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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女與少年莊稼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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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吃完之後到勞動力市場逛,最後面沒看到合適的人手就出來了,剛好撞到吳叔吳嬸,他們正在帶自家孩子趕集,五個小孩一人手裡拿著一串棉花糖,高興地舔著。

互相打了招呼,吳叔就問他們來這裡做什麼。

溫清哲很老實道:“找人幫打穀。”

吳叔道:“誒,我家小孩會打穀,隨便五個銅板就好了,試工三天免費。”

他們家的孩子最大那個是個小姑娘,看著十一二歲,其餘的一個比一個小一兩歲這樣子,最小的看起來七八歲。

村裡窮苦人家,小孩子五六歲就已經開始幹活了。

請人打穀,按市場價要三十個銅板一天。

現在只要五個銅板,而且前三天不收錢,聽著挺便宜又划算,溫清哲就點了點頭。

回家後溫清哲又不見了,快入夜的時候他才提著一個破麻袋回來。他前腳才踏進門,小杰就繞著麻袋轉,直問裡面是什麼。

聽聞聲響的張雲秀走出來,溫清哲賣了個關子:“你猜。”

說完他看張雲秀一眼,張雲秀才不猜,她已經從探出的枝丫看到了龍眼。

溫清哲將麻袋開啟,她探近一看,果然是半個麻袋的龍眼。

溫清哲道:“今年的龍眼不多,留著自己吃吧。”

吃飯洗澡後,半乾的頭髮用繩子紮起來,將龍眼放在籃子裡,溫清哲帶上張雲秀一塊兒到叔伯家轉轉,兩個小孩也跟著去。

他提籃子,她挑著燈籠,今晚月光不大,鄉里不比城,道路兩旁雜草叢生,每隔段路就一個竹林,夜裡天熱,蟲蛇都喜歡出來乘涼。

先敲了關係好的鄰居家門,一家都留下一大簇龍眼,也不多逗留,直往叔伯家去。

首先到了大伯家,留下龍眼後,順便在那裡嗑嗑家常。

大伯抽著旱菸問:“今年龍眼不賣嗎?”

往常賣龍眼的時候都會叫上這些叔叔伯伯一起去摘龍眼的,龍眼樹比荔枝多,散枝的就讓他們自己摘回家吃。

“不賣,”溫清哲道:“大伯想吃就到嶺子裡摘。”

“嗯。”大伯磕磕煙桿,一點都不客氣,甚至覺得是理所當然。

大伯嬸盛了一碗熟花生出來給他們吃。

大伯一口一口的抽著煙,抽得很兇,那吐出來的煙霧縈繞在廳堂裡。

大伯家生了一屋子女兒,他年紀大了,架子更大,見不得別人不聽他的話,整天板著一個臉,聽說還是個會打老婆的。

是以有他在,雖坐了一屋子人,卻沒一個敢出聲的。

張雲秀雖然聞著煙味難受,但怎麼也不敢說出來。

一開始她還能忍住,到後面她被嗆得眼淚都出來了。

家裡溫家三兄弟都是不抽菸的,之前溫清哲也不知道她怕煙。

見她難受,溫清哲還是起身告辭。

聽說他就要走,大伯臉色當下就不好了:“凳板都還沒坐熱就走,怎麼我這裡會吃人?”

伯嬸是個勤勞賢惠的婦人,也非常會做人,一見張雲秀淚眼盈眶的樣子,第一時刻就過來送他們出門了,任大伯在背後哼唧,嘴上笑吟吟的說:“有空再過來啊,有空再過來。”

最後在六叔家多坐了一會。

等到回家之時,頭髮也基本幹了。

吳家五個小孩一大早就到了打穀場。

五個小孩都瘦瘦的,又黑又瘦,悶葫蘆一樣生硬都不喜歡說話。

好在說什麼就做什麼。

溫清哲先給他們分一人分了一枝龍眼。

他們吃了兩粒龍眼立刻開始幹活,一個都不偷懶,非常乖巧。

打穀打到中午,陳紅梅叫他們吃飯,他們就自己吃自己帶來的粥,可能是生怕別人說他們拖家帶口來蹭飯吧。

一天下來,打出來的谷都不比一個成人的少。

溫清哲見小孩勤奮,也不佔他們的便宜,當天的工錢當天就給他們結了,給了三十五個銅板。

五個小孩樂得,一收工就揣著五個銅板買好吃的去了。

不過最後他們也只捨得買了一個銅板的小吃,將其餘四個銅板認認真真的收起來。

懂事得令人心疼。

打出來的谷要先曬一曬再收起來,才不容易發芽,不過排隊曬穀的人很多,他們也只能先厚厚的曬一趟就先裝起來,等後面排到再慢慢曬。

晚上大伯來說:“牛已經趕回去了,北江那幾畝地也給犁好了。”

陳紅梅忙說:“謝謝阿伯,要不要留下來吃個飯?”

一般都只是客套話,人家不會真的在他們這裡吃飯。

他們家田多,好在家裡有兩頭牛,農忙的時候鄰居都向他們借牛,他們只借關係好的熟悉的,畢竟那條兩頭牛也跟了他們家十幾年了,借給陌生人擔心受了虐待。不過借人也是有條件的,就是要幫他們家把田給犁了。

一大早先到離家比較近的田裡拔秧,溫清哲做事認真又快,拔了一個上午,就比其餘四個人拔的都要多,主要是小杰小苑都是在那裡玩的,陳紅梅時不時還要回頭喝住他們。

拔秧的時候日頭雖大,但可以撐著傘,傘柄插在泥田裡,把附近的秧都拔完之後,要把傘挪一挪,凳子挪一挪,拔秧倒不是一件累的活。

接近中午時候,兩個小孩已經耐不住了,一個個迷迷瞪瞪的喊著要回去,陳紅梅就回去做飯了。

插禾的時候有螞蝗,這小玩意非常的恐怖,它長相漆黑,粘在人的身上就奮力吸血,察覺不到痛處,主要是民間有太多關於它的恐怖傳說,關於他的來源,就有好幾百種。經常用來嚇小孩的,比如什麼殺人婆婆變成螞蝗的故事。

大概就是有一家小孩,家裡沒有大人在家,晚上有人敲門,開門發現是個老婆婆,那個老婆婆眉目慈善,哄騙著小孩,於是小孩就喊她阿婆,就跟她住在了一起。

家裡一張床年紀大的那個小孩睡在阿婆的腳那頭,他妹妹跟阿婆睡一頭,到了晚上她聽到咯咯的脆聲,就問:“阿婆阿婆,你在吃什麼?”

阿婆說:“我在吃花生。”

小孩就問,還有嗎?阿婆說沒有了。

那是阿婆在吃他妹妹的手指頭。

過了一會兒,小孩又聽到響聲,又問:“阿婆阿婆,又在吃什麼?”

阿婆又撒謊,那時阿婆在吃妹妹的腸子。

後來小孩就開始犯嘀咕,並且摸到床裡溼了,以為自己的妹妹撒尿什麼的,踹了踹妹妹沒動靜。

最後,小孩警醒了,從狗洞裡面鑽了出去,並將狗洞堵上,殺人阿婆就出不去了,小孩叫來鄰居將殺人阿婆給抓了,然後燒了它,就變成了螞蝗。

也有人說就變成了蚊子。

不同的家長口中說出來的不一樣,不過大家都大同小異,就是小孩子不乖,或者隨便給陌生人開門等,會招來殺人阿婆。

太多太多關於螞蝗的恐怖故事,特別是穿入人體的那種恐怖傳說,令人發怵,所以張雲秀最怕的就是插禾。

當然,她怕這個螞蝗也並不只是因為這個故事,更重要的是,因為這螞蝗長得真恐怖。

張雲秀髮現溫家人都不怕,小孩甚至還敢抓緊往一個桶裡面丟,據說螞蝗是可以入藥的,拿出去賣,還能值點錢。

她都驚呆了。

溫清哲突然說:“你腳上那黑黑的。”

張雲秀抬腳一看,頓時嚇壞了。

見她盯著螞蝗一動不動,溫清哲提醒:“快捉走,開始吸血了!”

張雲秀欲哭無淚,怎麼也不敢伸手去碰它,手足無措,潸然欲淚看著溫清哲。後者便起身將螞蝗捉了。第一次碰到她的小腳丫,白淨且挺修美秀氣,長得好看,不由得垂頭看看他自己的大腳板,一對比更顯得她腳丫長的可愛,他喉結一動。

他再抬頭看她的時候,眸色變得溫柔:“別怕。”

一碰到她她就縮,加上那玩意又滑,他抓也抓不到,眼看螞蝗就要吸血了,索性一手握住了她的腳骸,她站立不穩就要跌,他攬住了她順手將螞蝗捉了。

見她實在很怕螞蝗,他又勸道:“要不你回去吧?”

她又低著頭不說話,握著一把秧彎腰去插,這麼大一片田地呢,讓他自己一個人幹,不知道得幹到什麼時候。

到了晚上溫清哲又睡不著了,白天太忙,沒想法,晚上又想起她白嫩修美的腳。

到了第二天,他又仔細看她的手,覺得她的手也很漂亮,仔細看她的五官,覺得她五官也很不錯,越看越邪魔。

兩個小崽子很不好運,他們回家了,賣粉角的才來。

溫清哲特意買了一個銅板,只拿了一根籤子。走在窄小的田埂上,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嘴角上彎,一直在笑。

張雲秀剛洗了手上田埂:“只有一個籤子啊?”

溫清哲將唇角壓下,很淡定地說:“嗯,忘了,只拿了一根。”

他一下子就吃完了兩個,放下籤子往回走。

張雲秀蓋上食盒連忙跟上,想著把粉角拿帶回家給兩個小孩子吃。

溫清哲道:“帶回去做甚?他們在家裡想吃自己買。”

張雲秀遲疑道:“那你多吃點?”

“是你多吃一點,太瘦了。”溫清哲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兩人都愣住了。

他經常捏兩個小孩的臉,胖嘟嘟的,捏起來特別好玩,也不用力。

但是她畢竟不是小孩,他們之間也沒有過這麼親密的動作……嗯,她醒的時候沒有。

一時之間,兩人都很尷尬。

溫清哲將手託在下巴假裝咳嗽一聲道:“我吃完了,先下地了。”

為了趕緊吃完去插秧,她將一隻粉角一口吞了,正好他轉過頭來看她一眼,看到她的兩腮都是鼓鼓的,他眼睛彎成月牙。

粉角是挺好吃的,粉皮很嫩滑,餡好吃,湯汁也好吃。

張雲秀吃著吃著就將其餘八隻吃完了,還打了個小小的嗝,坐在地上看了溫清哲一會兒,心滿意足開始下地。

她才走到溫清哲身旁,又嚇呆了,驚慌失措:“啊,蛇蛇蛇,好多蛇!”

溫清哲回頭,眼見手快,以一種特殊的手法將她口中的蛇捏住,笑道:“這是黃鱔。”

他一連捉了幾條,將其中一條湊到她眼前:“不怕,它不會咬人的,你摸摸看。”

然而,他似乎太用勁兒了,黃鱔轉過頭來就給他大拇指來一口。

張雲秀抿唇笑了。

溫清哲有點尷尬,還是說:“不過不痛的。”

她碰了一下就立刻將手指縮回,只覺得那黃鱔身子涼涼的,還黏滑黏滑的。

“這個很貴的,熬粥很好吃。回去我熬給你吃。”他又積極地給她示範怎麼捉黃鱔:“黃鱔很滑,要這麼抓才跑不掉。”

他抓了幾條就沒抓了,都抓盡了第二年豈不是沒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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