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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女與少年莊稼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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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張雲秀眨眨眼睛,還不明白怎麼一回事。

溫清哲別過頭,再回頭時目光閃爍:“我要去山上守夜。”

這裡果林果子成熟時,又或是水稻成熟時,都是要派專人守夜的,以免被賊偷了去。想來溫家在山上種了甚,又養了甚。

張雲秀沒說話,溫清哲一直看著她,似乎在等她意見。

她想起剛才他在廳堂跟大哥說的話,他都決定了還來請示她麼?頓時不太想理他,嗯了聲,翻身上床關了蚊帳,將被單蓋到嘴邊。

溫清哲拿髮帶將洗過的頭髮束起,回頭看她,床上並無動靜。

輕輕熄了燈,關門時又看了看,依然沒動靜。

他到柴房拿好東西,臨出柴房門,看了眼房間方向,視窗密關,漏出點點微光,她又起來了?

溫清哲腳步一頓,神差鬼使地將某個東西落在家裡。

但他前腳剛出柴房,後腳溫清洛手握砍刀出來:“哥,你看你落了什麼東西,連鋤頭都落下了,你明天還不得回來拿?還好我給你拿過來了!”

然後他看到他哥用一言難盡的那張臉瞪他半響才咬出幾個字:“你真醒目。”

溫清洛根本就不看人臉色,十分周到地問:“沒有什麼落下的吧?”

“沒有了,早點睡吧你!”溫清哲差不多是將他弟推走,嫌棄得不行。

溫清哲剛關好柴門,轉身看到了張雲秀,驚訝中帶著喜悅:“你怎麼出來了?”

“我,”張雲秀輕聲道:“送送你。”

說著臉又紅了。

倒不是她要送,她怕黑,見溫清哲將燈吹熄,她起來又點上。然後溫清洛拍了房門說:“二嫂,二哥就出門了,可能好幾天見不著呢,你就不去送送?”

話都這麼說了,她能不出來送嗎。

兩人磨磨蹭蹭的,溫清洛陰魂不散似地探出頭來:“平時二哥上山十天半個月都沒有回來,現在有了二嫂就早點回來吧。”

他沒看到他哥怨恨地瞪他一眼,目光陰寒:“你怎麼還不走呢?”

溫清洛哼一聲走了,邊走邊嘀咕:“以前都是我陪你走的,現在有了媳婦就不要弟弟了。”

礙事的傢伙走後,天井安靜下來,唯廳堂兩邊的大房窗戶各漏出一點光。

溫清哲提著燈籠,語氣中有笑意,輕聲道:“走吧。”

張雲秀走過去,見他滿身的裝備:“要我幫你提嗎?”

“不了。”

那邊溫清洛牽了狗過來:“急什麼急,狗都沒牽。”

溫清哲接過狗繩,大狗歡快的躥出門去,一下子蹦出老遠,在路口來回跑著。

他們一對新婚小夫妻出了門,走在路上竟然沒話可說。

張雲秀跟溫清哲並肩而行,加上月色昏暗,她看不清他臉上表情。

明明白日時相處得那麼好,現在為何覺得如此彆扭?

張雲秀捏著衣袖,盯著前面的狗子,咬了咬牙,打破寂靜,說出來的話都有點破音:“幹嘛帶狗啊?”

溫清哲側目望向她,笑道:“趕夜路帶狗安全點。上次我趕路時,阿旺突然絆著我就不讓我走,提燈近了才看到路邊草叢盤了條毒蛇。”

張雲秀臉上也帶了點笑:“之前沒看到它。”

“嗯,之前辦酒就把它趕舊屋了,怕嚇著人。剛你洗澡時三弟才將它從舊屋拉下來的。”

竹林魚塘,小渠水流叮泈。

竹林沙沙,月光從葉間縫隙洩下,伴著微涼的清風,竹影婆娑,地面拉長的人影,繪成一幅還算唯美的畫像。

張雲秀心想,下次她要將這畫繡上綢緞。

夜風伴著水霧吹過,有一點冰涼。

溫清哲道:“我可能好一段時間不回來。”

張雲秀點點頭:“嗯。”

她有很多問題,想問為什麼好一段時間不能回來,到底要去哪?但是還是沒問出來。

月光灑在地上,一地霜白,已走到竹林盡頭,他將狗子招呼過來,彎腰摸摸狗頭,拽住彊繩:“好了,你先回去吧。”

張雲秀一直走到屋門邊才回頭,看到他拽住彊繩還站在原地看著自己。黑暗之中,她怔了一下,頓時羞得不行,又覺得很開心。

張雲秀回房關上門窗,她看看後窗的方向,忍不住開啟,發現後窗能看到她送他到的那個路口,雖然部分視線被竹擋了。

鄉間的夜晚很安靜,也很吵鬧,外面是竹林刷刷風聲,偶爾有行人走過,會聽到瘋狂的狗鳴。家家戶戶基本都有狗,一下子到處都是汪汪汪。

前三天有溫清哲在旁邊躺著,張雲秀覺得很奇怪,今晚他不在也覺得很奇怪,怎麼都睡不著。

她在迷迷糊糊中睡了過去。

清晨是被雞啼吵醒的,外邊天井傳來腳步聲,靜靜地細聽,廚房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想來應該是大嫂在煮粥。

她爬了起來,天邊還是一片漆黑,不點燈根本看不清,她剛出去陳紅梅又將她趕回房:“起來這麼早幹嘛?回去繼續睡。現在這麼早也做不了什麼,等一會吃完之後再說。”

一排灶臺五個灶坑,有煮豬食的鍋,煮粥的鍋,剩下兩個是燒水的,一個比一個小。拐角一口大鐵鍋用來炒菜,煙通設在拐角。

如此安排是煮豬食的同時,火會躥到煮粥的鍋那邊。

豬食熟了,加兩把火粥也熟了,還有兩鍋熱水。

天光的時候,粥才煮好了。

因為粥是跟豬食一起煮的,所以熟得比較慢。

張雲秀睡得朦朦朧朧,聽到大嫂在喊兩個侄子起床。

兩個熱鬧的小傢伙一起床,天井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

陳紅梅提著一桶豬食去餵豬,不忘囑咐兩個小傢伙:“快去夾酸菜。然後叫你們三叔,二嬸起床。”

豬一天喂兩次,大嫂先是餵了母豬,然後才去喂那幾頭公豬。

陳紅梅才將裝著豬食的豬桶提到豬欄,那幾頭公豬就急不可待的叫起來,拱著豬欄,連咬帶扯,真是餓急了。

陳紅梅跨進去時還被那些豬拱了,就拿木棍拍了幾下豬的屁股:“等下就能吃,急著投胎?”

將豬食槽放下來,舀上幾勺豬食,那幾頭公豬頓時都變得乖乖。

兩桶豬食倒下去。陳紅梅開始用插在牆壁間縫的禿頭掃帚清理豬舍,溫清川回來才放下鋤頭,立刻幫忙提了好幾桶水來沖洗。

清洗乾淨了,人舒服,豬也舒服。

陳紅梅不忘責怪溫清川:“老二也真是的,剛成親就往山裡頭鑽,你也更不成體統,他說去你就讓他去了?都老夫老婦了,誰要你陪。”

大嫂看著人高馬大,絕不是小鳥依人的那種,還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任怎麼都想不到她還跟自己丈夫撒嬌。

溫清川平時在家也聽老婆的,叫走東絕不往西。

張雲秀想到若是讓她對溫清哲撒嬌……光是想一下臉都紅了。

陳紅梅還道:“人家姑娘年紀也不小了,老二也不為人家想想,早點生個娃也能安心點啊。”

論到弟弟為人,溫清川終於不嗯嗯應著了,他道:“不能這麼說,二弟他有自己的想法。”

吃過朝食之後,也不帶歇息,陳紅梅帶著他們去田裡除草。

溫清川挑了一擔,陳紅梅挑了兩鏟箕草灰,溫清洛則扛著鋤頭,張雲秀就比較輕鬆,負責看著兩個小孩就行。

一行浩浩蕩蕩的往田裡走去。

田裡的瓜果累累,肥沃土上長著毛絨絨的小草。

陳紅梅繞著田地查看了一番,下了命令:“這些通通都要拔掉。”

是張雲秀跟兩小孩這三老弱婦孺在拔,溫清川跟溫清洛在另外一塊地上鋤地,立成隴。

陳紅梅摘了一些青菜,幾個番茄,幾個絲瓜,又去摘豬草,給地施了肥,也拿起一個鋤頭去鋤地。她手腳利索,鋤得比溫清洛還快。

不過,溫清洛看起來像個不務農業的小少爺,白白淨淨的,做起活來一點都不懶散。他主要是年紀小,力氣還沒有常年幹活的大嫂大。

等拔完了草,一個上午就過去了。兩個男人滿頭大汗,也終於把一塊地給鋤完。

路過村口的小集市,溫清川買了燒鴨,買了豬肉,兩塊腐竹。

他們這算是較富裕的農民,尋常人家誰又吃得起燒鴨,吃得起豬肉的。

中午他們就煮了飯,將燒鴨倒在盤子裡,倒上汁液,大熱天的也不需要將燒鴨再熱一遍,直接開吃。還有一些青菜,滾了個番茄雞蛋湯。

溫清哲是沒有午睡的習慣,但是他的哥哥弟弟還有大嫂,都有午睡的習慣。

大中午的屋子很安靜,只有窗外竹林鳥兒嘰嘰歡跳,時不時傳來人走動的聲音。

白天聽到這些聲音,都是矇在鼓裡的那般,倒像是個催眠曲,很快就睡著了。

張雲秀醒來後,溫清川已經在後院砌牆了,溫清洛幫忙搞泥漿,陳紅梅在處理雜草。

後院除了他們買的這一塊地,還有一大片荒地,兩個小孩子跑來跑去追蜂撲蝶。

張雲秀就過去幫陳紅梅一起將雜草捆起來,這些可以當柴草燒,燒後可以當作肥來施田。

小杰突然叫起來:“有螞蜂窩!”

他拉著溫清洛讓幫他掏馬蜂。

溫清洛一看那馬蜂手指那般粗,讓它咬一針,估計十天半個月都消不了。

再到樹下一看,那螞蜂窩桶那麼大。這麼大了,再不捅可危險了。平日很多小孩在這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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