顫,“這一趟由林愛國負責的航行,失蹤了四個人。”

岑柏從椅子上驚坐起,“我看看。”

發生於65年的一次遠洋捕魚,一共失蹤四人,姓名年齡籍貫都有。

白紙黑字寫著,連補償款都註明了數額。

岑柏瞬間想到了一個關鍵的時間節點,就是喬大順供述他跟林愛國徹底決裂那次,他往下一翻參與船員姓名,果然在大管輪那欄看到了喬大順的名字。

快過去12年了!出海26個人,只回來22個人。

岑柏咬緊牙關,感覺滿腔的怒氣無處撒,雙手撐在桌子上,厲聲吩咐下去,“多派點人過去,這艘船上涉事的船員全都給我抓來。”

徐志虎馬上站了起來,“是!”

高長東帶人調查回來,就見警局出動了好幾輛車子,趕緊跑過來問,“怎麼了?”

治保處都快出動完了,只剩辦公室的龍江在,小聲跟他解釋,“處長髮現了林愛國有一年出海失蹤了四個船員。”

高長東好久沒見到岑柏這麼生氣了,不由得嘶了聲,罵林愛國:“這玩意真狠啊,海里的鯊魚都沒他這麼會殺人。”

“真是便宜他了,居然就這麼死了。”

從警局到棚戶區,一趟來回要四個小時,又要找人抓人,前後花了七個多小時才把還活著的17個人抓捕歸案,徐志虎彙報,“蘇剛榮跟李磊燒傷嚴重,現在正在附一醫院治療,我已經派人看住病房了。”

這會兒已經是晚上十一點,治保處還燈火通明,岑柏入職以來,第一次見警局裡的關押牢房全關滿了人。

他先按照職位依次往下審訊,林愛國作為船長已死,現在牢裡職位最高的就是當時身為一副的侯紅喜。

岑柏知道這個名字,喬洪生意外死亡案他也作為二副出現過,他語氣不太好,臉上的笑就更顯得滲人,“知道我們抓你來幹什麼嗎?”

要說光抓他自己,侯紅喜沒什麼感覺,但直到他看到另外被抓來的船員,心裡頓時門清,但依然強撐鎮定,裝作不解道,“不知道。”

岑柏過去審犯人耐心都挺足的,但此刻面對這種人懶得施捨自己的耐心,揮揮手,“不知道就給我慢慢想。”

“帶下一個進來。”

兩個隊員很快押著林世平來了,還故意安排這兩個人面對面擦肩而過,對視的瞬間,侯紅喜跟林世平都從對方眼裡讀到了驚恐。

林世平顫巍巍坐下,雙腿不斷髮抖。

透過喬大順的口供,岑柏猜測,這批船員裡肯定既有參與謀殺的,也有被脅迫隱瞞的,這些被脅迫的人就是突破點。

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罪不至死,也容易招供。

他們去抓人期間,岑柏也把這些船員在65年後曾參與的出海找了出來,可惜只從姚邵龍那要來了近五年的,只能從71年開始看。

71年時,已經是林家柱擔任船長,這個林世平,跟林愛國是堂兄弟,也算是林家柱叔叔,但是從71年後資料來看,他卻鮮少跟林家柱一起出海,這非常不符合常理。

如果岑柏沒猜錯的話,很可能在1965年那件事情以後,林世平就不再跟著林家出海了,因為害怕。

他玩味地看著發抖的林世平,感覺他應該就是被脅迫的一位,語氣放緩了些,“同志,你知道我們抓你來是為了什麼嗎?”

林世平嚇得牙跟嘴巴都打架,僵硬地點了點頭。

岑柏循循善誘,“那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我招,我招,我全都招。”

林世平沒半點猶豫,很快認了,極力強調一句話:“人不是我殺的,跟我沒關係。”

“別急,慢慢說。”

怕成這樣,可見當年留下陰影不小,岑柏又說:“坦白從寬。”

時隔多年,林世平還記得那個血腥的午夜,這一度成為他的噩夢,他邊哭邊說:“我那一年是跟堂哥林愛國去太平洋那塊捕魚,剛開始一切都好好的,後來到達預定好的捕魚點卻一直捕不到魚,大家就在附近漂了兩天,每個人都非常焦躁,這時候船裡的杜振衛突然提出往前再開一點,當時我哥本來不願意,但拗不過船裡大家的反對聲,就駕駛船往前開了一天,後來果真在那捕到了大量的金槍魚,65年,金槍魚非常珍貴,價格很高,當天我們都非常開心,慶祝了一整晚,想著這趟賺發了,結果返航第一天杜振衛就跟我哥提出要重新計算這趟捕魚收益的工分,他要佔大頭。”

“返航第二天,杜振衛就消失了,後來船裡有人就傳是我哥殺了他,因為在夜裡聽到了聲響,然後當天晚上傳這個謠言的兩個人也死了,在船艙裡,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面。”

岑柏又問:“另外一個人呢?”

“他說上岸要告發我們。”

林世平艱難呼吸著,“所以我哥把他也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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